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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比较早,好多住客都没有睡醒,饭店里显得十分安静。
为了不打扰别人,我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走路的时候也是高抬腿大迈步,我是顺着安全通道走上去了。
七楼,很快就到了。
整个楼层都十分安静,所有房间的门都紧紧的关着。
有两位保洁大姐在勤勤恳恳地打扫着卫生,见到我,她们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白尘母女两个入住的房间,房门也是紧紧的关着。
我走到房门前,抬起手掌,刚要敲门,很快我就犹豫了,我的这个举动是不是太鲁莽了?
先看看时间,真的很早,母女两个或许还没有睡醒,这个时间打扰别人,多多少少有些不礼貌。
举起的手渐渐放了起来,回头看着这十分宁静的走廊,心里一下子就怦怦跳了起来。
安静的确非常好,可是如果过于安静的话,那是不是就不正常了,这个楼层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幕幕的都在我的脑海当中回忆着。
尤其是最开始的闹鬼传言,最开始的时候,我初次来到这里,总是感觉这层楼特别的悠长,就感觉深深不见底的隧道。
这些感觉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肯定有着某些诡异的力量暗中施展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魔力。
杜祈的亡灵就曾经寄居在这个地方。
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耄耋老人,这个人的亡灵也寄居在这个地方,只是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了,没有出来害人。
她自己说过,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完全是为了替自己的孙子报仇。可是报仇的事情,在这里并没有发生过。
相安无事一段时间,不代表永远就会太平了,也许是潜伏者,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我急忙走到那两位保洁大姐跟前,向她们打听一下,我指了一下白尘的房间,问她们说:“这个房间里的人,有没有出来过?”
两位保洁大姐很遵守职业操守,从来不去过问,或者说关注住客的事,只是一个心思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活,至于这个房间里是否有人走出来,她们根本就不清楚。
看样子我跟找了人,问这些人是没有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或者说,那些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几个月前,那个早晨,我还在想方设法的想,如何才能让杜匕的女儿逃过问天的魔咒,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这个些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完全是徒劳无功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在我想办法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身体已经僵硬了,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在那个房间里,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动静的,悄然的离开了。
死亡往往发生在晚上,并且是在别人不可能察觉的时候。
房间都有一扇房门,这扇房门隔绝着里边和外面的沟通,隔着这间房门,里面发生过什么,外面的人是不可能看见的。
此时此刻,我站在房门的外边,种种可怕的想法一下子涌上头来,也许这个小女孩已经离开了,也许那个母亲——
不行了,绝对不会这样,我不允许自己再拖延下去,犹豫寡断的话,最终只能害了她们。
我几个箭步就走到房门跟前,然后用力地敲打房门,这是我唯一可以选择做的。
时间对于我来讲或许有很多,但是对于这对母女来说,也许仅仅是几分钟,甚至是几秒钟。耽误一分钟的话,就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可能是情绪太冲动了,没有能够节制自己,敲门的动静实在很大,砰砰砰直响。
这么大的动静,走廊又是如此的安静,相比之下,我的这个动静变成噪音,惊扰到了隔壁的房间,有个房间推开房门,有人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脾气好的人,一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就把门关上了。
脾气不好的,直接骂了几句,然后又把门给摔上了。
而我的敲门声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隔壁的房间都听见了,那么这个房间,这对母女是不可能听不见的。
房门为什么还没有打开?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为什么我的举动永远都是迟缓的,为什么不是昨天晚上,我也有着现在的冲动的话,那么事情就可能有转机了。
真该死,我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下,从小到大,我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做什么事情也算是很干脆的。
怎么面对这个最重要的事情,面对着生与死,我怎么就变得犹犹豫豫了,瞻前顾后的,这个性格不改掉的话——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这扇门竟然开了。
映入我眼帘的恰恰是白尘。
白尘的嘴紧紧地抿着,穿觉得是一件睡衣,白色的,披在她的身上,显得非常的优雅,可是她的表情并不优雅。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种表情说不好是失望还是生气,总是给人的感觉是不太好,不是很舒服。
“怎么又是你?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白尘分明是在数落我,对我的这个举动非常不满。
我不介意她怎么对我,不介意她对我的态度。
一个人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心情本来就不会很好,之所以会躲到大酒店里,绝大多数的原因是想逃避什么,不想自己被外界打扰。
而我的出现,她们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我出现的理由和动机。在这个前提之下,我的出现对她们来讲只是一种叨扰,已经妨碍了她们的心情,会让她们本来已经十分坏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甚至是濒临于绝望的边缘。
不可以再犹豫了,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出来,直截了当的,也只有这样的话,这对母女才不会误解我。
“请不要误解我,您的女儿呢,小夏怎么样了?”
“你这话是什么,我的女儿很好,如果不是你打扰我们睡觉的话,现在她正在睡觉。”
“她还安全吗?没有出什么事儿吧?”
“你这个人越来越离谱了,什么叫还安全,我们一直很安全,没有你出现的话,我们就更好了。”
这个时候,在白尘的后面有走布动静,动作很轻,应该是穿着拖鞋,我朝她的身后看去,的确是小夏,小夏也穿的睡衣,穿着拖鞋,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过来。
睡眼惺忪,她还没有睡醒,用手掌的背部揉揉自己的眼睛,一边走路一边问:“妈妈,这是怎么了呀?谁呀?谁来啦?”
看样子这个叫小夏的女孩很安全,我心中悬着的怀疑,一下子也就落了下去,昨天晚上是平安无事的。
这真是谢天谢地,我昨天晚上的犹犹豫豫,没有造成太可怕的后果。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来捣乱的,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三番五次的过来?”
“您不要误会,我是想帮助你们的,真的,我是善意的,我没有任何企图。”
“我没有说你有什么企图,可是你这个人不正常,你是不是精神病,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你先不要生气,等我把话说完的,有一个叫问天的人,你知道这个人吗?”
“什么问天不问天的,还问地呢!”白尘很不友好地说,“我没有听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有什么事儿吗?难道你说的这个人,这个叫问天的人,认识我?”
白尘这样说完之后,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怎么可能不认识问天呢?
从前的时候,任何一个遇到麻烦的人,都跟这个叫问天的人有着不同的关系,这对母女,怎么可能不认识?
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了,难道是我判断失误了,难道是我太多心了,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
一连串的问题,和一连串的疑问,一下子把我给笼罩着。
莫非是,这对母女到旅店里的入住,就是为了让自己安静一下,其实什么事儿没有,她们很平常的,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的,那我岂不是太尴尬了,别人想不拿我当神经病都难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又一次强调的问:“问天,是一个很神奇的人,长相特别难看,丑陋,他专门替别人达成心愿,但是他需要别人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些代价往往是非常可怕的,会让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你好好想一想,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保安,我要叫保安,我要报警!”白尘的样子是已经忍无可忍了,她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肯定会打过来,“你就是个精神病,请你不要再吓我了,请你离开,远远的。”
要保安干嘛呀,我又不是小偷儿,如果是我弄错了,我情愿向她们赔礼道歉!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我真的弄错了。
小夏已经从睡梦当中渐渐的醒了过来,她抬头看着我:“大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这个时候我也管不了白尘是什么态度了,我蹲下,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告诉大姐姐,你见过一个长相特别丑的人吗?”
小女孩仰着头:“特别丑是多丑啊?”
我尽量去描述,把那个怪物问天的外表说了一遍:“就是一个个子特别矮,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就像是一个大猴子,说起话的声音特别吓人,还总是喜欢笑——”
说完之后,小女孩使劲摇头:“没有见过,不过我在动物园里见过猴子。”
我越来越觉得尴尬,我这个人怎么变得神经兮兮的。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那也好,最起码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安全的,不会遭遇到死亡的威胁。
最后问了一句:“问天这个名字,你真的没有听过?”
小女孩还是摇头:“真的没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