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消失的档案(下)
“我当然会回去找,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终究是我的孩子,可是我没能找到。”任云恒说。
“难道孩子已经被人遗弃了?”我问。
“我不知道,至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刚刚开始为你姥姥工作,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也只能凭借一些蛛丝马迹来查查。可是效果甚微。后来你姥姥知道了我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竟然有那样的本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文工团的团长,这个时候他竟然已经升迁了,成了市里文化局的副局长。可是你姥姥还是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拽了下来。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姥姥有多么大的能力,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商人。”任云恒说。
“所以你终于可以知道你自己孩子的下落了?”我问。
“我第一时间就去见了那个禽兽,我看着他被关在监狱里面,跪在地上祈求我给他一次机会,我假装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愿意帮帮他,让他告诉我孩子的下落。”任云恒狠狠的说。
“他说了么?”云凝心急的追问。
“他说他不知道孩子在哪里,不过他说了一个名字,罗娟。”任云恒说。
“这个罗娟是谁?”我问。
“我们当时进了文工团的有三个人,我,汪静,还有罗娟,汪静就是跳河自尽的那个,罗娟是另外一个。在我们三个人之中罗娟年纪最大,也最是照顾我们,我逃走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其实在找孩子的时候我也试过去找罗娟,但是没有找到。那个禽兽说我生下孩子之后她就把孩子给了罗娟抚养,而罗娟因为被他们折磨太久,染上了性病,他们就把她和孩子全都送回老家了。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说那就是罗娟家的地址。”任云恒说。
“那您后来找到了罗娟了么?”云凝问。
“人是找到了,不过并不是那么顺利。罗娟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好赌的哥哥,哥哥觉得罗娟带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回来,又得了见不得人的病,根本不愿意收留他们,于是就把罗娟拿来跟别人打赌,最后把罗娟输给了一个五十岁的独眼老光棍。可怜的罗娟后来又被卖了两次,我们分开也不过三年,可是罗娟却已经遭遇了这么多。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送进了精神病院。”任云恒说。
“罗娟已经疯了?”我问。
“是,她受了太多的刺激,已经疯了,她不认识我,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但是她总是抱着个枕头,一遍一遍的说,不要碰孩子,是小任的孩子,这是小任的孩子。”任云恒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所以孩子已经不在罗娟的身边了?”云凝哭着问。
“不在了,不过有一家说她确实是带着个孩子被卖来的,但是有一次她跑出去之后再被抓回来孩子就不见了。”任云恒说。
“所以你就在那家附近寻找,最后找到了那家孤儿院?”我问。
“是,我猜有可能罗娟终于经受不住打算逃跑,又或者她担心孩子会受到伤害,所以把孩子遗弃在了孤儿院外面。我找到孤儿院,按照大概的时间跟院长做了说明,院长详细的检查的档案,然后说那个时间段确实有捡到一个女婴,大概两三岁,但是孩子脑积水严重,没过多久就没了。”任云恒捂着脸,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我看了看云凝,她跟我点点头,我就知道任云恒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这还是解释不通为什么在任颖的记忆里会有任云恒。
“所以之后你就收养了任颖?”我问,一边把纸巾递给任云恒。
“当时并没有,我只是独自离开了,我有想过好好生活,结婚生子,但是早年的经历让我抵触和男人亲密,交往了几个对象全都不了了之了。又过了两三年,我才回到那个孤儿院,收养了颖儿,并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孩子,除此以外就是工作,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任云恒说,“能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这些真的对颖儿的病有帮助么?”
我示意云凝把颖儿的记忆告诉任云恒。
“是这样的,任姨,我在任颖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个场景,这个场景似乎对她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所以她才在大脑里封闭了对外界说话的这个行为。换句话说就是她不想开口说话。”云凝说。
“你看到了什么?”任云恒问。
“我看到还是一个很小的婴儿的任颖躺在床上,她的母亲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离开了。而那个母亲…就是您。”云凝说。
“这不可能。”任云恒愣在原地,“我离开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才出生几天,怎么会有记忆?我确实亲吻了我的孩子,但是我的孩子按照孤儿院的记录,已经死了啊。”任云恒说。
“我们其实已经查过那个孤儿院了,那个时候他们频繁的更换了好几任院长,很多资料都是后来补上的,所以那个死去的孩子或许并不是你的孩子。任姨,你有没有带颖儿去做过亲子鉴定?”我问。
任云恒摇了摇头,“但是孩子那个时候那么小。”
“有些孩子天资聪颖,是绝对有可能从小就具有记忆力的,我猜任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又或者太难过你不认她的这个事实,所以才始终有一个心理阴影,导致抵触说话。”我说。
任云恒的表情一时无法形容,兴奋,开心,自责,惭愧,全都交织在了一起。“明天董事会之后,我就带颖儿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任云恒说。
“可是任姨,如果这并不准确…”我问。
“即使在我不知道她是我女儿的时候我对待她也想是亲生女儿一样,所以就算结果不是我们推测的那样,即使她永远无法说话,我也会依然把她当做我的女儿,她就是我的女儿,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任云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