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门有事()
狄武阳抬眼死死地望着严家老,目光里满含繁杂之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严家老浑身一颤,他如何不知,门主的意思,那是要让他助他一臂之力、送他上路。
可是……严家老一时就想将目光转开去,却是不忍见门主脸上那一抹失望之色扩散,跟着反是目光坚定地看了看门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门主原本紧绷的脸上,一瞬间释然了开来,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然则,他更看到,狄武英与欧长老,已然各自踏前数步,一左一右分列于门主两侧,稳稳守住了自己可能前进的方位。
好吧,严家老暗暗蓄力,既然一时不能遂了门主的心意,那就先让我尝试着来打出一条通路吧。此刻,若是从下往上看,当可看到他一双下垂的手掌渐渐变得血红。那是他当年扬名立万时的成名秘技——血影掌。
场内,此刻两支战队早已搅在了一起。
龙盘有悔阵虽然颇能自守,然则,对方一是人数占优,二是整体修为占优,三是所摆方阵竟然也犀利无比,冲击时方阵突前部变得尖锐,有如三角,回扯时,那处锋利的三角突出部有如巨蟒口中倒卷的毒舌,只一卷,总能将三、五名圆阵内的护卫生生与本阵撕裂开来,围到己方阵内。
如此,这几名落了单、没有阵力加持的护卫,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便已身首异处。
这,便是狄武英口中所谓“一点点吞噬”的生动写照了。
然则,这也并非就是龙盘有悔阵毫无还手之力。圆阵内,阵中修士虽然时有折损,这圆阵却是也在以自己的节奏缓缓地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推进。
一旦对方那尖锐的三角往回一扯,圆阵瞬时也就跟着上前一靠一旋,在这可怕的贴身旋转中,对方方阵内,哪怕每一位修士修为均要高出圆阵一方,然则,却也万万抵御不住这加持着整个大阵之力的一旋,当者无不披靡。
明面上,双方猛烈接触间,每一次虽然均各有死伤,然则,这类拼消耗的战法,且不方阵内人数本就高出圆阵不少,仅仅就是每一次的伤亡数,也都要少于圆阵,如此发展下去,圆阵的崩溃瓦解,无非只是一个时间概念上的问题罢了。
另一边,严家老与狄武英和欧家老的战斗也已开始。严家老血掌翻飞,狄、欧二人却是并不刻意与其争锋,虽然以二打一,却是守得多攻得少,只在严家老欲抽身撤出时,才会出全力围堵将其继续留住。
狄文震呆呆站在父亲座椅后不远处,似是对眼前的大战视若不见,又似是胸有成竹。
“老严,你这一对血掌,老夫早便是想领教领教了,今日得见,果然不俗。哎,只是可惜可惜啊!”狄武英一边出招一边连连叹气道。
“狄二爷,不知你在可惜什么?”欧家老十分凑趣地问道。
“我自然是可惜今日之后,这世上当再无此掌的传承,岂不是令我辈修士扼腕叹息?”狄武英道。
“对极对极,”欧家老道:“老严一死,不但他全家跟着要受牵连,只怕是连子侄弟子,也个个难活啊。哎,这严家一脉、这严家的不世绝学,便是统统要在这世间消失了。哎,老严,我会很想你的。哈哈哈哈。”
欧家老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先前在门主面前,其虽然与狄武英早有密议,摄于门主往日的威势,不免稍显木讷畏惧,此刻一旦放开,却是极尽调侃别人之能事。
严家老岂能不知这是狄、欧二人故意在激怒自己。自己越是抱定泄愤狠斗的决心,真力消耗得也就会越快,眼前这两人,摆明了就是想将自己在此地拖垮,而后再除之以图后快的。
自己若是决定不再与之纠缠,舍命也要突出去,虽不敢一定有机会吧,然则,拼了身受重伤,也还可放手一试。况且,死拼之下,对方便是两人齐上,也难免有人多少要挂些彩,这当然不是对方所喜闻乐见的。
是以,当下最好的选择,便是不惜中招也要全力而走,只要出得了考门,外面的精锐一招而至,此处的局面当可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然则,自己走了,门主怎么办?狄、欧二人只要有门主在手,届时挟门主以令众门人,外面的精锐虽多,当真冲杀进来,又能不能反为狄、欧二人所用?甚至二人反污自己为叛逆,以门主目前的身体状况,话都未免很是困难,又岂能为自己开脱辩白。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还是应门主刚才的要求,趁二人不备,一举帮门主彻底解脱,届时,自己再寻机脱困,召唤属下进来歼敌,如此,当还有一线翻盘的生机。
只是,狄、欧二人将门主护得死死的,不要下手了,便是几次试探着靠近,也均被二人死硬地给顶了回来。
这这这……严家老额头上已然开始见汗,这倒不是因激烈打斗所至,而是心中焦急,急得浑身燥热、汗出如浆。
考场内,一方一圆两个战阵的角力还在继续。只是这么一根烟的功夫,圆阵已然了数圉,场地间先后倒下去了二十余俱尸体,七成以上,均是圆阵修士所留。
严家老知道,再不能犹豫了,每一分每一秒的犹豫,都将意味着无数狄门弟子的牺牲与机会之窗的渐渐闭合。
好吧,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待我全力一掌拍出,不论当者为谁,不论别人能不能同样也给自己来这么一记,自己均只管飞身上前,一掌将门主击毙,然后,不论还走得脱走不脱,也只好是尝试着继续朝着考门冲上一冲了。
若是冲得出固然很好,若是不成,大不了黄泉路上自己陪着门主就是,也总好过就这么被狄、欧二人慢慢拖死、一事无成!
严家老主意打定,一时攻势反减,暗暗蓄力。狄、欧二人正是巴不得严家老拖得越久越好,自然不会主动上前拼命,三人便是这么各存心事地又搅在了一起。
终于,严家老蓄力已毕,心中默念,若是当真苍天有眼,当助我严某人完成此大事!
双目间,两点精芒微微一放,严家老双掌一措便要动手,突然间,却听得下面考场间喊声一片。
台上三人偷眼看时,却见一队人马排成一条直线,由一位白布缠身的干尸打头,如一枚锥子般,正从那方阵中一穿而过。
不错,正是一穿而过。这七人突入方阵,犹如一枚烧火了的钢针穿透一块豆腐,看似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