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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飞，以前是道上的一个小混混。
有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和对手约架单挑，胸口留下一道十厘米长的刀疤，那时血就像流水一样，从伤口喷涌而出。
可我不怕，脱下背心往伤口上一捆，就当止血。然后一刀！两刀！三刀！直到把对方干倒为止，在场混混眼巴巴的看着我，没有一个敢放话。
我就这么拉着张敏的手，捂住伤口慢慢的走出了麦街深巷。
“你跟他还是跟我，干脆点做个了断吧。”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因为砍人医生报了警。
张敏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抖得很厉害。
“阿飞！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那个都不选，那个都不选！”
她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趴在病床边抽泣。
我见她这么伤心，知道她的心里有我，心里头的气也就消了一半。
这次出院警方肯定是要抓人的，打架斗殴，少不了蹲个一年半载。要是以前我也认了，可是现在不行，这件事不是给兄弟出出气那么简单。
“阿飞，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求你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你好好养伤。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张敏抬起憔悴的脸，昨天晚上她整夜未睡，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和张敏是在KTV认识的，她是个富家女，人长得好看，身材也很棒，见面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就滚了床单。但是她父亲不同意我们交往，说我是混混，是人渣，和我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啪！
我朝张敏甩了一个巴掌。
“张阿飞！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地痞流氓，你难道要我跟着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男人过一辈子吗？狗改不了吃屎，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张敏捂住嘴，她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眼线下面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她这次是认真的，以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女孩忽然间不见了。她站起身，摘下小背包上的一个小熊的叮当吊饰，狠狠的摔在病床上。
“是不是张全安威胁你？是不是？还是你自己瞧不起我？”我的手紧紧的捏住被血迹染红的白色被单。恨不得此刻就找那个人好好的干一架。
“那是我爸爸！张阿飞，那是我爸爸！难道你连我把都想砍！”张敏说到激动处，身子都在颤抖，此刻的我们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煎熬，仿佛过去的种种快乐瞬间蒙上了一沉厚厚的灰尘。
“他说的没错！你永远都是扶不起的墙，你就是一摊烂泥！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张敏的超短裙一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口。
“滚！”我抽过桌上的一瓶花，扔了过去。
砰砰！
病房内陷入一片冷漠的静，窗外淋漓的下着暴雨。我捡起小熊吊饰，紧紧的捏在手心。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暗自发誓着。
张敏转身离开病房没多久，门外传来护士和谁吵嚷的声音。
几个拿着铁棍的混混闯进门把我围了个严实，然后从他们身后又闪出一个人，穿着西装，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我认识他，是张家的管家。他见到我脸一沉，阴笑了一下。
“垃圾，都和你说了，我们会再见面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大小姐？这是五十万，算是两清，再让我见到你和大小姐有半点来往，就不是一道刀疤的事了。听明白了没有？”他摘下眼镜，拿着白手帕擦了擦镜片，然后戴上凑到我面前，用手轻蔑的指了指我身上的绷带。
随后，身边一个拿着铁棍的人狠狠的砸烂了我病床边的柜子。
那个跟进来的护士吓得脸都铁青了，脚步一滑马上跑出去叫保安。
等到警察和保安进来的时候，那伙人已经扬长而去了。
我撕碎了那张支票。
这件事之后，我再也没联系过张敏，我把送给她的那个小熊吊饰放进了杂物袋。到里面之后，牢狱检查物品时，不让我带进去，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被他们随手扔哪里去了。
在里面的那段日子，时间过的有点慢，有一哥们比我早一点进去，听说是个皮条客，被人黑了给判了三年，他会弹吉他，我跟着他学了几首曲子，大家也谈得来，日子久了，也算学会了一门手艺。
一年的时间，我好像想通了不少事，也看淡不少东西，我经常在想，一句大哥和一道伤疤，一口尊严和埋头生活到底那个重要？我抬起脚步，跨出了监狱的那道小铁门。不出我所料，铁门外已经站着一个人。
“阿飞！哈哈！”
监狱外，晴空万里，这个一边笑着一边拿着树枝给我去尘的是我以前的老大，水哥。水哥为人很讲义气，在道上的那段日子，他很照顾我，一旦有什么事很愿意为兄弟出头。
我上了他的车，开到附近一家面条馆，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水哥还是那么健谈，谈天说地，什么都说一路上没停过。以前说到女人的时候，我会跟着起哄，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兄弟，不管怎么样，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大把世界，这个世界一点都没变，心态整好了，还是一条好汉，咱们一起再闯个名堂出来，奶奶的！”水哥见我一路上也没啥话，将面碗往我跟前推了一下，“吃吧，吃完我带你去见见兄弟们！”
“水哥……我不想回去了……”我盯着还热腾腾的面条，以前拉下的胃病让我没什么胃口，我喝了点汤。
也许是感到吃惊，水哥愣了一下，双目炯炯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他啪一声把筷子重重的压在桌子上。
“你想清楚了？上了这条道要上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外面多少人在盯着你，你有什么打算？”水哥说。
“我也不知道，不然开个奶茶店吧。”我说。
“奶茶店？你还嫌奶喝不够啊！那是小女生干的嘛，大男人家家的什么不好做，非要去挤奶。”水哥拿起筷子，呼噜一声往嘴里吸进一大口的面条，面条太热烫着他的嘴，腻歪了一下，“操！流年不利，吃屎都能烫着嘴巴！”
我笑了一下，水哥的风趣幽默还是那么直接，说起话来脖子上的那条大金链子一摇一晃的，闪得我头晕。
“算了，算了！要多少钱？开个挤奶店大概要多少钱？”水哥说。
我原本没有向水哥要钱的打算，他是个好面的人，长了嘴的事谁要反驳回去，会让他有点难堪，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了。别看他戴着大金链子，其实里头都是空的，我以前和他走的近，虽然是道上混的，但是做买卖还算规矩，从来不碰幺蛾子的东西，也就是打打下手，收收保护费，有时候见到老弱病残，他也不收的那种。
水哥见我默不作声的，上了点脾气，红着脸嚷道：“蹲了一年，把你那股子牛劲也给蹲没了可不好。做人最重要的是看得开嘛，扑街了就再来过。这几年什么都规范了，除了严打还是严打，搞到嫖妓都难，老实说我也没剩多少，这五千你收着。”
说完，水哥从小皮包里面掏出来厚厚的一叠钱，摆在桌子上。
这是水哥的一片心意，我收下了。
“好了好了，和你小子说话越来越没劲了，以后自己小心点，出什么幺蛾子就来找我，别他妈玩消失就好。”水哥挑出一只牙签，含在嘴里。
吃完饭，我和水哥刚走出路口，水哥的电话就响了，他有事要忙要先走。
车子开出没几步路，又给倒了回来，他摇下车窗，缓了好一会，然后淡淡的说：“那女的还找你？”
我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水哥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再次开动了车子，很快消失在凡城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