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没有做声,听了这些话仿佛是受了愚弄一样,忍着气继续问道:“归于我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娘?”
那小孩又脱口而出道:“大叔,归于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就是有老娘,也不可能七十岁啊……”
赵正听了脑中一阵眩晕,归于我竟然处处骗自己,而自己一个大人却被一个小孩子骗的信以为真。
他气呼呼的,一时竟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颓废地站起神来,挥挥手,让那个小孩走,那个小孩见赵正不再追究,从他身侧蹑手蹑脚地跑开了。
赵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颓废之极,心里也伤痛之极,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连小孩子都这么的奸诈可恶,寿儿也是小孩子,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说过一句谎话的。现在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远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即使躲在这荒僻之处仍免不了受到这个世界的伤害。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这个世界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
他此刻非常怀念在浮寿山时的日子,可是现在浮寿山已经没了,浮寿山上的亲人们也已经没有了,他的怀念变的空空落落的了。
他就那样蹲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感在他身上蔓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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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的时候,赵正竟出乎意料地现了归于我又骑着青牛出现在了这里。
赵正一霎时就想爆出来,骗了我,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简直是厚颜无耻。
他没理会牧童。
没想到那牧童竟像没事人一样,清清脆脆地打招呼道:“赵东家好啊。”
然后就把青牛拉在一边吃草,自己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看起书来。
赵正简直要气的吐血了,这小牧童简直是……
昨天刚刚生了那样的事情,他现在竟然能这样的镇定……
简直是……
赵正已经无法用词语来形容这个小牧童了。
赵正的愤怒也简直要无法抑制了,但他还是知道对一个小孩子火那是没必要的。
隔了半晌,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向归于我道:“你不是不放牛了吗?”
归于我一骨碌跳起来,叹口气道:“唉,我也不想放啊,可是那佃户再寻不到合适的放牛娃了,答应给我多付钱,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撒谎还一点儿也不脸红。”赵正心里愤愤地想,“难道他还不知道昨晚他伙伴们偷窃失算的事,或者是那个小孩回去没跟他们说他全招了的事情。”
赵正有心要揭穿他的同伙偷窃的事情,但心里想想还是算了吧,昨天那个小孩坦白的事情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一说,他们一定会打骂那个小孩的,
赵正想着这些,摇摇头,算了,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的,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但他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小牧童,小小年纪,行事竟然沉着冷静,而且应变极快,自己年纪远远比小牧童要大上几倍,但是自己却根本在这上面比不上他。
想到了这些,他的气愤反而是消减了许多,心里也不怎么愤怒小牧童了。
他本想揭穿小牧童是孤儿的事情,但现在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这也许是他心里太善良的缘故。
他本想从此以后不再理会这个小牧童,可忽然想到什么,这个小牧童机灵而又圆滑,自己不正可以让他帮自己打探一些消息吗?
他记得师父在遇难之时要他带着寿儿去琉璃宫,可是后来他多方打探,也不知道这琉璃宫在哪儿,师父又与琉璃宫有什么瓜葛,归于我一直在新商镇居住,天南地北的人来人往的,让他去打探打探,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赵正当下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归于我,归于我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但眼睛还是老往浮寿岗里面扫。
赵正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道:“进来跟我拿些报酬。”
昨晚之后,赵正已将牛头妖给他留存的钱物都妥善保存起来了,在原先放钱的那个房子里只放了一些应急的钱和杂物。
赵正拿钥匙打开门,有意地让归于我看看这房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归于我往里面一看,放的都是一些修建房子剩余下的木板木条,以及梯子之类的东西,里面毫没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了,赵正随手从墙上拿下挂着的一串铜板,拆开绳索,数了五个给归于我,道:“这是定金,等你打探好了消息之后,剩余的都是你的。”
剩余的大概有三十来个,赵正将剩余的铜板用绳索穿好,立起梯子,高高地挂在房梁之上,下了梯子后,又把梯子放倒,在梯子上放了一个缸子压住梯子。
这样,即使有人来行窃,黑夜之中也不能很快得手的,等搬动缸子时,赵正就能听到了。
归于我皱皱眉头道:“这么点钱,不用挂那么高吧。”
赵正郑重其事地说:“以防老鼠咬。”
归于我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看来要行窃的话很难得手了。
关了门,归于我有意无意地在广场中扫了一遍,道:“我听人说你这边有个又长又大的人,怎么不见呢?他是你什么人?”
归于我这句话正好暴露了他唆使人昨晚来行窃的事实。
看来他们昨晚逃的匆忙,还是将那个草人看成是真人了,今天八成归于我是来打探消息的。
赵正想毕竟还是小孩子,再怎么狡诈,还是考虑的不周全,这样说不正暴露了自己了吗。
赵正不动声色,想了想,道:“他是我雇来看院子的,晚上才来。”
归于我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就这样,晚上再没有人来行窃,归于我也再没有来,八成是还没打听到消息,赵正趁着闲暇时间又翻翻修真宝录,但修真宝录文词深奥,一时半会很能理解懂其中语句,而看的时间稍久他便心绪烦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所以也看不成个什么样子。
人事宁静。
浮寿岗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