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昇像是全身过电般颤了一下,伸手想要覆在邵倾手上。
什么男女距离,什么道德伦理,他都不想管了,只要这个女人点头,他就是抢也要把她抢回家。
哪怕她已经生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不在乎。
他养大的,也能养小的。
只要邵倾肯回到他身边,怎样都行,付出多少都行。
眼看着就要重新抓到这只思念了五年的手,纪子昇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邵倾却突然把手收走了。
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颗小熊软糖,“刚刚小朋友吐出来的糖粘在纪总裤子上了。”
纪子昇本就不怎么热的心更凉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慢慢虚握成了拳头。
终究是想多了。
也是,邵倾为陆宸生了两个孩子,又怎么会轻易离开再回到伤她最深的人身边。
邵倾站起了身,毫不留恋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带两个孩子回家了。”
可走出去没两步,她又停下脚步,扭过身来,“很高兴再见到你,下次见。”
下次?
还有下次?
本还耷拉着脸的纪子昇又支楞起来了,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
他觉得邵倾是给他暗示呢。
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心下决定,一会儿去便利店买下所有的软糖奖励吴悠。
看着纪子昇受宠若惊的样子,邵倾只淡然地笑笑,叫上纪念和陆蔓走了。
商场门外,银色路虎旁倚靠着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黑色西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白色衬衣难掩胸肌,因为天气热袖口被挽了上去。
陆蔓见到他直接跑了过去,娇娇地喊着:“舅舅!舅舅!”
男人掐住陆蔓的腋下将粉团子举过头顶,温声道:“小蔓乖,想舅舅了没有?”
纪念含笑站在一边,问候了声:“温宣叔叔好。”
“你好,念念。”说着,温宣和纪念碰了下拳,不像大人和孩子,倒像两个同辈的朋友。
“温宣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接我们,律所不忙吗?”邵倾说道。
“忙归忙,该见的人还是要见的。”
音落,温宣把目光坦诚地落在邵倾脸上。
邵倾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纪念赶快朝温宣怀里的陆蔓使了个眼色。
陆蔓立即用莲藕一样的小肉胳膊抱住了温宣的脖子,喊道:“舅舅想见我了!”
几人哈哈一笑,上了车。
纪念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倾倾宝贝,刚才淘气堡里那个怪叔叔可能是个人贩子。”
“啊?为什么这么说?”
他直了直身子,很是严肃的样子,“我们野餐的时候他藏在不远处,还拉着小蔓问东问西,还有淘气堡里那个小弟弟,我问过了,不是他儿子,估计是他拐来的。”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邵倾只想知道,堂堂纪总如果知道他被亲儿子当作人贩子,会是个什么感想。
温宣当了真,觉得事态严重,拿出手机问道:“邵倾,要不要报警?”
“不用不用,是以前的一个朋友,凑巧碰上了,”邵倾看向纪念,“念念,人贩子通常都是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人,这样才能不知不觉地把小朋友带走,那个叔叔……那个样子就不可能是人贩子。”
纪子昇人高马大,身上穿着高定西装,坐在淘气堡的宝妈堆里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别说偷孩子了,他一举手一投足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纪念没说话,看样子是保留了意见。
温宣看向后视镜,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声音放沉了些,“还是注意点好,以后你们出去,最好有个男人跟着,陆宸没时间就给我打电话。”
邵倾笑着点头,“陆宸哥说你最近忙,我不想麻烦你。”
一提工作,温宣满脸疲态,还轻叹了口气,“最近魏家老爷子正在立遗嘱,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弄得我们也很难做。”
“魏家?”邵倾心里一惊,急着追问道,“魏家不是就姐弟两个吗?这遗嘱怎么会难立?”
温宣捏捏眉心,“谁说不是呢,可魏家这姐弟俩是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一步,特别是弟弟魏少,他一个人想要三分之二,差点把魏老先生气死,遗嘱也自然是立不下来了。”
邵倾只感觉纳闷。
魏苍向来爱玩,从不参与魏氏业务,怎么会贪婪地和魏荃争起家产来了?
难道和龚菲有关?
想到这,邵倾不免担心起来,魏荃是个狠角色,惹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这事情和龚菲有关,恐怕龚菲有危险。
“温宣哥,你能不能帮我把念念和小蔓送回家?我想去一趟中心街。”
温宣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点头应道:“好。”
中心街原本的爱之湾在一年前就关门了,现在搬去了拐角的街上。
邵倾也是在点评网站上看到的。
她明白,龚菲是因为她的失踪怪上了纪子昇,所以店铺租赁的合约期一满,就不再续约了。
只是没想到,原本的店铺竟然没有再租出去。
邵倾伸手摸了摸紧闭的大门,心里涌上了些回忆。
和龚菲的,和魏苍的,和小艾的,还有……和纪子昇的。
但很快,她亲手覆上了一抹嘲讽。
纪子昇留着这店铺干嘛?
缅怀吗?
这种马后炮有什么意义?
邵倾拿出手机打开点评网,找出爱之湾的页面。
约莫走了十分钟,就找到了新的爱之湾。
店铺不大,与先前的豪华装修不同,现在更添了份清新。
她推门走进,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齐的客桌和龚菲趴在收银台上的背影。
“欢迎光临,随便坐。”说完,龚菲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门口的风铃还在叮叮当当地响着,那是上大学时邵倾送给龚菲的生日礼物。
当年邵倾没什么钱,只能送这样一个小东西。
龚菲却像宝贝一样收藏了很多年。
现如今,她把它挂在爱之湾的门口,希望这份清脆的声音能把她最好的朋友带回来。
邵倾听着铃声红了眼眶,喉咙哽得发声困难,“龚菲……我回来了。”
“小没良心的……”龚菲快步走近先假意打了邵倾两下,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瞬间泪如雨下,“五年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