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门’就是禅宗的源起。
禅宗其实并不念佛,经常将“阿弥陀佛”挂在口中的是天台宗。
惠宏大师口吐金光,眼看却有四个字将要脱口而出。然而忽然之间,他却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紧接着他浑身的气息都跟着一收,竟是任由那股透‘露’着‘阴’气的,清水观的纯清之意,将他包围起来。17楼又只剩下了清水观意,再也没有丝毫惠宏大师的任何气息,他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啸声。
啸声由远及近,“砰”的一声,走廊尽头处的玻璃被撞破开来。玻璃碎片四溅,一条黑影一头扎进漫天的水意之中。
黑影的身周被一层‘蒙’‘蒙’的青灰‘色’所包裹着,看起来似是青草与枯黄的落叶。
这道黑影撞入水意,身形顿时一滞。
但也只是瞬间停顿,立刻便有一片一片一根一根的影子****而出。
果然就是一根根的青草,一片片的落叶。
根根的青草,与片片的落叶,犹如利箭一般,穿梭在水意中,并且将17楼的空间切割成了无数的,甚至是‘乱’糟糟的格子。
纯清之意,就此被稍稍的打破了一些。
那条黑影便趁着此时,彷如跳跃之般,左一跳,右一跃,瞬间冲进了唐彩的病房。
惠宏大师隐身在深水之中,看着那条黑影灵活无比的,仿佛如同一只狐狸般,机智而又狡猾。
那些青草与落叶,尽管快利如箭矢,但其实也只能是在水意中,暂时的割开,那条黑影就那么一跃而过,然后站在了不是唐彩的唐彩面前。
黑影显示出了身形,是一名有些矮有些胖的老‘妇’人,她脸‘色’黝黑,‘唇’边一颗黑痣,却偏偏脸上涂满了粉。
以至于虽然是在月光佛清水观的纯清水意之中,已经隐身的惠宏大师,都是忍不住鼻子里发痒,想打个喷嚏。
“是你!”
“是你!“
黝黑,60多岁了,拼命往脸上抹白的胡姨。并没有因为从走廊的尽头撞入月光佛的水意之中,然后切割出那些让自己进入病房的空间,而显得疲惫。
她的惊讶,是因为看到了唐彩,准确的说是,看到了隐在唐彩‘肉’身之内的那个人。
而唐彩的惊呼,也是因为胡姨,很明显,这个胡姨也不是真正的胡姨。
两个人,从未谋面,却是互相早已知晓彼此的存在,甚至相熟。
胡姨明明脸上涂满了白‘色’的粉底,并且她本就脸‘色’黝黑,此刻看起来是更加的发黑发灰,“果然是你,我早就想过,此处不过就是一条江,一座山,七十二‘洞’天福地,最近的离此200里,你都不去……”
唐彩双手后负,漠然的看着胡姨,“你知晓我的来历,我当然更清楚你的出身,当年当时的神‘女’都无法压制于我,更何况你这个畜生?”
胡姨咧嘴笑了一笑,“没错,我早就知道你了,你想重生,而我却想‘成’人。这个身躯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是我却看不得,你借她得生,想当年你被山神镇压,今时今日,你依然无法得控。”
这一番对话,其实很诡异。
胡姨不是那个胡姨,唐彩也不是那个唐彩。
“这个天下,早已经不是我那个时代了。”唐彩冷冷的说道,“就算你成了人,最多也不过能修到法眼境界,永远也进不了慧眼,人,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
说到这里,她十分厌恶的看着胡姨涂满了白‘色’粉底的脸,“还有,你根本就是个畜生,即便是满脸的胭脂,也掩不住一身的腥味,你好歹也曾经称霸一方,可是以你的修为,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废物的身体?“
胡姨的黑脸顿时更加的黝黑,她原地转了一个圈,愤怒的咆哮起来,“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我身不由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脸‘色’跟着一变,声音也是一变,狞笑着说道,“好,你这般的嘲笑与我,我宁愿此生不再‘成’人,也要阻你重生。”
唐彩摇了摇头,转过身来,走向窗户,“砰”的一声,玻璃碎裂,唐彩就要一步迈出。
忽然背后,狂风大作。风声之中,一股刺鼻的腥臊之气,一股同样刺鼻的甜腻浓香。
唐彩僵硬的脸上,眉‘毛’忍不住紧缩了起来。
狂风当然不会是平常的狂风。
是在深林里的那种,风势在密林之中,不断的折‘射’着,于是就仿佛有无数的落叶卷起。
更有一阵阵的旋风,旋转着枯枝断叶。向着四面八方旋去。
所过之处,地面上的一切,尽皆横扫而过。腐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落叶,呼啸着卷起飘向半空。
四面八方都有旋转的旋风,冲击向了唐彩。
可是,唐彩的脸‘色’很古怪。因为狂风之中,有着各种味道。
唐彩一指点出,直接封闭了自己的嗅觉。
胡姨的身上,那股狐狸的腥臊与浓妆‘艳’抹在身的香气,便仿佛一道很厉害的术法似得,在冲击着她。竟令她瞬间恍惚了一下。
唐彩看着胡姨那张黝黑泛白的脸,忽然觉得她嘴边的那颗痣,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身前是狂风,身后是狂风。
她轻轻的断喝了一声,“滚!”
月光佛的清水观水意,17楼整层都在她的意境之中。就算胡姨可以切割空间,闯进她真身所在的房间,并且令她有所失神。
但正如惠宏大师隐身并且‘迷’‘惑’的那样,他想不通,一个‘阴’物是如何修成了佛家正统的月光佛清水观。
很显然,相比起胡姨,唐彩的境界是更高一筹。
随着她口中的“滚”字,水意涌动,水流翻滚,填满了那些被胡姨切割出的空间。
于是,胡姨就在刹那间,随着翻滚的水流,竟是真的不知道被滚到了何处。
唐彩看着胡姨惊呼失措的脸,忽然忍不住快意的大笑了起来。
然后她脸‘色’一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神失守,竟会如此的轻易动怒。胡姨如何破开了她的意境不说,关键在于是她怎么使得自己失控。
她正在自省,忽然一道黑线划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