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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淅沥,尘卷沙飞。
李楂使劲晃头,从地上爬起,摸了摸后脑勺,暗呼糟糕。喊了数声,又围着四周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殷立。他记得背上殷立逃跑,跟着就不省人事了,猜到定是殷立将他击晕的。当时敌众我寡,形势不明,以殷立性格不难想象他会选择孤身犯险。
想到这一节,李楂奋步疾行。
遥看客栈,灯光已熄,只剩下黑影轮廓,旁边的堡子尚有强光透出。戈壁滩上坑坑洼洼,适才逃命时,还跌跌撞撞,此时李楂救人心切,放佛脚下生眼,如履平地。眼看接近客栈,旁边的堡子院落之内突然升起一簇光团,照亮了数里之地。李楂举头眺望,那光团有形有状,酷似飞碟,悬停半空不到十秒,喷射出一条巨大的火舌,眨眼之间腾空消失。
李楂举手朝天:“小哥!”怔怔地望着星空,哀哀欲绝,脑子飞快闪出双鱼会三字。
到客栈门口取了车,急朝哈密方向驶去。
他在车上开启纸屏系统,连同双鱼会网络,接上总部输入语言:“想知道殷立下落,速请安蒂夫人密电。”过了一会儿,安蒂夫人打来语音电话:“李楂,用殷立要挟我,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吧。”李楂冷笑说:“夫人请放心,李楂再混也干不出这种事。”安蒂夫人语声放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这次让你受这么大委屈,对不住你了,我给你道歉。等这件事风声过了,我会还你清白,希望你耐心等待,不要把真相告诉殷立。”
李楂说:“您不用给我道歉,我也不会寻机报复,这次请您密电,只是不想让小哥出事的消息走漏,以免引起双鱼会动-乱。”
安蒂夫人镇定自如:“难得你肯为大局着想,说吧,殷立他怎么了?”话到正题,李楂语速变快:“小哥被天星斗劫走,正飞往月球,消息千真万确,夫人您要尽快制定营救方案。”安蒂夫人那头沉吟半晌:“知道了,我会尽快实施营救。”不等她话说完,李楂就挂断了语音通话,不过双鱼会系统打开就意味着暴露了方位,如果不能及时补救,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楂索性将纸屏系统开着,心里已经有了注意。
天星斗劫走殷立之事,没能让李楂失去方寸,在传递这则惊天消息给安蒂夫人时也能纵观全局,细腻之至。此时他极为冷静,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赶往哈密机场搭乘班机飞往美国,因为张继呈和相原英二可以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太空飞行器,只要有殷立的信件和被劫的消息,或许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忙提前登月。
眼下殷立尚有价值,天星斗应该不会轻易加害,这一点李楂倒不担心;只是他了解安蒂夫人从不感情用事,怕就怕她封锁消息,不予营救。如此一来,李楂亲赴月球的愿望就更加急盼了。
他一边想一边开车,行驶不到半个小时,纸屏陡亮,安蒂夫人又发来私电。
李楂心道:“我就知道开启双鱼会系统,暴露方位,你就会对我动手。”犹豫半晌,接通语音:“夫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安蒂夫人说:“营救方案已经制定好了,未免走漏消息,此次营救的人既要做到绝对保密又要身手高超,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你可愿意去一趟月球?”李楂举头猛眨眼睛想了想:“好,我去。”安蒂夫人说:“那好,说说你的具体位置,我派人过来接你。”李楂冷冷一笑:“明天中午12点哈密机场。”
挂断语音,又开车行驶了两个时辰,进入哈密市区。
他关掉了纸屏系统,在车内睡到天亮,等商铺都开了门,他去衣店买了个塑制模特,又转悠到假发店买了套假发。然后给模特穿衣戴发,打开纸屏系统,径直开往机场。到机场择僻处停车,将模特摆在驾驶座上,头枕方向盘调成困睡之姿。
待得一切准备完毕,李楂端看手表,已近午时。
他不慌不忙钻进附近餐厅边吃边等。
约莫过了半小时,远远眺见车旁出现两个黑衣人。李楂掏出手机调整为远望模式,将摄像头对准那两人,清清楚楚看见他们拔枪出来,对准车窗连射了数枪,将车内塑制模特打得稀乱。当发现目标是个假人,杀手跺脚收枪,迅速撤离。
李楂藏好手机,冷冷发笑。
慢条斯理吃完饭,到机场购票大厅买票,就一直坐等航班起飞。
期间和他想象的一样,机场内没有出现任何可疑人物。李楂深知自己的存在对安蒂夫人是巨大威胁,她必欲除之而后快,岂肯将营救方案相托;李楂行踪暴露,正好将计就计,来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大胆的将安蒂夫人的视线引向哈密机场,如此虚虚实实,以李楂对安蒂夫人的了解一定会认为他在争取逃跑时间,而绝不会想到他就在机场登机。
航班从哈密起飞,到北京转机,然后横跨太平洋,历经三十几个小时到达纽约。下了飞机,搭车到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寻着德若谷分公司选址,分公司批示修建不到一月,刚打好地基,工人颇多,但未曾见着麦迪森和鬼方。
李楂现在已是过街老鼠,虽然怀揣着麦迪森的名片,但这个电话却是万万打不得。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联系到麦迪森和鬼方,在公园里稍作冥想,有了主意。就近租住了一家酒店,做了个简单的燃烧弹,等到夜幕降临,他潜入工地纵火,将燃烧弹放置在火源近处,随即撤离。离开不到两分钟,只听“嘭”一声爆炸,火焰冲天,工地材料迅速着火,火势向四周蔓延,大有祸及左邻右舍之势。
周边工人、民众望火尖叫,场面一度混乱。
李楂端坐远处,静观其变,过了一会儿消防车至,火势得到控制。李楂抬手看表,距离工地爆炸已有二十分钟,他起身钻进围观人群,少时驶来一辆豪车,麦迪森和鬼方果然如期而至。趁他们俩同人交谈询问事故之时,李楂奔到大街对面招停一辆的士,在车内坐等了五分钟,便看见麦迪森和鬼方驾车离开,他急忙吩咐的士司机开车尾随。
在曼哈顿转了半圈,麦迪森和鬼方下车,径直进入一栋商贸大厦。
李楂也同步下车,却被安保挡住去路。
原来大厦今晚举行商务派对,没有受邀的一律不得进入。
以李楂的身手区区大厦岂能进不去,正门有人把守,他便在僻静处纵身攀爬到二楼,破窗潜入。然后就地取材,撕下窗帘布裁剪成形,戴在脖子上颇像领结,整整衣冠大摇大摆上了三楼派对厅。
派对大厅顶灯璀璨,名曲绕耳,杯酒点红。
兔女郎体态娇娆,举止淫放,满屋绅士饮美酒浅谈,品女色嬉笑。
麦迪森和鬼方在其间左拥右抱,沉湎极深。
李楂吓了一跳,心道:“这才几天啊,鬼方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哪里知道,鬼方自打来了美国,麦迪森给他安排了无数娱乐节目,牌局、派对自然少不了。鬼方原本就不是守寂之人,多年来只是碍于师傅教诲才有所收敛,如今麦迪森极尽讨好,他哪有不接纳之理。
李楂端杯靠近,冲他们俩举杯微笑:“两位,好久不见。”麦迪森和鬼方一愣,对他上下打量,麦迪森问:“我们认识?”李楂笑说:“先生贵人多忘事,我们在殷公子的婚礼上见过,当天人太多,也难怪你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