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命基地市三区的中心区内坐落着一间极为普通但又极不普通的一层平房。
普通是因为平房的面积不过百平方米左右,与整个斩命基地市内的其它建筑物一样都是完全由最普通的水泥、板砖搭建而成,外墙漆着的是白色的墙灰。墙上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银白色的防盗门。
不普通则是因为在以这座平房为圆心向外延直径一公里的方圆之地里除了极其茂密高达三四十厘米达到膝盖位置的绿油油的小草外再无一砖一瓦的存在。就连生命气息都没有一缕。
在这片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形成了一种生机盎然和死寂相结合的奇怪景象。
平房内的装饰很简朴物品只有一张三人座的红色皮革沙发和一张茶几还有一张放在茶几前几米外的坐垫。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坐垫前面强上挂着的一副壁画。壁画上的内容是一名身着黑色长袍脚踏暗金色战靴右手高举一根通体金黄上镶九颗暗红色宝石的权杖长着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的少年。
少年虽长得极为普通但那双和普通人类一般无二的双眸即便是在画中也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就好像他是有着灵魂的实体而并非只是一幅画一样。
此刻的平房内有着两人。
那三人座的红色皮革沙发上正倚座着一名身高不过一米七体重却绝对超过四百斤的胖子。胖子留着一个秃头,身着一套灰色的布衣,但他的左手处袖筒却是空荡荡的,布衣上斑斑点点的沾满了油渍,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在他那胖的动一动都能让肥r抖成一层层波浪的右手手掌上抓着一个土色的葫芦。
没有塞上布塞的葫芦中一阵阵酒香正从中冒出。胖子偶尔耸鼻将那香味吸上一口进入肺中。与此同时那原本因为肥胖本就已经快要变成一条线的双眸更是因为享受再次变小,给人一种完全闭上了的感觉。
嗝~~~
胖子仰头灌了一口葫芦里装着的美酿,一股清凉瞬间滋润了他的喉咙,一口酒下肚一个饱嗝响起。随着他的饱嗝打出他那一直积存在肚子里的酒气瞬间喷出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在茶几几米外的坐垫上盘坐着的正面向着胖子进行着冥想修炼的中年男子眉头微皱。中年男子西装革履,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把树立起来的纯黑雨伞,一顶二十世纪左右的西方绅士帽正盖在那雨伞弯曲的伞柄上。男子身上的肌r哪怕是他的那身西装也无法完全遮掩。
“要喝就会你的酒窖喝去,别把我这里弄得满是酒气的,我不习惯。”感受到胖子仰头准备再灌一口的时候,中年男子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无奈、责备还有一丝很淡很淡的愤怒。而似乎察觉到了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的那丝怒气,胖子停下来手上的动作低下头找到了布塞将葫芦塞上后放到了茶几上。随后他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整个人瘫软在了红色皮革沙发上。
……
沉默在房间里持续了四五秒,还是中年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少喝点吧。”语气中不再有丝毫愤怒,带着的只有满满的无奈。虽然他知道这对眼前的胖子而言根本就不可能,但凭他和胖子的关系,他还是觉得应该劝劝。而已经是自胖子爱上喝酒三年来他将近一万次说出这句话了。
“酒好啊,美酿穿喉,一醉方休。逍遥且快活,大醉且安妥。”胖子听到中年男子的话瞬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摇头晃脑的说道,说完又是本能的想要去拿那茶几上的葫芦。但——他想用的似乎是左手……,一秒后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原本闪烁的光芒再度黯淡。
“你的手他可以轻松的帮你接上,你为什么……”似乎感应到了胖子的动作和情绪上的变化,中年男子再度开口。
“我现在没了左手不也活的好的吗,没事,没事,习惯了就好。”胖子抬起右手摆了摆满是横r的脸上露出一个潇洒且灿烂的笑容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如是说道。说完右手拔掉布塞后拿起了那茶几上的酒葫芦再度仰头猛的灌了一口。
那隐藏在他那看上去像闭上了的双眸中的痛苦便是中年男子也没有察觉到,或者说是中年男子知道胖子每次这样的时候都是痛苦的所以故意不去探查他的痛苦。
“清醒点不是很好吗?也许现实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残酷呢?”中年男子睁开了双眼,眼眸中是深深的无奈同时也有一抹隐藏极深的痛苦。看着胖子那正不断仰头猛灌着美酿的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诡哥,你可曾记得一句话?”胖子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动作猛的一顿,然后右手放下低下头颅直视着中年男子的双眸。“断臂的那一战。”胖子无厘头的补充了六个字,又似在给那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的中年男子提醒。
后者听到胖子补充的六个字后,眼中的思索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芒还有惊恐,喉结上下蠕动同时看着胖子的眼中还有着一丝顾忌。因为那句话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他怕自己冒然说出会让自断臂后便几乎一蹶不振的胖子再次遭受打击。
“呵呵,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倒是诡哥你总是说让我清醒点还说也许现实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残酷,怎么你到现在还屈居在这一室之内呢?莫非诡哥觉得现实不如我想象的残酷就和你想象的相符??”胖子潇洒一笑感叹了一句后问道。
……中年男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他在想,想怎么去回答胖子的问题,想……
“我……”
“诡哥,其实我今天不是来找你谈前尘聊往事的。”就在中年男子沉默了将近五分钟,开口刚吐出一个字时,胖子严肃的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二人的关系更甚于亲生兄弟,但他也不会去主动探寻中年男子的秘密,就好像中年男子不会在知道他痛苦的时候去探查他的痛苦一样。
这是他们双方给互相的尊重也是他们双方的底线。
再者,如胖子所说——今天的他不留在他守护的第二区尽职责而是来到了中年男子守护的第三区且和中年男子见面并不是来谈前尘聊往事的。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中年男子说一说。
“哦?”中年男子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发出了一个表示不解的声符。
“他来了。李佩澜。”胖子再次塞上葫芦放到茶几上坐正了他那r-般的身体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的说道。
仅仅六个字,完全让中年男子失去了继续盘坐进行冥想修炼的兴致。双脚一动站立而起,手拿过身旁的那顶二十世纪的西方绅士帽,右手搭在了那纯黑雨伞的伞柄之上,一米七的身体站的如同枪般笔直。看着胖子同样字字清晰的问道“那位想我们怎么做?”
“也好,许诺也好,让他留在基地市至少要让他动此心思。”胖子拿起葫芦绑在了腰间。
“任务?”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在他的认知里按理说啊。
“那位说你会亲自联系他的,等到那时候他会告诉你你该知道的。”对于中年男子的询问胖子也是耸了耸肩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而且和中年男子同样的疑惑。
“去给他发邀请吧,我在这里等他。”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胖子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中年男子的话,随后在中年男子平静的注视下消失在了红色的皮革沙发上回到了他那位二区的住所之内。
尽管在他们二人的认知里他们都潜意识的认为那位不应该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既然那位发声了,胖子也只好传达而中年男子也只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