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微斜,几个刚放学的孩子来到了海边沙滩,他们脱下鞋子,走进海里相互泼水嬉戏。脚丫踏入水中,溅起了一朵朵白色的小浪花。
不远处,一个淡褐色的身影趴在略深一些的水里,几乎和水里的沙子融为一体。看似冷漠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孩子们也发现了它,都停止玩水围了过来,但是谁也不敢靠的太近。
最后,一个胆大的男孩率先走进了齐腰深的水中,其他孩子跟在他的后面,小心翼翼的向它靠近。
直到走到它跟前,孩子们才看清了它的样子。那是一条一米半左右的鲨鱼,安静的趴在沙子上,任凭海浪带着它左摇右晃。
但孩子们很害怕,因为听他们的长辈讲:鲨鱼是吃人的。
于是孩子们颤抖着腿,开始一点点的往后退。但一个女孩因为过度害怕不小心滑倒了,同时绊倒了其他几个人。也把海底搅得混浊不堪。混乱中,一个孩子的脚不偏不倚的踢中了鲨鱼的腹部。
鲨鱼受了惊,开始盲目的胡乱冲撞。它不想攻击这些孩子,只想着赶紧逃走。但他锋利的背棘还是在他乱窜时给那个女孩的小腿肚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鲨鱼咬人啦!救命啊!”女孩哭喊着,被其他几个孩子拉上了岸。
大人们闻声赶了过来,看见几个孩子都shi透了。但最终发现女孩的腿上只不过是有一道浅浅的横向划痕。便认为女孩不过因为是跑到深水区玩耍意外滑倒被海底的石头蹭伤了而已,于是训斥了几句后便都离开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女孩的母亲在油灯下边做针线活边叹道。“我真怕她那天把命丢到海里去。”
“可是,真的有鲨鱼啊。”
“闭zui,睡你的觉去!”女孩母亲没好气的说道。
“好啦好啦,别训孩子了,她知道错了。”劝人的是一位穿着旧军服的女青年,她是过来给女孩母亲帮忙的。说着,她把一卷彩线递给了中年妇女。
接着,女青年坐到女孩的chuang边,摸了摸女孩的头说:“姐姐相信你的话,明天我过去看看。你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女青年回到妇女身边,继续帮忙做针线。
油灯下,是俄文版的《物种起源》。
第二天。
“雯,干啥去啊?”几个准备出海的渔民看见女青年提着个桶步履匆匆掠过。
“没事,昨天孩子们不是说那片海滩有鲨鱼嘛,我去看看。”雯停了下来,回应渔民的问题。
“那你带着鱼ròu干啥,难不成要喂它?”话音刚落,哄笑声一片。
雯也跟着笑了。“我这不是带着鱼钩呢,看看能不能把它钓上来。”
“你们知青呀,真是给个棒槌就认真。”一个老渔夫抽了口烟,说道。
雯没有理会老人的话,开始继续赶自己的路。
等雯走的稍远些,又有一个渔民向她喊道“小心点!你这身板别被拉下水,把自己给喂了啊!”喊完,又是哄笑一片。
雯来到沙滩上,把鱼ròu挂上鱼钩,抛入了水中,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以便能及时发觉水中的动静。
之后,她坐在沙滩上,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上面的笔记大部分是她下乡来到这个小渔村之前记录下来的。
在接触了那些奇怪的两足陆栖生物后,我一直躲在自己的空间泡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4个小时。说真的,我快被饿死了。
这时,一块鱼ròu从天而降,落在了我的旁边,血雾散发到海水里,看着就十分诱鱼。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最终,我还是敌不过饥饿,离开了安全的庇护所,一口咬住鱼ròu,吃了起来。
直到我把整块鱼ròu吞噬殆尽,我才发现了异样。一个细小的钩子卡在了我三尖形的牙齿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雯的笔记都修改完了,渔线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她有些不耐烦了。准备收钩回去干农活。
这时,她感觉手腕上的渔线一紧,有鱼上钩了!由于没有鱼竿,她没有办法施展溜鱼技巧,只能凭着自己的力气生拉硬拽。被钩住的鱼曾浮到水面上一次,露出了两个背鳍。
“孩子说的是真的。”
雯最终取得了胜利,把鲨鱼拖到了岸边,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一个被认为早已灭绝的生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谁都会有点难以接受。
思量再三,雯决定放了裂口鲨。至于孩子,编个谎就是了,小孩子还是毕竟还是比较好骗的。
但裂口鲨并不领情,他凶猛的摆动头部,任何胆敢进入他zui里的东西都会被他撕成碎片。
一团东西塞进了我的zui里,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咬烂,那东西有一点弹性,有些甜,味道还不错。在我对付这东西时,那个钩子被她摘了下来。她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见到我们一定要躲的远一些,祝你好运。”
我一个摆尾,游远了。“等等,我是不是应该对她说声谢谢。”不知为何,我突然能理解他们的语言了,并且能说出来。我对她,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情绪,形容不出来,微弱但却永不消散。
雯站在岸边,想起自己对一条鱼说话,感觉自己好傻。
虽然有窝头的保护,但雯的手还是在摘钩时被乱动的裂口鲨用牙划伤了。但比起大半天的口粮进了鱼肚,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我听了她的话,尽量躲避人类。在这里,我对空间的掌控能力愈发熟练,甚至可以利用空间爆炸来进行捕食。我还发现自己可以在空气中自由游动,进行隐身。一些长着羽毛的会飞生物也成了我的盘中餐。
最近沙滩变得热闹了起来,一qun海龟从远海游了过来,爬到沙滩的干燥处,产下卵,然后再返回海洋。
人类也跟着忙碌了起来,他们把海龟掀翻,拖走,挖出它们的卵……但海龟们依然在前仆后继的送死。
她是人类里边最忙碌的,不断的劝阻其他人少挖一些海龟蛋,但收效甚微。
夜深了,月明星稀。别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她。她躺在沙滩上,仰望着星空。
我悄悄游到岸边,轻轻的说:“喂。”
她吓了一跳,坐了起来。眼中的惊讶很快便被仰望星空时的木然所取代。
“鲨鱼精吗?吃了我算了。”
我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于是试图安慰她。
“是我,我是……”
“你都会说话了,应该有名字吧。我叫屈雯,你叫我雯就行了。”她打断了我。
“……掠。”
“嗯……对你来说,这名字真不错。”
“那些海龟为什么明知岸上有危险,还要爬上岸产卵?”
“因为它们的卵在水里活不了。”她回答的很简洁。
“那它们为何不直接生活在陆地上?”
“因为它们返回了海洋。”
“为何它们要返回海洋?”
“因为它们的祖先来自海洋。”
“啊?”我有些懵了。
“唉。”她叹了口气,给我解释道“我们人类,所有的陆生脊椎动物,以及一部分海洋生物都来自一个共同的祖先,总鳍鱼类。你应该懂了吧。”
“难怪海里没有那帮奇怪的家伙……”我暗想道。“是什么让总鳍鱼变成了你们?”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啊?”
“你自己悟吧,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她笑了,眼中终于焕发出几分光彩。
“话说,你真的活了几亿年吗?”
“我不知道,我前不久才醒来。我想知道,我们一族一直生活在水里吗?”
“不,那些鲨鱼不是你的族人,你应该发现了,它们的鳃只有五对,要不是你的出现,我可能会一直以为你们灭绝了。”
原来这世间,只剩我孤身一“人”。
“其实不离开海洋也ting好的,它们现在是海洋真正的统治者。”她抬头,仰望星空,看见了银河。
“统治者……”这是我在泥盆纪想都不敢想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学会说话的呢?”
“我有一段记忆,是它帮我理解的,它总是提到一个词――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吗?我一直以为它只是个传说呢。”她又笑了,笑容让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带着一点原始的本能。我甩了甩了头,试图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到了脑后。
就这样,我们一直聊到了破晓。
“雯,你不累吗?”
“放心,我没事。”她笑着,脸上有些疲倦。
“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探.索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如何?”
“嗯,一定。”
只是,那一天从来没有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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