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又念了几条,都是北伯侯崇侯虎进朝面圣的时候,向费仲送礼的记录。
所送礼物五花八门,但一听什么“南海采来的灵芝”,“纯金打造的车架”,就知道价值不菲,绝非凡品。
“好了,别念了。”商子受挥挥手:“昨日,孤用了一夜的时间,看完了从费仲家里抄上来的礼单,我成汤八百路诸侯,竟然只有东伯侯姜桓楚,冀州侯苏护没有向此二人送礼。”说罢站起身,从身边那如小山一般的竹简堆里抽出一卷,丢在长案上。
“而这,是孤登基时,八百路诸侯朝贺的贡品!”
那瘦瘦的一卷竹简,和殿下筐中堆积如山竹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格外的刺眼。
商子受靠在王座之上:“朝歌小儿有歌谣,‘诸侯进朝歌,不进相府,难进宫’。”说罢,商子受飞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长案。
青铜打造,其重不亚于万斤,见证了成汤百年基业的这条长案,跟纸糊的一样,在空中翻滚的几圈,轰隆一声撞到在地,嵌入地面的青花石板三分。
“这成汤的江山,还是孤的嘛?!”
文武百官齐齐下跪:“陛下息怒!”
“把他们押上来!”
说话间,一众士兵将费仲,尤浑从殿外押了上来。
这二人也许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都面如死灰,四肢如筛糠一般的颤抖不已,只跪在殿下口中喃喃:“臣有罪,臣有罪!”
商子受看了他们一眼:“知道有罪就好!来啊,拖出去,以金锤击顶,死后挂在朝歌大门之上,以儆效尤!”
尤浑已知必死,四肢瘫软,走都走不动,只由士兵拖着。
费仲被拉的那一刹,眼光扫到身旁那筐竹简,却心神一震,似乎寻到了一条活路:“陛下且慢!罪臣有话要说!”
商子受看看他:“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
费仲挣脱开来:“这筐中礼单,只是京畿之外诸侯所赠,朝歌之内,尚有大臣向臣送礼,臣愿将他们的名单,所赠何物,所求何事默写下来,只求陛下饶命!”
商子受仰天长笑:“你这谄媚的奸佞小人,死到临头,还要诬陷他人嘛?!来人哪,堵住他的zui!审的他所说的秽语,污了我大商的国殿!拖出去,五马分尸!”
费仲被堵住zui,呜呜呜的拖了下去。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在费仲说要默写下名单的时候,这殿中百分之八十的大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却见商子受这般处置,一颗悬着的心,又都放了下来。
商子受背手而立,一挥袖:“退朝!”
今天上朝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眼见着两个位极人臣的权臣,一个被砸破了脑袋,一个被五马分尸,而有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感的大臣也不在少数,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回家,都只觉的心肝脾肺剧烈,朝歌中的速效救心丸价钱一夜之间价格飞涨。
商容等一干重臣,沿着宫中大路正走,一边说话,却被一个小内侍拦住了:“老丞相,比干王爷,杜太师,武成王,梅大夫,陛下有请。”
五人面面相觑,只好跟着内侍转进内宫。
进了内宫,商子受坐在一张雕花石桌面前,那宽大的石桌上摆满的各种ròu食和美酒。
见五人来了,商子受擦擦手:“坐吧,还没吃饭吧?一起吃?”
商容为首连忙推辞:“陛下,时日还早,不到午饭的时候,臣等不饿。”
商子受看了看他们,梅伯和比干,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今天不让费仲把朝歌之中贿赂人员的名单写下来?”
五人连忙低头:“陛下圣明。”
梅伯已然忍不住:“陛下,此等目无君王,贪利忘义,行受贿赂之辈,该当赶尽杀绝啊!”
商子受笑了:“八百路诸侯啊,几乎无一幸免,连你们常常称颂贤明的西伯侯姬昌,都给他们送过礼,这朝歌之内,又有几人能幸免?”
梅伯昂首而立:“陛下,清者自清!”他这话一出,其余四人也是昂首ting胸,他们心里一点也不虚,反正没给费仲送过礼。
商子受倒杯酒:“你们五个,是没有。那剩下的呢?孤把这满朝文武,都抓起来,一一审讯?问罪?抄斩?那我大商的政令谁去执行?你们五人虽然贤能,也只怕分身乏术吧?”
此话一出,五人皆是一惊,齐齐下拜:“陛下圣明,臣等万万不及。”
商子受叹了口气:“你们也看到了。如今大商四周强敌环伺,外面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能动摇根基祸乱,可仔细一查,却处处是漏洞,诸侯拥兵自重,一个个犹如海外帝王一般,明明富的流油,每年上贡也不过只是九牛之一毛。孤名义上广有四海,实际能操控,也不过只是朝歌这一亩三分地。假以时日,国将不国啊。”
五人把头埋的更低了。
他们都是名垂千古的忠臣良将,大商根基摇摇欲坠,他们也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此时商子受所说,简直戳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齐声道:“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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