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搁在平时,黑石遇到这种事情,铁定灰头土脸,调头就走。
但今日不同,今日他以师兄的身份,带师弟来参观赌战,事关尊严,岂能就这样夹着尾巴,当众逃走?
仗着现场人多,黑石咬牙壮胆,朝私庄青年一句顶了回去:
“怎么,杂役的钱就不是钱啦?”
私庄青年微微一诧。
没想到区区杂役弟子竟这般嚣张,但顾及身份,他也没有和黑石计较,只耷拉下眼皮,以淡淡的轻蔑口吻道:
“一块灵石起下,你有么。”
这时,已经有不少弟子聚了过来。
甚至原本看向赌战台的弟子,此刻也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剑坪是大竹峰弟子户外活动的公众区,这里是不常见到杂役弟子的,此刻见到一身灰色杂役服的陆维和黑石,众弟子都有些诧异,目光中夹杂着不言自明的嘲讽和冷漠。
气氛永远都是这种淡淡的冷漠。
让人很是不爽。
黑石摸摸空荡荡的口袋,一时哑口无言,只得低头胀红了脸,面对几十双冰冷的“修士目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见黑石半天拿不出灵石,私庄青年冷冷一笑,得意非凡,似已一种长辈般的口吻训斥道:
“没钱就给我滚。”
面对如此巨辱,黑石不光自己丢脸,他最感觉悲伤的是,因为自己的弱小无能,连带着新来的师弟一起受辱。
看到黑石如此纠结,陆维心里也不是滋味。
心中更加坚定了那个平推整个大竹峰的疯狂计划,心想:
“很快我就会让你们这傻逼知道,什么叫杂役不可辱!”
但是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为了减轻黑石对他的愧疚感,他默默的拍了拍黑石的肩膀,一脸轻松淡然的模样,没有任何受辱的神色。
.
却不想,正在这时——
忽有一道成熟的中年男声穿过了人:
“休得无礼,杂役也是本门弟子。”
众人一怔,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大竹峰的执教——
薛海。
执教差不多就是老师的意思,大竹峰有好几个执教,其中风评最好的就是薛海,其人和蔼可亲,经常和众弟子打成一片,没什么身为执教的架子。
薛海同时也是今天监督这场“巅峰赌战”的公证人。
在刚刚给赌战二人穿上护灵服之后,发现众人的目光,似被场外的纠纷干扰,于是走下赌战台,出言教育了私庄青年,引得众位弟子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黑石与私庄青年的纠纷告一段落。
众弟子将目光纷纷投向了赌战台。
薛海一言既出,台上主持人心领神会,扯着嗓子继续控场:
“各位师兄弟,今天有点意外,竟有两位杂役弟子到场观看赌战,希望两位师兄赛出风格,战出水平,为后辈们树立榜样啊……不过两位杂役师弟r凡胎,可否站远一点观看,免得被术法波及。”
众弟子不禁嗤笑起来。
连看都不看二人一眼。
是个人都能听出主持人口中那淡淡的嘲讽,就连和蔼可亲的薛海执教,看陆维和黑石的眼神,在礼貌和平等以外,都是写满了“走吧,这里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
黑石欲哭无泪,心塞若死。
只得拉着陆维,默默离开。
连陆维都觉得十分尴尬,这感觉好似两个穷小子,走进了富豪们的聚会中,尽管富豪们有人粗鲁,有人礼貌,但毫无疑问——
这根本不是穷人该来的场合,无论你是愉快玩耍,还是若无其事,抑或是装逼事,都无法抹消这悬若天渊的等级差距!
但是他心中已然有了计划,有了一个颠覆这等级差距,如割韭菜一般平推大竹峰,狂掠爽点值的邪恶计划!
可惜计划暂时还缺少一些资源,现在无法直接施行,陆维也很无奈,不作他想,直接跟上黑石脚步,转身离开了现场。
只是就此离去,又心有不甘,好似失了身为主角的气场一般,为找回场子,陆维怒装一逼,在人中漠然的留下这么一句话:
“菜鸡互啄,不看也罢。”
【叮——恭喜宿主装逼成功,奖励爽点值,总计/(凡人)】
全场鸦雀无声。
剑坪上的空气,仿佛颤动了一秒。
众弟子懵逼若狗,试图去理解“菜鸡互啄”的含义。
就连赌战台上的李逸风和镇庞,都被陆维这突如其来的逼气所伤,茫然思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在主持人十分机敏,很快出来打圆场:
“哈哈哈,菜鸡互啄,我没听错吧?想不到一个杂役弟子竟也如此风趣,看来现在本门收弟子也走上了笑路线啊,也罢,毕竟杂役弟子也就这点能耐了,这点笑料权当今日的赛前甜点吧。”
如此这般,众弟子才回过神来。
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赌战台上。
剑坪上一时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也经历了略显尴尬的剑坪之旅,陆维回到石屋,枕着胳膊,躺在石板上,兴奋的睡不着觉,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的攻略计划。
验资对赌,合法攫取战利品;私庄设盘,以小博大爆冷门;灵服防护,又能使对方安全无忧……不得不说,这大竹峰上的“赌战”简直就是为他赚取爽点值量身设计的。
陆维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准备足够多的验资物品,以杂役身份发起赌战,从练气一层一路平推到练气五层,辅以冷门投注,步步为营,一一吊打全部大竹峰弟子,逐步蚕食整个大竹峰的爽点值。
陆维现在拥有爽点值,吊打练气五层的修士已不成问题,而大竹峰弟子最高修为也只有练气五层,也即是说,论实力,陆维已经吊可以打整个大竹峰了。
实力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陆维当前的身份和资源。
即是说,自己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验资资源,才能引诱一个练气修士屈尊接受一个杂役弟子的赌战。
上哪儿去找这么多资源呢?
正疑惑间——
一道悠长的鹤唳划过天空。
一人驾鹤降临杂役房。
半晌之后,窗外有人大喊:
“大事不好了,大管事被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