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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们这一行,和死人接触的比较多,所以你千万要记住,在他们面前是千万不能流露出你的感情来的,不管是喜怒还是哀乐。因为你一旦流露出她很可怜,或者很可惜的表情或者话语,她觉得你在可怜她,她可能会一辈子缠上你的。”
我故作惊讶的点了点头,但心里面却巴不得让她缠上一辈子,这样即使我方小童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寂寞了。
说完,爷爷开始给她打扮,先是用水将她擦洗干净,然后就打开了一个包,那个包我见过好多次了,每次爷爷接到冥婚的活的时候,都会用到那个包。
那包里面装的是一套子刀刀剪剪的东西,看种类,绝不少于村头王家理发铺子的那套东西。
爷爷打开包,拿出些刀剪之类的东西,给新娘子小心的修饰着头发指甲之类的。
“去把这水倒了吧,记住千万别倒在咱家院子里面,要不然咱爷俩非得晦气几天不可。”
我嗯了一声,端着那盆水出了门,走了好远才找到一个臭水沟,然后才将水倒掉。
就在我将水倒掉,转身要回家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由于在黑夜中,看不太清她的脸,只是耳朵上的耳坠在黑夜中闪了一下绿光,勉强才看清她的体型。
“你能帮帮我吗?”是一声女声。
“嗯?”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声,可再看哪还有什么人啊,眼前只是一片黑黑的杨树林,我摇摇头,大步朝回走。
回到小西屋,爷爷已经将新娘子打扮好了,正要盖上那层红纱,突然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我的眼。细看下来才知道原来是那新娘子耳朵上的一只翡翠耳坠,耳坠,绿光。
我一下子回想起了刚才在外面看见的那个女人,她好像也是穿着红色的衣服,和这个新娘子一样。我吓得一下子将盆子丢在了地上,没想到却又被爷爷臭骂了一顿。
我努力稳住了自己紧张的情绪,陪爷爷坐了下来。爷爷说以往,为了防止尸变,他都要在旁边守上一夜,一整夜他都在喝酒,现在有我陪他他就不用再喝闷酒打发时间了。
好久没有和爷爷这么近的说过话了,今夜爷爷的话好像特别的多,东家长,西家短的和我聊了好长时间。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我父母身上了,我一直觉得我父母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意外失踪,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事。当我再次问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好长时间,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要和我说这件事,他下了很大的勇气。
“怕你承受不住,本想晚点再告诉你的,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你也不小了,我就告诉你吧。”
我听后欣然点头,果然被我说中了,这其中一定有秘密,甚至全村人为什么很反感我去他们家都会有答案了。
“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因为这不仅仅是关乎你自己的生死,其实你娘她……”
“老方头,老方头,准备好了吗?”
我爷爷还没有说完话,外面就喊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原来外面已经天亮了。
“唉,是老天爷不让我说啊,晚些时间再告诉你吧,走跟我去忙吧。”
说完爷爷起身答应了外面的喊话,去院子里面打了一盆井水,洗了一把脸就把人家迎了进来。
我一看门外,总共来了有十几个人,还有一台红色的大轿子,就停在我家门外。爷爷上去和他们谈话,我就在井水旁洗脸,至于他们说的什么我没听见,只是他们说话时,来的那几个人在不停的指着我。
不一会儿,他们好像结束了谈话,进来把新娘子抬走了。说实话,看着新娘子被抬走,我心里面还是有些难受的,虽然经历了昨晚的怪异事情。
“好了,小童,跟我去李家屯吧,今天带着你。”
我并没有太吃惊,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带我,可能是心思都放在那新娘子身上了吧。
其实冥婚和普通的婚礼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八抬大轿,前面唢呐开路。不过在冥婚起轿之前,轿夫都会杀一只大公鸡,然后把血洒在回去的路上。至于这有什么用,我没问过爷爷,他也没有和我说过,我想也许是前人传下来的习惯吧。
到了主家,我才发现,这家是一个大家,最起码在我们当地算的上是一个大家,从这房子的建筑就能看出来。
办冥婚的是这李家的儿子,名字叫做李虎,他爹是这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财主李二,人们见了都会尊称一句李二爷,前两年在山外面发了财,这两年才回的村子。
满屋子的人,看到我,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好像我是一个不速之客似得。
在一阵拜天地和繁琐的礼仪之后,冥婚算是完成了,主家李二爷看起来很满意,也不在意我有没有在场。当场就给爷爷封了个大红包,装在红包里的钱厚厚的一沓,看样子比平常人家的多出了一倍。
爷爷也不推辞,拱手道谢之后就接了过来,然后就道别离开了李家,和着我回到了家里。
“看到了吧,就这么点事,报酬还算丰厚吧”,爷爷略略得意的朝我说道。
我一看也动了心,这些钱可是种田一年也挣不来的,顿时答应了爷爷以后好好跟他学,那样也不用愁没有老婆了。
但就在我以为这一场买卖赚了的时候,实际上这是一场赔本的买卖,一个赔血本的买卖。
当天晚上,爷爷很高兴,也许是他觉得他的手艺后继有人了吧,于是高高兴兴的和我喝了一场小酒,我们俩有说有笑的一直喝到半夜。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外面就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方头,老方头,快开门,出事了”,叫门的是昨天的轿夫。
爷爷忙起床穿上衣服,去开了门,当时我也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跟到了院子里。
“出啥事了?”爷爷将眼瞪得老大,一脸的茫然。
“路上再说,唉,还有,叫上你孙子,快跟我走。”于是没来的及关门,我和爷爷就被昨天的几个轿夫叫了出去。
一路上,那几个轿夫在前面走着,也不说话,一直阴着脸。
“我说咋了这是,彪子兄弟?”爷爷问道。
“李虎死了”,他冷不丁的回头说了一句。
“啥,死了,咋死的?”爷爷顿时变了脸。
“不知道,不过看李二爷那样子,是怀疑上你孙子了”,他拿眼瞅了瞅我,“我昨天就劝你别让他去,你就是不听,这可好,现在人家主家死了,你这次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谁不知道他李二爷是个土财主,你偏偏惹人家,再说你孙子,唉,不说了,赶快走吧。”
在他们的催促下,我们爷俩一脸茫然地往李家赶。
到了李家,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躺着的李虎,一脸的黑相,面部狰狞,看样子是被吓死的。
“二爷”,爷爷进去打了个招呼。
“嗯”,李二爷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老方头,你看着办吧,这是我李二唯一的儿子,他娘死的早,你也知道我有多重视这个儿子。”
“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爷爷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在旁边也插不上一句话。
“哼,什么意思,你昨天把你孙子带到我家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村子里面的那些传言,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说道这里,李二爷停下了。
我这才发现,爷爷正死劲的瞪着他,我想他应该是被爷爷给镇住了,但毕竟是在外面闯荡过的老狐狸,也不会那么容易把我们给放了。
“这样,我给你五天时间,你把我儿子的死因找出来,要不然,你也知道后果。”
就在这时,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农民打扮的人,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径直朝李二爷走去,然后对他附耳了几句。李二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