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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过暑往,秋去冬来。
可这里却没有冬季的漫眼积雪,也不是其他三季的暖热飒爽,而是北风呼啸下的片片冻土,不时几块荒草腐木横倒于地上,被冬风吹拂的低晃乱摇,给这黑色大地封土上点缀出几许轻黄。
杨觉远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深深吐了口气。
“这里已经是两地的交界,再往前便是东原地界了!”声音在耳边响起,却被北风吹散,传入耳中时已经变成几串断断续续的音符。
杨觉远回头,见紧紧跟在身后的子煜面露激动,显然是久别归家心难自抑,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们已经走了大半年,虽然都是修真人士,但也是乏累的很。
〔北荒论道〕结束后,北荒短期内也就再无大事,云海也就腾下手来救治妻子。
血珠草与夺魂丹相结合的效果确是非凡,在各种药草的配合下,经过三个昼夜的等待,已经闭合了一百二十三年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
可也只是勉强睁开,神魂转醒,可却毫无精神,可能是太久的昏睡,久卧床榻的躯体依旧无法起床站立。
云海也是惊喜之余略有忧愁,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时子煜提供了一个消息,说是东原紫云山有一种培元固本活血生肌的丹药,名为‘生机’。
其实子煜就是紫云山上的弟子,而且是掌门无尘子的幼子,来到济沧山只是来学习阵禁之术,因为只是短期的学习,所以并未与云海其他徒弟一般以智字为名字第一个字,而是延续使用本名。
而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云海的侄儿,更准确的说是云海妻子的侄儿。
云海妻子名云洛,本是紫云山掌教之女,上有一长兄,也就是后任掌教云凡,道号无尘子。
她因一意孤行而追云海于北荒之地,甚至下嫁,令其父大怒,一气之下将她剔除家族族谱。
直到后来为云海而险死,云海四处求救无门,只好硬着头皮至紫云山。
而此时紫云山的掌教已经换做无尘子,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无尘子心中只有对妹妹的掂念,哪里还会理会当年父亲盛怒之下而说的话,可对于妹妹的伤势依旧束手无策,只是知道一种药方,便提供给了云海。
如此两方也就有了许多交流,无尘子也对云海的阵禁之术大为赞赏,于是在三年前将幼子子煜送到济沧山,拜在云海门下学习阵禁之术。
子煜提说紫云山有丹药‘生机’,此丸或可有效。
云海自是欲要求丹,可却因济沧山各项事物繁忙无暇分身,于是经过商讨后由子煜回去取丹,他来到济沧山后也一直没回去过,正好回去探家。
可是北荒至东原相隔数千上万里,由子煜独自回去云海却是无法放心,这时杨觉远提出由他陪子煜前去。云海仔细考虑后,济沧山上也确实没有谁比杨觉远更合适,不只是因为他的修为,而是他处事待人的能力,这从罗刹山上的事便可以看出来。
于是便决定由杨觉远陪同子煜去东原取‘生机丸’
其实他也知道杨觉远想去东原的原因。
因为杨觉远曾经问过他关于飞升到地仙界的事,他当时的答案是飞升之地在东原,这是历代祖师口口相传的,虽然也经有数百年没有人飞升,但他却丝毫不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所以当杨觉远自告奋勇的要去东原时,他便欣然同意了。
杨觉远要去东原,老狐狸未说什么,杂毛却跳嚷着要跟去,但无奈修为太低,又是妖身,东原各派对妖族的态度又十分敌视,可以说是‘降妖伏魔’四个字已经根植于心,所以无奈只好做罢。
杨觉远迎着冷风,伸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藏着一块古玉,用红绳挂在脖子上,垂于胸前。寒天之中却流暖意。
古玉名为‘幻化’,得自云海之手。
据说是祖师遗留,在他自‘封魔洞’中出来后云海交给他的。
此玉只有一种功能,正如其名,‘幻化’。
幻而化之。也就是能让人凭借此玉幻化成其他形象。
当然也不是无所察觉,但要高出本人一个境界才可以,也就是说现在杨觉远化骨初期,他若佩戴只有达到金丹境的修士才能看出端倪。
所以在罗刹山时,尽管杨觉远报了真名,却没人把他与那只虎妖联系到一起。
当时杨觉远虽然心动,但却不肯收,因为太过珍贵。
虽然已拜入济沧山,理论上祖师所留之物他也可以继承,但他是明白当时拜入济沧山的原因,只是一时无奈之举罢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可云海却强行塞给了他,言说日后还要有求于他,他一想也就不再推迟收了下来。
而云海给他的还有另一件东西,一件铠甲,周身流淌着血煞之光的铠甲,夏禹在济沧山‘产品交易大会’上展示并打算出售的铠甲。
当时杨觉远被囚封魔洞,云海便出资收了下来。
既然都收下了幻化玉,那么一件不相干的铠甲也就无所谓了,于是便都收了下来。
看似厚重无比的铠甲穿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重量,仿佛本就是身体上的一部分,他甚至感觉到了其内的那个微弱声音的激动与欢呼。
之后在罗刹山与罗峰交手时之所以能将罗峰击退,他却毫发无损,就是这宝甲的逆天防御力。
杨觉远知道他上次的感觉是对的,他真的捡到宝了。
带着两件宝贝,他对东原之行更是充满了信心。
东原就在眼前,便不再停留,杨觉远与子煜便提着疲乏的身体踏上了东原之土。
………………
东原的天气比之北荒略暖,但却不像南海那般常年如春,依旧四季分别明显。
如今已是冬季,虽无漫天飞雪但也寒风凛冽。
杨觉远与子煜却没感觉到丝毫的冷意,不是因为修为,而是这里的所谓寒风与北荒相比实在不在同一个水平。
他们顶着感觉‘暖和’的寒风,看着身边裹得严严实实如同粽子一般的行人,脸上升起异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