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吴锋冷冷地道，目光如要将纱若瞳切成碎片。
纱若瞳打了个寒噤。
她早知道吴锋有多么理性，这么多天不肯真正品尝她的滋味，就是明证。
因为她对自己的魅力有足够的自信。
既然定力如此，决意也一定会非同寻常。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些……”纱若瞳叹息一声：“表姐虽然是代表我们安格尔家族嫁出去的，但她身上没有安格尔家族的血。”
吴锋心中骤寒：“然后呢？梦绮舞小姐身上的怪病，是谁干的？”
纱若瞳低下头，微微沉吟，好一阵，才无奈地道：“正是费尔伯爵的亲妹妹——火麟儿。”
费尔家族拥有一半黄肤人血统，但这不是关键。
他们身上据说流淌着上古火麒麟的血脉，而在传说中，火麒麟在麒麟神兽中都是王者。
费尔伯爵的大名叫南星·费尔，还有个东方风格的名字——火麒子。
而她的妹妹晓·费尔则又叫火麟儿。
这两个东方名字，都是彰显他们来自太古神兽的高贵血统。
“我作为一个私生女，都已经被各贵族瞧不起，何况是表姐这个其实连贵族血统都没有的外人。”
“这场亲事，本来麒麟侯爵是不同意的，但是母亲生前是他最迷恋的情人，而且那段时间给他灌了许多酒……”
麒麟，是费尔侯爵的绰号，也是为了彰显他们家的高贵血统。
“也就是说，费尔伯爵的父亲等到梦绮舞小姐进门之后，才后悔了，觉得这个儿媳妇实在太配不上自己的儿子，而又碍于老情人的面子，不好让儿子与梦绮舞小姐离婚，对不对？”
吴锋话语森寒。
“没错。”纱若瞳黯然点头。
这时候，梦绮舞已经挣扎着翻滚到密室的边缘，那里有几根伸出墙外的钉子，顿时撕裂了她背后的衣裳。
蜜色的肌肤上，竟然有几道斑驳的红中带白的印记。
不过，看起来很久了，是旧伤。
梦绮舞犹自解释道：“他从没……嫌弃我的出身，他……真的对我很……好……”
纱若瞳摊开双手。
“正因为火麟儿嫉妒哥哥与嫂子之间的恩爱，所以趁着兄长跟着雷神大公出征，把表姐关进密室，虐待了整整七天，还给她灌下了一种特别的毒药……”
“等到费尔伯爵回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种毒药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让人痛不欲生，而表姐的修为又只有换血境界……”
“因为拖得太久，所以不可能再治好了，除非修炼到镇野境界，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配合药物将这毒药的威力斩断……而别人的帮助，也是没有任何效果的，除非圣级高手出手，毕竟一入圣阶，几乎无所不能。”
说到这里，纱若瞳凄惨又嘲讽地一笑：“田常先生，你能请到军神斯库里帮忙救治表姐的病么？”
吴锋终于明白了。
这便是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无奈。
哪怕丈夫对她好，真的能保护住她么？
“后来呢？”吴锋寒声问道。
“费尔伯爵责骂了他妹妹一顿，然后火麟儿就没敢对表姐再施暴了……可是每个月的毒性发作，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吴锋咬了咬牙：“只是责骂？他们兄妹之间有没有不伦关系？”
“据我所知，那倒没有。”纱若瞳答道：“火麟儿迷恋她哥哥，这一点不光我知道，许多人都知道。但是在拜占庭，虽然风气比较开放，这种事情却看得很重，如果闹到东正教的高层那里，哪怕是高级贵族，也可能要上火刑架的……”
“费尔伯爵是聪明人，光是从爱惜羽毛这点上，他就不可能真的和自己的亲妹妹做出那种事情，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吴锋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妹妹下手。
那就是说除了自己的妻子之外，还会对别人下手？
“继续说。”吴锋平静地道：“费尔伯爵有几个情人？”
“据我所知，三十个以上……”纱若瞳尴尬地道：“他和表姐结婚之前，还短暂地追求过我。”
“在君士坦丁堡，费尔伯爵虽然以对妻子深情著称，可是同时也因风流而有‘花太岁’的绰号……”
“本来呢，因为表姐没能给他生下孩子，有几个情人也并不算什么，这是我们拜占庭的潜规则。但他的确有点太过分了……”
这时候，梦绮舞还试图给自己的丈夫辩解：“不……不要怪他……我有一次想上战场见识，但实力太差……南星他用自己的身体给我挡了一枪，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纱若瞳叹息一声：“糟糕的地方也正在这里。”
“费尔伯爵是个很奇怪的多情种子，能让他挚爱的，并不止表姐一个，还有另外几个重要情人，按照他的说法，可以为其中任何一个去死。”
她对梦绮舞道：“都到了今天，就不要为那家伙辩解了。有一次他保护那位‘粉红俱乐部’的茉莉小姐，一样是‘快走，我尽力为你断后’，然后血战一大群强盗直到自己中了十几刀，最后还是他爹赶到，才把他救下来的么？”
吴锋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原来对梦绮舞是这种好法。
没错啊，费尔伯爵的确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作为一个多情种子，可以为每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去死。
但吴锋想起了自己的亲弟弟苏灿。
苏灿也曾有十几个情人，但成亲之后，他一改往日风流，断绝了和所有情人的关系，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变成了一个无比顾家的好男人。
不然，如果苏灿刚娶妻就把那群情人当作妾侍收进来的话，又怎么可能只有苏澄一条血脉留给吴锋照顾？
费尔伯爵能为别的女人去死，本身就是对梦绮舞无比的不负责任，如果他死了，梦绮舞在费尔家会遭到什么对待？
但和别的女人相处的时候，很显然，他就变得全心全意，神魂俱迷，把什么其他的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混账……”
这是吴锋发出的怒吼。
他从头顶，到胸膛，再到脚底，都在愤怒地颤栗着，一腔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费尔伯爵既然有那么多的情人，那么不但要征战在外，又要陪别的女人，还有多少时间与梦绮舞恩爱？
加上老费尔又不待见这个儿媳妇，火麟儿更是对这个嫂子恨之入骨。那么哪怕有费尔伯爵保护自己的妻子，恐怕那些管家下人，都有狗胆找梦绮舞的麻烦吧？
哪怕不敢明着来，但狗仗人势，不给梦绮舞好脸色看，故意怠慢之类的，吴锋相信这些人做得出来。
做了三年的神堂之主，他对这些豪门已经了解得够多了！
如果纱若瞳的母亲还活着，哪怕她是不得已，吴锋也要找足她的麻烦。
不愿意送出亲生女儿，便不考虑到外甥女可能掉进火坑。
哪怕梦绮舞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吴锋也不认为她有权这样做。
但问题是纱若瞳的母亲已经死了。
所以现在吴锋的一腔怒气，也便完全转移到费尔一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