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夭又换了一套衣裙，仍然是粉色的，发髻间插着几朵鲜嫩的桃花装饰，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拿着糖人，看起来确实稚嫩。
姜弈晟与她并肩而行，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不知是胭脂水粉还是糖果糕点。
姚夭没在欢喜地跟她打招呼，而是转头看向姜弈晟。
往常，他们师兄妹都是一同用餐吃饭，可眼下已经过了饭点，姜弈晟带着姚夭出去玩，没叫墨芩，还让她给撞见。
姜弈晟有些尴尬，他欢快的步子一沉，朝墨芩走过来。
“师妹，你吃过饭了吗？”
墨芩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吐词很轻：
“吃了。”
都这么晚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饱饿，总不能指望她跟原主一样，吃醋赌气不吃东西。
身体是自己的，除了你自己，再没别人会这样在乎它了。
姜弈晟莫名感到一股慌乱，总觉得墨芩这态度是在跟他置气。
姚夭可见不得这氛围，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姜哥哥，我就说墨姐姐已经吃过了吧，早知道我们就看完花船再回来了。”
墨芩对姚夭的挑衅置若罔闻。
但有一点，她却觉得有些无法忍受，“你多少岁了？”
“什么？”
姚夭刚含进嘴里的糖在嘴里化开，她却觉得不怎么甜。
鲜少有人问妖多少岁了，抓妖师也只是按道妖力来划分他们。
墨芩手里还提着剑，剑穗小幅度晃了晃，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猜你年纪比我大，别叫我姐姐，人妖殊途。”
他们救下姚夭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说过她的母亲，这样一个柔弱好看的姑娘，总不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妖夭局促地捏了捏裙子，求助的眼神投向姜弈晟。
“师妹，你……”
“师兄，有钱吗？你将我的那一份给我吧。”
不等姜弈晟说完，墨芩直接开门见山，没营养的车轱辘话，她不想多说。
就算吵架吵赢了，又没人给她颁奖。
小东西，原主一般就自己买了，花销较大的都是告诉姜弈晟，让他帮买。
大的照顾小的，或许是什么铁律，两人的盘缠都被装进了姜弈晟的腰包里。
姜弈晟偶尔会给她点小钱，俨然是看顾小孩的模式。
猛地一听到墨芩问他要钱，他立刻问：
“你没钱了？想买什么，明天我去帮你买。”
墨芩视线落在姜弈晟手上的那几包东西上。
“我的那份钱，我自己保管。”
说完也不等姜弈晟拒绝，直接往楼上走。
姜弈晟抬脚想追上去，却被姚夭拉了一把，她声音里带着胆怯：
“墨姐姐是不是不高兴你给我买东西了？”
“你别多想，这些东西也有她一份，师妹应当是生我的气了，不关你的事。”
姜弈晟挑出一包来，剩下的都放到了姚夭怀里。
“你先回房间，我去看看师妹。”
说完就抬步追了上去，而此时墨芩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
姜弈晟追上去，看到墨芩正抱着剑站在他门前等。
他无奈摇摇头。
果然还是小孩性子，居然也争起宠来。
姜弈晟打开门，两人进了屋。
“答应夭夭的妖丹没拿到，她心情不好，我就带她去街上逛逛。”
姜弈晟将手里的那包东西递给墨芩。
“打开看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吃的。”
纸包了一层又一层，隔着纸，墨芩都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甜腻的味道，大约是什么糕点。
原主喜欢吃的？
墨芩猜不到是什么，她接过东西，糕点早就已经凉了。
姜弈晟不疾不徐地倒了两杯茶，试图劝说墨芩。
“今天确实是你冲动了，若是我们能拿到妖丹，夭夭不就能早点调养好身体，离开我们吗？”
“夭夭虽然是半妖，但她身世凄惨，性子又单纯，你何必跟她争。”
生而为妖，不同人情世故，说话做事全凭喜好，姚夭年岁又小，于他来说跟小孩子没有区别。
再加上无依无靠，还差点被人欺负了去，姚夭自然就对自己多了些依赖。
他待姚夭就像是待同门的师弟师妹一样。
墨芩：“？”
她争什么了？
墨芩见姜弈舍晟竟然一屁股坐下了，她出声提醒：
“钱呢？”
“……”
姜弈晟看墨芩一眼，叹了口气，只得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他们的全部家当。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居然还剩下不到一百两银子。
两人出来时，带的钱是不算多，他们是来除妖的，又不是旅游，本就揣了沿途除妖挣钱的打算。
但也不至于才这么点时间就花去了大半。
墨芩无比觉得自己将钱要回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姚夭加入进来后，姜弈晟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身上吃穿住行。
例如今天，姜弈晟就撇下她这个师妹，带姚夭出去买买买了。
墨芩不在乎姜弈晟给谁买东西，但花她的钱买就不行！
姜弈晟显然也没想到居然不知不觉用去了这么多钱，他十分大方地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墨芩。
墨芩怎么能愿意。
她绕过姜弈晟的手，直接从桌上薅走了一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墨芩尤觉不够，还细细算起账来：
“出门前师父一共给了二百两做盘缠，我们两人对半分，之前那些就算我们对半花了。”
“以后我们钱财清算，互不相干。”
食宿行分开，往后除妖拿到的报酬也同样各分各的。
姜弈晟看到骤然减少一半的盘缠，心里不大舒坦。
“师妹，我们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墨芩将钱装好，点点头，“亲兄弟长大都会分家，何况你我。”
想养小妖精，那就自己养！
软饭虽香，但也不是谁都能在她这里吃的。
-
姚夭的房间就在隔壁，她听到墨芩回自己房间后，过了一会儿才去敲了姜弈晟的房门。
姜弈晟还以为是墨芩回来给他认错，结果一开门见到姚夭，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就没了。
“有什么事吗？”
姚夭没有错过姜弈晟的变脸，她心里有些暗恨。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跟墨姐姐和好了吗？”
姜弈晟站在门口，没让姚夭进去，“我跟师妹本来就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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