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旅店灯瞎火,猛然看上去,就跟很多年都没人来过一样,这个一直蒙着脸的人,在旅店的大门外,摇响了那口用来夜里喊老板开门的门铃,
门铃叮铃铃的响了几声,紧接着,旅馆的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灯,我听到一阵咳嗽声,驼背老头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驼背老头儿的伤,依然没有完全好,想当初第一次来古陆的时候,驼背老头儿虽然已经显得老迈不堪,但一点毛病也没有,就是和大藏斗了一场之后,郝军的一枪给驼背老头儿造成了难以弥合的伤害,我感觉,他肯定是伤到了肺,一直都在咳嗽,
他举着一盏不怎么明亮的油灯,从自己住的小房子里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他那孤独又佝偻的身影时,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与古陆相比,里门已经是外面世界的边缘了,在里门的车站,每天都有通往外界的客车,驼背老头儿想要离开,他随时都可以离开,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个让他祖辈世代固守的地方,
但是他没有,甘受寂寞,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熬弯了身躯,熬白了头发,
如果没有信仰,可能他不会承受这么久,
无论任何年代里,有信仰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值得尊重,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驼背老头儿隔着院门,看了看前面蒙着脸的人,又看了看我,他不可能不认识我,但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驼背老头儿静如止水,没有任何诧异和惊讶,随手打开了院门,
他举着灯在前面引路,蒙面就带着我在后面跟,又是很久不见,驼背老头儿这个旅馆里的客房,估计更脏更破,他没有带我们去客房,直接走到了他平时住的小屋里,驼背老头儿进了屋,蒙面却把我留在了外面,
被傩控制的人不可能逃走,除非是精神上的禁锢突然消失,我只能迟钝的看着蒙面和驼背老头儿在屋子里嘀咕了一会儿,时间不长,最多也就十分钟,之后,蒙面从小屋里出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停了停,
“你就呆在这里,他会照顾你,等到你休息好了,就离开这儿,回你的家去,”
他看了我一眼,那双冰一样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说完这句话,他走了,走的非常快,好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了旅店的大门外,
蒙面一走,我就有了获得自由的希望,就算他的傩再高深,只要他离开,最多十分钟,我就会有属于自己的思维,
“进来吧,”驼背老头儿咳咳的咳嗽了几声,他可能知道我现在还和木头人一样,所以慢慢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了小屋,
小屋很小,和那些客房一样破,但是非常干净,方寸之地内收拾的一尘不染,驼背老头儿让我坐在床上,然后他就蹲在房门口,习惯性的拿起了那支旱烟袋,他的烟瘾很大,但是肺受了损伤,烟对器官的刺激很大,驼背老头儿一边咳嗽,一边抽烟,两袋烟过去,也差不多十分钟了,
我的精神和不受控制的身躯逐渐恢复,等到驼背老头儿把第二袋已经熄灭的烟灰磕出来的时候,我一步就站起来,走到房门边,
“那个人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和驼背老头儿见过不止一次,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再客套了,直接就开口问他,
“坐下吧,那边有扇子,桌上有凉茶,”驼背老头儿重新装了一袋烟,蹲在门口一动不动:“歇歇脚,天亮以后,第一趟车就来了,你可以坐着走,”
“那个人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我没心喝茶,也根本没有想过离开古陆的事,驼背老头儿慢腾腾的,让我感觉更加焦急,我蹲到他身边,又问了一次,
“我不认识他,”驼背老头儿说:“他只说,天亮之后,要我送你走,你要不肯走,那么就让我看着你,看半个月,”
“什么,半个月,”我的焦急瞬间就达到了话,驼背老头儿也不说话,但我只要说话,他不管云里雾里,总会回一句,坐的时间太长,驼背老头儿就一边雕木头,一边儿跟我说一点里门这边发生的事,都是些淡事,无非是某个药商在这儿找到了什么宝药之类的传闻,
但是我知道,这是驼背老头儿怕我太闷,他这种性格的人,能跟我闲聊,已经算是分外的关照了,
一晃就在这儿住了三天,我寝食难安,每晚都睡不着觉,可能,这个大事件真的要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过去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先后登场,现实和那些俗套电视剧的情节几乎是一样的,越是最后出场的人,越重要,我呆的实在无聊,就开始在心里一个一个的把这个事件中出现的人回想一遍,看看有没有连线的可能,
里门的日子无聊,但很平静,破旅馆无人问津,我在这里住到快两个礼拜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人到这儿住店,算算日子,还有三天就到半个月,我的焦急已经在这十来天时间里被磨掉了一大半,驼背老头儿肯定言出必行,反正只差三天,我干脆就开始蒙头大睡,想把体力恢复到最佳状态,
这天,我连午饭都没吃,从早睡到午后,有驼背老头儿守着,我睡的非常踏实,
我是被一阵汽车的引擎声惊醒的,汽车一直开到了院子里,而且不止一辆,我从床上坐起来,顺着窗户朝外一看,顿时就看到了三辆蒙满了灰尘的车,刚刚并排在院子里停稳,
车子都是灰,估计跑了很远的路,我眯了一下眼睛,车上的人还没下来,我却一眼就看到这三辆车,挂的全都是阳城的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