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说不出的发虚,迅速膨胀起来的猫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一种“生物”,旁边的温小楼明显也知道事情可能不妙,贴着地面冲向猫的影子唰的原地停住,
猫几乎膨胀成了一个球,影子停住的时候,嘭的一声闷响,我看到猫膨胀的身体突然炸散了,和我想象的不同,猫身炸裂之后,没有那些飘飞的鲜血和内脏,只有一条仿佛从虚空中出现的身影,
唰
我还没有看清楚这道人影究竟是什么人,地面上的影子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样,飞快的朝后退,可是迟了那么一点点,猫身变出的人影抬起手,轻描淡写的朝地面上划过,我看不到他手里有武器,但地面上的影子仿佛被这一划就分成了两半,影子的上半身还在地面上墨水一样的流动,下半身却滞留在原地,
温小楼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腰,我看到有血迹从他的腰部朝外渗,虽然流的血不多,但这个人影刚一出现就创伤了温小楼,让我震惊且更加紧张,
“这人是谁,他是怎么跟上我们的,”我扶着温小楼,不过他好像只是皮肉受损了,从根本上讲,傩所施展的术法,大半还是和人体本身有关的,温小楼的那道影子如果被傩师创伤,那么就等于他的本体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我们这一路走来,沿途无比的小心,但敌人还是精准的追击到我们藏身的地方,这不能不让我意外, gě醉心章、节亿梗新
这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道人影,那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人,看上去,可能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他和别的古陆贵族的外貌差不多,裹着一身裁剪的很粗陋的兽皮,但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古陆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杀戮的气息,他的眼睛微微的泛红,和人被激怒之后要拼命时红了眼睛差不多,
我怀疑,是古陆部落中傩术更高超的人追来了,这个人绝对要比白胡子更加难惹,不用真正动手,仅凭他身上那股气息,已经足以让普通人浑身发抖了,
“这是古陆的大祭司吗,”我一边看着温小楼,一边拿出自己的武器,高级的傩师出现,我不可能是对手,却不会坐以待毙,说什么都得拼一拼,
“不是要真的是大祭司追过来,咱们,估计这回肯定要归位,”温小楼以极快的手法仓促处理了一下腰部的伤:“这是古陆四方祭司里的北方祭司,主杀戮,”
在很久以前,古陆非常强盛的时候,人口密集,老村的祖地住不下那么多人,就朝周围几个方向开辟出了新的居住地,位于祖地北边的聚集地,不仅要生产,生存,还要拱卫边界,预防别的部族联手偷袭,所以这块地方的古陆人勇猛善战,悍不畏死,而且打猎和战斗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和传统,古陆对外扩张征战,大部分的兵员都从北方调集,他们习惯了鲜血和杀戮,
过去的北方祭司,是北部族的首领,受神的指派,管理族群,在古陆人的眼里,北方祭司一直都是战争和鲜血的象征,后来古陆衰败,所有分散的族群都聚集到祖地,北方祭司负责掌管部落内的刑罚,长年累月,北方祭司出现,就意味着血和死亡,
我的心里一下就没底了,虽然我和温小楼曾经联手杀过东方祭司,不过怎么说,古陆的四方祭司虽然地位相当,战斗力却参差不,白胡子是四方祭司里最弱的一个,就那样,杀他也很艰难,温小楼偷袭耍诈,最后还受了伤,才把白胡子干掉,
“他既然追了过来,我们可能逃不走,只能咬着牙跟他拼一拼,”温小楼左右看了看,形势非常不好,北方祭司既然追过来了,很可能不是单枪匹马来的,一个北方祭司足以让我们陷入困境,如果还有别的敌人,那么这一次,我们估计凶多吉少,
“你说吧,怎么拼,”我拿着自己那把刀子,甩掉身后的包,
“你那点本事,杀只鸡还差不多,”温小楼到这种时候竟然还笑的出来,对我咧咧嘴,说:“我说的咬牙拼一拼,是咬牙拼着试试能不能逃走,跟紧我,别落下,”
说完这句话,温小楼一使劲,咬破一根手指的指尖,又咕咚喝下去一大口水,猛然站起身,对着周围噗的把染着一丝鲜血的水全都喷了出去,水雾弥漫,还有血的颜色和气息,我们周围顿时像是飘起了一大片浓浓的雾,十米之外的北方祭司瞬间如同被雾给阻隔了,
温小楼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我拉上石头,紧紧跟在他后面,雾一产生,从北方祭司相隔有几十米的地方,又有一股很浓烈的傩的气息在飘动,毫无疑问,追兵不止北祭司一个,还有别的傩师赶来,而且已经全力以赴,在浓雾中追赶过来,
温小楼跑的非常快,我在后面一步都不敢落后,这种速度让我们箭一般的穿梭在浓雾中,这一跑,温小楼腰上的伤口被牵动了,又开始渗血,不过已经顾不上再裹伤,逃命要紧,
“我就奇怪了,他们是怎么跟过来的,”温小楼有点恨意,我们不仅小心,而且每走一段,温小楼必然要把留下的痕迹给清理干净,可是最后情况还是朝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发展,说着话,温小楼在狂奔中回过头,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瞥跑在最后的石头,
“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有用吗,”我很无奈,温小楼这明显是到了不利的关头,气急败坏在牵连别人,
真正的傩术高手在对战或者追击时,会全力调解自己的体能,这就不可避免的要把平时隐藏的很好的气息都暴露散发出来,根据对方散发的气息,可以大概了解他的深浅,浓雾无边,每跑一段路,温小楼就要用掺着血的水,把雾气覆盖的范围再扩大一些,身后那两股紧追不舍的气息,让我察觉出,另一个没有露面的追击者,不会比北方祭司弱多少,
追击者的气息越来越近,尽管我们跑的已经够快,可是还是甩不脱他们,按照这个状态,最多再有几分钟时间,他们就会追上来,
“卧槽,”温小楼被追的急了,猛然就爆了粗口:“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我不知道在这片浓雾里跑了有多久,长时间坚持,谁都会有疲惫力竭的时候,温小楼制造出来的浓雾开始变淡,这说明他的耐力已经被消耗了至少一半,追击者在逼近,危机也在逼近,
眼见着我们已经甩不脱身后的古陆祭司了,但是猛然间,追击者的脚步声唰的消失了,我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花样,或者是突然停了下来,可他们停,我们却不能停,温小楼继续闷着头猛跑,
这样又跑了大概六七分钟,不仅仅身后的脚步听不到了,连古陆祭司身上散发出的傩的气息也随之消失,这说明,他们可能真的停止了追击,
这很奇怪,古陆祭司是这片深山中最强大的人,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而且我和温小楼绝对不可能是两个四方古陆祭司的对手,对方胜券在握,然而就在快要追上我们的时候突然停止追击,这说明什么,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也感觉到了危险,而且那种危险是针对他们的,衡量利弊,他们还是放弃了追击,
但这一次真的把我和温小楼都吓的不轻,追击者停步了,温小楼又带着我们跑了足足两三里地,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再跑一段,”温小楼谨慎,遇见事的时候就显得小心而且胆子比较小,他又喷出一口血水,在前面造出一片浓雾,
然而这一次,朝前跑了最多不到一百米,温小楼猛然间就停下脚,站在原地左右看看,又抽动着鼻子,在嗅什么气味,
“还是不对,”温小楼转头对我说:“不对劲儿,”
我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温小楼随手在周围指了指,说来也就很奇怪,我跟这货好像真的很对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默契,他一抬手,我就好像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周围的雾,好像凝固了一样,几乎都停滞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不符合情理,雾是人为制造的,不会立即被风吹散,可以掩护人逃跑,但雾难免也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山里的风很大,雾会产生流动,维持一段时间后彻底被吹散消失,
但是此时此刻,周围的雾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冻住了,连最微弱的流动也没有产生,这说明,我们身处的环境变了,空气对流消失,没有了风,
温小楼马上开始朝周围轻轻的呼气,呼出的气很微弱,却像是一阵突然刮起的风,把围绕在四周的浓雾慢慢吹散,雾气散开,可是视线看到的是一片漆,
天不可能的这么快,这么彻底,我随手拿出强光手电,等到光线乍亮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