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被他吓到了,这家伙的经历也太丰富了,原以为,他应该像个流浪汉一样,走到哪是哪,白天躲在出租屋里,晚上顺着没灯的小路逃窜呢。
那晚,张元奇和我说了很多他从前的事情。我渐渐知道了他的过往,这个心狠手辣,又身世离奇的男人,这辈子经历了无数风雨。他缤纷多彩的生活,可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什么灯红酒绿,奢华糜烂,那都是人家玩剩下的。相比之下,我这二十多年来,真是过的太普通了。
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工作。若不是他来找我,恐怕一辈子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当初答应随他去云南,到底好还是不好。
有的人,希望一辈子冒险。有的人,希望一辈子平淡。我不想死的太快,又不想过于平淡,而这本身就是非常矛盾的思想。
收到血蟾蜍,我们第二天直接上了一艘在渭河捞鱼的渔船,请船主帮忙送出去两,我们行走在市郊的一条省道上。临近过年,来往的车辆不算少,我们本想拦一辆顺风车或回城的出租,但那天运气实在不怎么样,走了几公里,一辆车也没拦下来。我不由骂了句:“都他娘的死心眼,做个好人,积点阴德不好吗。”
张元奇说:“越是过年越难拦车,谁知道你是好人坏人。”
我瞥了他一眼,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早点听我的坐大巴,也没那么多事。”
“人多手杂,不想多事。”张元奇说,这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忽然说:“但是看起来,越不想惹事,事情反而总要找你。”
我诧异的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张元奇说:“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我立刻紧张起来:“难道是那个势力的杀手这里那么多人,他们应该不敢随意动手吧”
“说不准,如果人为的出一场车祸,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张元奇说。
我被吓的浑身冒汗,恨不得立刻逃离公路。张元奇也知道,这么多车,又是夜晚。倘若后面的跟踪者真的开车撞过来,可真不好处理。他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下了路,顺着旁边的农田走。我紧紧跟在他身边,忍不住抱住了鸟笼子。八哥冲我“啊啊”叫了两声,像在嘲笑一个胆小鬼。我有些羞恼,用力拍了下笼子,对着它低声骂了句:“安静点,该叫的时候不叫,不该叫的时候就你最欢,惹急了把你毛拔了炖汤喝”
八哥的声音停了几秒,随后它浑身毛都炸了起来,拼命的用翅膀拍打笼子。“啊啊”叫声,像在说:“你丫的有本事放我出来,放我出来老子跟你拼了”
我知道它能听懂人话,所以这家伙越不爽,我心里就越痛快。虽然和一只鸟计较,有些跌份,但谁让它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呢。
我们顺着田地走了没多久,就没法再走下去,因为前面走来几人。张元奇看到他们的时候,便停下了步子。我微微一愣,心里立刻明白过来,便问:“他们追到前面来了”
张元奇摇摇头,说:“后面也有。”
我回过头,果然见一辆小车停在路边,几个人从车上跳下,往这边走来。看那架势,有点像社会来寻仇。我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也不可能有谁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找我算账。很显然,这些人是来找张元奇的。
“是他们吗”我问。
张元奇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才摇头,说:“应该不是。”
我略微放下心来,不是那个势力,应该问题不大。但张元奇又说:“不过也很麻烦。”
我差点没被他憋过气去,您老一句话能别拆开说吗非把人吓死才甘心是吧。
很快,前后的几人围了过来。我没在他们手上看到武器,而张元奇也没有去找根木棍什么的打算。我四处乱瞅,心里盘算着,万一打起来,这荒郊野地的,是往土里钻呢,还是抱着脑袋大声喊救命呢。
来的人,足有七八个,一个个人高马大,穿什么衣服的都有,看不出来历。他们走到跟前,看了我一眼,然后便把目光全放在张元奇身上。我一看就明白,刚才猜的没错,都是来找张元奇的。
这些人脸上没什么凶恶的表情,其中一名身穿白色休闲运动服的男子在打量我们许久后,开口说:“胆量不小。”
张元奇脸色冷淡,回答说:“还没到害怕的地步。”
那男子冷笑一声,说:“走吧,有人在等你们。”
张元奇瞥他一眼,说:“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们只好抬你走了。”身后一人说着,忽然伸手向张元奇的脖子抓来。
我回头看他一眼,心里没有太多恐惧,只有对这人的同情。这世上,敢对张元奇动手的人,一定都是无知的。
果不其然,后面伸来的那只手,并没能达成目的。张元奇连头也不回,一脚神龙摆尾踹过去。那人被踹中肚子,呃了一声,直接飞出去四五米远。半空中,便吐出了胃里的苦水。张元奇把脚收了回来,对面前的男人说:“请人要有礼貌,你们没有,所以最好滚蛋。”
周围几人面色微变,他们都看出了张元奇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只是,这些人都有依仗,惊讶之余,倒不会因此而感到畏惧。而后,那名身穿白色运动服的男人面色渐冷,说:“果然胆子很大,看来,只有把你废了再抬回去了。”
正说着,我忽然感觉脚脖子一阵酥麻。拉起裤腿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腿上,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蚯蚓。它们一条接一条,密密麻麻缠在我腿上,正拼命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