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很低微,可仔细听的话,又会觉得很宏大。我被扰的睡不着觉,趴在墙板上听了整夜。
呢喃之声,仿若许多人在祈祷,我不由想起九十年代的香港恐怖电影。那里面的剧情,很多时候都会出现苗人在深夜举行各种古怪的仪式。张元奇把我带到这个小寨子里,却从未说过这里的人都在做什么。我很想出去看看,又怕会惹他生气。
如此踌躇了半天,不知何时,声音逐渐消弭。说来也怪,本来毫无困意,可当那声音消失后,又困的眼睛睁不开。
醒来时,发现已经到了中午一点。肚子饿的咕咕叫,我爬起来到外面喊了两嗓子,没有得到张元奇的回应,只见桌子上放着已经凉了的饭菜,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一看就是个书法大家。
这纸条应该是张元奇留下的,他说自己要去帮我整理草药,可能傍晚才回来。叮嘱我务必呆在屋子里,不要再到处跑了。
看着纸条,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总感觉自己好似被软禁起来一样。虽然张元奇没有限制我的身体,但他却从心理上,给我建造了一间牢房。
我打开门,温热的阳光照射进来,令人浑身舒坦。借着日光,我也顾不上没刷牙洗脸,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而后,无所事事的我,便只能搬动桌前的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輸入網址:.觀看醉心张節
说实话,云南确实是个好地方,相比城市,它有足够多的绿化空间。这里的气息清新而迷人,钻进肺里的味道,都像裹了蜜汁一样香甜。唯一让人不适应的是,寨子里的人太冷漠,令我这个习惯被人嘘寒问暖的城市青年,很是不舒服。
到了下午时分,太阳西落,我探头往寨子进出的位置看,没见张元奇回来的迹象。正准备把椅子搬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上麻了一下。下意识挥手拍过去,手掌传来的触觉让我明白,自己拍中了一只虫子。
抓下来看,顿时吓了一跳。那虫子状如蚊子,但个头却比寻常大数倍。尤其是那吸血的口器,如钢针一般,令人心生恐惧。刚才那么大力气拍过去,它却似没受到什么影响,依然在掌中扭动。我被吓的立刻甩手扔开,本以为这蚊子会借机飞走,谁知它在半空一阵晃动,突然坠落下去。
我愕然的看到,从它肚腹中,钻出了许多毛。如蜘蛛网一般,将其牢牢捆住。没多久,那成团的毛干瘪下去。我迟疑片刻,然后返身进屋拿了双筷子出来,蹲在地上拨弄那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毛像被火烤过一样,变得异常酥脆。稍微用筷子拨几下,便散了一地灰烬。至于那蚊子,早已无影无踪。我立刻想起张元奇之前说,毛蛊现在藏在我的血液中,那么这只巨大的蚊子浑身长出毛,是不是因为吸了我的血
身体因为想法,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我不敢再去看地上的色灰烬,直接用脚驱散,然后转身回屋。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张元奇终于回来。他身上看不出干活的迹象,倒是提着的大布袋里,散发出杂乱的草药味。
我没和张元奇说被蚊子叮咬的事情,哪怕蚊子的个头大到惊人,因为我连蛊都见识过了,对自然界的小型生物,自然就看不上眼。张元奇放下布袋,对我说:“今晚帮你解蛊,没什么问题吧”
我说:“问题有,这放血究竟怎么个放法有没有预防措施万一失血过多怎么办”
这一连串昨夜就想好的问题,并没有让张元奇有片刻迟疑,他问:“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血蛊毒吗”
我点点头,这怎么会忘。张元奇又指着那布袋,说:“里面的草药,一部分是用来驱蛊,另一部分是用来制作血蛊毒。你在失血的同时,蛊毒也会让你的血液不断增加,这样,就可以保证足够的安全。”
这解释浅显易懂,却让我愣了半天。靠血蛊毒强行增加人体造血能力这玩意靠谱吗不是说血蛊毒会让人毙命吗。
张元奇说:“古时的养蛊人,在没被驱赶前,有些也曾入朝廷为官,被称作蛊医。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各种蛊毒来治病,而且效果非常好。唐朝太医署中,就有他们的名号。很多东西如果用来害人,那就是毒,用来救人,那就是药。”
他一脸自信,看不出半点虚假。我知道,在关于蛊的事情上,是没资格和他讨论的。用张元奇的话说,毛蛊难缠,所以只能用偏门的法子去解。至于血蛊毒,解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我想了一会,张元奇没有催促,一直站在旁边等待。看那样子,如果我不乐意,他便会撒手不管。思考良久,想起下午那只被毛蛊吃掉的蚊子,我不寒而栗,立刻做出了决定。
张元奇微微点头,让我先去吃饭,他得再做些准备。冰凉的饭菜,以及即将到来的痛苦,让我没有半点食欲。随意扒拉两口,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我放下筷子走出去。
只见张元奇正指挥着一些人帮忙搭台子,坚硬的木头,被他们架构在一起,变成了腾空的平台。随后,又有人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枝条,放在平台下方。张元奇围绕那一米多高的平台走动,不断将布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摆在上面。
过了不久,他转头,见我站在门口,便招呼过来。我依言走过去,张元奇在布袋中摸索片刻,然后掏出两颗西红柿递给我。我有些发愣,这是干嘛
张元奇说:“这里面加了东西,要完整吃掉。”
我一听就明白过来,不禁疑惑的问:“干嘛不直接给我蛊毒。”
张元奇的答案很简单,蛊毒干吃的话,味道很怪,几乎没什么人能接受的了。但如果下在食物里,则会让味道变得十分甜美。早在民国前,云南的一些小馆子为了吸引商客,便会在饭菜中添加少量蛊毒。从本质上来说,大麻也可以算其中一种,因此哪怕到了如今,我们依然可以从新闻中看到,有一些饭店还在使用微量大麻增加饭菜香味,提升回头客数量。
我把西红柿接过来,闻了闻,味道很香。反正知道里面加了料,也不管什么干不干净,随手擦两下就往嘴里塞。还别说,这西红柿味道确实不一般,比超市里买到的好吃数倍。一颗下肚,便让我食欲大增,两颗吃下去,更是意犹未尽。
张元奇见我眼睛总往布袋里瞅,有些失笑的摇头,说:“没有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哦了一声,不等擦干净嘴边的汁液,便感觉肚子里一阵翻腾。有什么东西,正在肠胃和食道里鼓荡,它们如热流一般窜遍了全身。我忽然觉得鼻子一热,好似有东西流了下来。用手抹了下,见是鲜血,不禁惊叫出声。
张元奇回头看了眼,把布袋里的东西全部撒在平台上,说:“别担心,只是蛊毒起了作用,现在爬上去吧。”
我不敢有任何犹豫,连忙爬上那台子。木台上铺满草药渣,分不清都是什么,只能闻到各种杂乱的味道。有香的,有臭的,有的刺鼻,有的清淡。
张元奇蹲下来点火,看着火焰慢慢升腾后,才对我说:“记住,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从上面下来。否则前功尽弃,你还可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