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荡漾着,波纹从血月瞳处不断涌出,一圈圈向四周涌去。
巨大的口波动几下,湖水倒灌形成了色漩涡,两只雪白干瘪的手臂率先伸出了漩涡,向外爬着,挤压的湖水开始晃动。
两只颀长的手臂伸出了湖面,像剥了皮的白杨树干,起码有十来米长。
手臂白森森看不清是骨头还是皮肤,感觉更像是白纸裱糊的,巨大的手掌如门扇似的,十指如婴儿手臂粗,指甲是青色的。
怪手握住了双拳,然后伸出十指弹动着,骨节嘎嘣脆响,好像斧头剁猪腿骨一般。
色漩涡口,无数张大白脸扭曲着,一双双漆漆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血红的嘴像是白纸上撒了一把花瓣,纷纷勾起带着诡笑。
桀桀桀
一连串怪传来,无数大白脸突然咕嘟一下涌出了漩涡,这才瞧明白,原来竟然是一个肿瘤似的头,那些大白脸竟然长在一起,说不出的骇人。
“娘呀这是么子个怪物嘛,哈死额啦”胡狗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体如筛糠。
格桑脸色发白,掐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深吸一口气说:“这好像是达摩经里的迦楼罗',据说迦楼罗是地狱中的一种恶鬼,双臂长如白练,双腿生着锯齿,腿脚长在千面瘤子头上,没有身子。”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果然,那东西脱出了漩涡,一颗房子大的怪头上长满了瘤子。
每一颗瘤子上长着一张大白脸,圆溜溜的眼珠没有仁,鼻子和猪一样,黄色的鼻涕恶心异常。嘴是人嘴,流着色粘液,说不出的诡异。
一双腿细的可怜,如两根麻绳,上面布满了牙齿般的鳞片,散发着寒光。
迦楼罗细长的双腿站了起来,托着巨大的身体颤巍巍的,看得人毛骨悚然,担心那细腿会崩断。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
迦楼罗站了起来,无数张大白脸互相挤压,气喘吁吁的张着数不清的血口,牙齿像麦芒林立。
“血月瞳打开,鬼眼已经开启,无量湖竟然是此次月破的鬼道轮回之门。”
爷爷捋着胡须,对格桑说:“迦楼罗虽然长得凶恶,但只要不招惹,就不会伤害人,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格桑点点头,继续掐着佛珠,佛珠绳子突然断了,色的佛珠散落一地。
格桑阴沉着脸说:“佛珠落地,魔障横生,怕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破坏轮回之门招地狱猛鬼。”
丹巴急忙道:“师弟,我听师傅说过,猛鬼都被囚禁在幽冥禁制中,地煞天罡如囚笼一般,什么人能破坏得了呢”
不等格桑说话,爷爷说道:“月破之夜不比平素,血月瞳和天地法相在三个时辰之内,都会移动,而且天罡地煞的禁制,也会削弱,猛鬼只要被激怒,就有可能逃出囚笼。”
“姥姥的,叶山人呐,猛鬼出笼有个么子事儿”胡狗子瘫软在地,哆嗦着问道。
“猛鬼出笼,会破会轮回之门,到时候那些无法逃出的恶鬼,也会涌出鬼道。更严重的是,猛鬼带有幽冥煞气,会影响周围恶鬼冤魂的性情,使其变得暴躁和嗜血。”爷爷说着,露出了担忧之色,可能是想到了猛鬼出笼后果。
“娘嘞,好多鬼火呐”胡狗子惊呼着。
“嘶”
爷爷倒吸一口凉气,打量着湖面上闪烁的火焰,跺脚骂道:“真是见鬼了,不知道那个驴日的在湖里摆灯阵,这是要用万仙天门阵引出猛鬼呐”
“哦我听说过九魔天门阵,却不知道万仙天门阵,这阵法有什么厉害之处吗”珈蓝打量着排列诡异的灯阵,向爷爷问道。
爷爷点了一锅烟,吧嗒吧嗒吸着,吐了一个烟圈说:“这万仙天门阵,主要战阵有雷音诸佛阵、玉皇阵,瑶池王母阵,万仙阵,金童阵,玉女阵,星云群宿阵,四象阵,群妖阵,幽冥阵,迷魂阵。其中阵连着阵,阵套着阵,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小阵夹杂其中,诡变万千,入门无解。”
张二邪听得一脸茫然,问道:“如此复杂的阵法,岂不是要布置很久”
爷爷点点头,端着老烟枪说:“此阵威力很大,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能摆出此阵的,屈指可数,除非有阵图和阵盘辅助,不然断不可成。”
“听我姥姥说,藏北金焱佛,东海蓝玲珑,二人擅长布阵法门,莫非是此二人做的不成”翠竹看着盈盈灯火,也勾起了兴趣。
“藏北金焱佛和东海蓝玲珑确实可以布阵,不过此二人早就匿迹江湖,不再过问红尘之事,断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此处来。”爷爷说着,眼神中带着几丝悲凉。
珈蓝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那会是什么人布的呢”
“普天之下唯有一人,他是一个可怜而又自命不凡的苦行僧,名为:画禅,人称白骨菩萨”爷爷紧紧握着烟枪,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难以磨灭的痛苦。
张二邪惊呼道:“难道是魔头画禅,他不是在三十年前就归天了么”
爷爷冷笑几声说:“白骨生血化朱颜,菩萨屠刀众生寒。冷夜难听芭蕉雨,醉卧西楼听画禅。你明白了么”
张二邪摇摇头,问道:“弟子愚钝,实在是听不懂师叔的禅机,希望能明示一下。”
“画禅看破了尘世的阴暗面,厌恶一切世俗,痛恨愚昧众生,心生魔念致使自己堕入了魔道,发誓要灭尽邪恶,屠尽无情苍生。
最后遭到了世俗劫杀,遁入了大漠之中
十年之后,画禅从黄沙之中走出,变成了一具白骨,却顿悟了朱颜白骨术,可以歃血吞魂,重塑肉身,而且能吸食人的精元,实为不死不灭的大魔头。”
“什么画禅啊白骨菩萨的,说这些还有么子用你们看那灯阵都变了样了,大长手都往这边来了。”胡狗子哭丧着脸,手拍着地面直叫唤。
果然,灯阵开始纵横交错移动,湖面上出现了无数鬼影。
迦楼罗大白脸上无数双眼睛闪烁着,密密麻麻的血红小嘴发出了桀桀声,蚯蚓似的小舌头耷拉着,说不出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