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赫连,但紧要关头,我只能捡着最要紧的问题来问。现在,我只想知道,面前这个所谓的结果,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这是付出了几条人命才换回的结果。我满怀期望的看着赫连,期望他能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赫连很镇定,但是他摇了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下子就炸毛了,对我来说,这就好像是一场闹剧,千辛万苦的找到这个东西,结果赫连跟我说,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把你带到这儿,让你看到它。”
我和赫连说话的时候,白领在下面呆不住了,急匆匆的冲了上来。塔楼是透空的,一上来就能看到塔四周那茫茫的暗。几十米高的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白领估计有点恐高,立即伸手抱着柱子,急躁的望着我。
“赫连,我们已经死了几个人了。”我觉得赫连还在瞒我,我想说服他,在我的印象里,赫连就算隐瞒了什么秘密,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他还是个重情的人。我想感动他,让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嗡
塔楼四角那几盏燃烧着的灯,突然轰然大亮,火苗蹿起来有半米高。与此同时,寂静的地下空间里,好像回荡起一股黄钟大吕般的轰鸣。树如網址:.关看嘴心章节
这阵声音如同在岁月的长河里飘荡了千万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到耳边。声音的分贝并不算很高,但它好像能穿透一切,直达心灵。
我控制不住自己,眼神已经随着跳跃的火苗开始朦胧,恍惚。我感觉自己将要融化了,要和面前那一片看不透的暗融为一体。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在视线里,光线没有了,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片黄钟大吕般的轰鸣里,隐约有一道声音,清晰的钻进了我的耳朵。
“你,学会了舍弃吗”
那声音,我听的很清楚,我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听到声音。我就像一个被关在囚笼里的囚犯,面对这个问题,我无法拒绝回答。
舍弃,什么是舍弃就是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彻底底的丢掉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骨子里,带着人性中的优点和弱点。从某种角度来讲,我是高尚的,我可以为了某个人,某件事,去放弃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又是自私的,很多东西,很珍贵,珍贵到失去了就永远不会再有,比如生命。
如果我和隔壁老王那样的人非要死一个,我宁可死的是他。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坚持没有原因,不计结果的放弃。
“我不能”我抵挡不住那阵声音的盘问,我也撒不出谎,在这声音面前,人仿佛就是初生的婴儿,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我做不到舍弃一切”
那道声音没有再继续,好像瞬间就被四处飘荡的轰鸣淹没了,在恍惚中,我仿佛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轰隆
所有的声响一瞬间就终止消失,恍惚的意识随即恢复了正常,塔楼四角的灯火又在眼前闪耀,我看到了对面的赫连,看到身旁的白领,又看到在塔楼正中那一块至今不知为何物的色长方块。
赫连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里,明显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状况,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赫连身上。我在飞快的思索着,该用什么语言来跟他交流。
轰隆
在我还没有把该说的话完整的组织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脚下的虚空塔,突然像是寒战般的抖动了一下。抖动很轻微,可是我的心顿时就跳到嗓子眼儿。塔基已经崩塌了一半儿,难以再和过去一样,托起完整的塔身。石塔那么高,没有坚固的塔基,整个石塔就会不稳,说不定一点意外的波动,就可能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果不其然,随着抖动的发生,接二连三的震动随之而来,我能感觉到塔基乃至石塔的下面几层明显出现了晃动,站在塔的顶端,这种晃动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塔要塌了”白领本身就恐高,使劲抱着柱子,冲着我们大喊。
我来不及有任何应对的措施,接二连三的震动,伴随着石块脱落的轰响,高耸的虚空塔,慢慢朝着三四十米之外那片看不到底的暗深渊倾倒。这种倾倒完全不受任何阻止和控制,塔一倾斜,我就站不稳脚了,匆忙之间,我一把揪住从塔楼上方掉落下来的几根很粗的绳子。
塔彻底崩塌了,倾倒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么高的塔身,让倾斜不断的加速。我们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随着塔楼朝深渊坠去。
这时候,我一手抓着绳子,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这片深渊太深了,无论是人,或者是物体,只要坠落下去,可能就永远无法再找回来。这块色的如石头一般的东西如此重要,我怕错失这个机会,解不开它所包含的真相。
我像是疯了一样,冒着巨大的危险,伸出手,扣住石头的边缘,这个举动很可笑,单凭我的力量,压根就阻止不了石头的滑落。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一切都快的电光火石一般,在倾斜的过程中,石塔从二层左右的位置折断,这恰恰缩短了一段距离,让塔楼在深渊的边缘坠落。人随着塔楼坠落,必死无疑。在塔楼将要触地的同一时间,赫连一把就拉过我的包,从里面掏出一盘登山绳。
深渊的边缘凹凸不平,赫连把绳子甩了出去。跟着就朝我喊:“跳朝下面跳”
我们必须在塔楼触地之前朝深渊里跳,至少那样可以不被巨大的惯力摔成肉饼。我拖着白领,不双脚使劲一蹬,从塔楼里跳了出来。
我拖着白领,赫连抓住我的背包,纵身出来的时候,塔楼触地了,巨大的柱子和石块摔的四分五裂,我一只手还扣着石头的边儿,但为了保命,只能放弃它。
轰
石头是长方形的,嘭的一声摔在深渊边缘,强大的力量一下子把石头的角给震碎了一块,我已经放手了,但一块巴掌那么大的碎片横飞过来,直接撞到我胸口上,这一下差点把我撞的昏死过去,只是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死死揪着白领。
石头打了几个滚儿,从深渊边缘落了下去,可我无暇顾及。赫连甩出的绳子套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我们三个人穿成串儿,也跟着朝深渊下面坠落。这盘登山绳只有五十米长,身体凌空的时候,赫连的双脚不断在石壁上蹬,终于找到一个落脚点,堪堪的终止了我们下坠的趋势。
然而,三个人三的暗中。
“赫连”我忍不住大叫着,可这无济于事,我的脑子里,全是赫连坠落时,投向我的目光。
我们没有时间交谈,但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鼓励,他好像在鼓励我,走出地下空间,走出古陆深山。
一晃之间,我从赫连坠落的悲痛中回到现实,我们采购的装备质量是过硬的,但我和白领俩人的体重,完全靠两条背包带在支撑。白领抱着我的腿,身体是完全悬空的,使不上一点力气。我刚喘了口气,就听到背包带撕裂的声音。
“方怀”白领显然也能感觉到,背包支撑不住我们了,她一下子停止了挣扎,抬着头,使劲的望向我。
我知道,她很怕我在生死关头为了活命,抬腿把她给踹下去。
但此时此刻,如果我不甩掉白领,那么下一秒钟,我们可能会一起步赫连的后尘,身不由己的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