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回过神来,特别的不好意思,也脸红了,自己这是干的什么事情,这不叫乘人之危占便宜吗樊娇娇虽然脑子快,给了我一个台阶,没有直接翻脸,但她内心肯定已经瞧不起我了。
还看什么手相,我把她的手放开:“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樊娇娇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哎呀成大师,你们看个手相都这么严肃的说什么道歉不道歉呢等你帮我哥哥解决了,还要好好谢你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法拒绝了,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干的这是什么事儿,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一个普通人,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力。
我只好说:“我帮是可以的,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她说:“好呀,你问吧,我言无不尽。”
我直接:“你哥哥和嫂子是什么情况”
樊娇娇的笑容一下子黯淡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出来啦其实谁看不出来呢。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嫂子可是个苦命人,她心肠特别好,特别善良,一辈子没说过别人一句话坏话,没做过一件坏事。我早就劝她,不行就和我哥哥离婚吧,她才不到40岁,还能再嫁。她死活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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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她说离开哥哥活不了。这都是我哥哥造的孽。你不晓得,我哥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帅哥,跟吴彦祖似的,能拉会弹,能写会唱,特别有才华,学习也特别好,是我们十里八乡小姑娘的梦中情人。但他高考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没有考上大学,就去当兵了。”
“你哥哥和我说过他当过兵。”
“对呀,他肯定没说,他当年生病的时候,我爸爸妈妈一直在外面打工,没空照顾她,我要上学,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我嫂子那时候在隔壁村,就天天过来照顾他。因为这件事,还被家里打了好几次。后来后来他俩就好上了,我嫂子还怀孕了。”
我听着怎么像一个渣男与痴情女的故事我问:“我没见你嫂子的孩子呀”
“我小侄儿上大学去了,复旦大学,你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我由衷称赞。作为一名学渣,我一直都很钦佩学霸。“我听你哥说,他当了十几年兵”
“整整十九年。他到了部队以后,很快就被一个领导看上,留在身边当通讯员,这时候就写信回来要跟我嫂子分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嫂子怀孕了。我嫂子的爹妈把嫂子送到我家来,说要是不娶就去部队闹。我哥哥怕影响提干,当年回家探亲就和嫂子结了婚,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十九年没回来”
“是呀,十九年。他一次也没有回家过,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情况。这十九年,我父母都劝我嫂子,让她把孩子留下,自己找个人嫁了,她坚决不同意。哎,你说她的思想怎么那么封建呢”
我觉得倒也不是封建,是真爱。有很多人的感情之真挚,是普通人不能理解的。毕竟当年那个人曾点亮了她黯淡的青春。
我又问:“那十九年你哥哥应该已经提干了吧,怎么又回来了”
樊娇娇长叹一声:“他这个人呀,心太高。在部队里确实提干了,团领导让他去读了军校,在军校他就和一个女生好上了,从军校毕业以后,他当了军官,那个女生爱他爱的要死要活,死活要和他结婚,他又让人家怀了孕。结果人家女生是军人世家,查了查他的底细,发现他已经和我嫂子结婚了。人家让女生把孩子打了,出了国。他自己呢,就当了十七年的连长。”
我听了唏嘘不已。十七年的老连长,是个什么概念意味着军校同年的同学可能已经成为了师级干部。在一个岗位上十七年,对人是一种折磨。
我又问:“后来怎么专业了”
“训练的时候眼睛让炸瞎了,部队不要他了,只能专业,他残疾,年龄也大了,出来找不到什么工作,他也不愿意再去给别人打工,就拿着转业费和抚恤金开了一个养鸭场。我哥哥回来以后,虽然他看不起嫂子,我嫂子高兴极了,心情特别好,结果没过几年又出了这种怪事情。成大师,你不是帮我哥,求你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嫂子。我哥要出了事,她肯定也不活了。”
说到这里,樊娇娇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
我说:“赵二毛的爷爷,你认识不”
“认识啊一个村子,都认识的。他爷爷是我们村年纪最大的老人,大家都叫他赵大爹。你怎么知道的”
“你带我去找他,我问他一点事情。”
樊娇娇领着我去了村头的赵大爹家,一路上她走在前面风姿摇曳,我在后面心襟动摇。赵大爹住在七十多岁的大儿子家,正坐在院门口编竹筐。
他满头白发,精神却很健旺,眼睛也不花,只是耳朵有点聋,需要大声说话。听到樊娇娇说明来意,赵大爹招招手,把我们让进了院子里。
赵大爹不会说普通话,就由樊娇娇当翻译。
我问:“老人家,你知不知道西头那一座水塘”
“知道的。”
“你老人家记不记得是那一年修好的”
“民国35年。日本鬼子打跑了,村里的樊财主就修了水塘,给下面几百亩水田灌溉。”
赵大爹说完,樊娇娇面露得意之色:“我家祖上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有几千亩水田呢。”
我笑了笑。现在不少人为自己祖上曾经是地主老财而感到十分自豪,不说全中国的地都不够这些地主分的,就算是真地主,也是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寄生虫,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我继续问:“赵大爹,那水塘是什么时候废弃的”
赵大爹想了想:“1968年,文革闹的正厉害,村子里出了一件事情,水塘就不用了。”
“什么事情”
赵大爹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樊娇娇,又看了看我,对樊娇娇用土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我当然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赵大爹说完,自顾自起身回屋了。樊娇娇小脸通红,面色尴尬。
我问她:“赵大爹说什么了”
樊娇娇定了一会神说:“回去再说吧。”
她把我带到自己停在村外的车里,没有开口,怔怔地望着水塘的方向,我也没问,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她才开了口:“成师父,世界上真的有鬼呀”
我啼笑皆非:“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问问,刘老师老郭媳妇说你特别厉害,能看见鬼的,你真的能看得见”
我点点头。
“那世界上真的有鬼喽”
“有的。”
“真的吗”她还是将信将疑。“为什么我从来也没看见过”
“普通人看不见最好,看到了反而没好处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赵大爹刚才教训了我一通,说我数典忘祖,连40年前村里发生的那件大事都不知道了,还要来问他。”
我来了兴趣:“什么事情”
“其实这件事我们村每个人都知道,现在不晓得,以前我们懂事以后,家里就会给我们讲。我们村子一共有两个大姓,一个是樊,一个是赵。樊家住在村西,赵家住在村东。据说我们这个村在汉朝的时候就有了,我们姓樊的,是西汉开国大将樊哙的后代。后来北宋灭亡,北方人南迁,姓赵的这一家就在村里定居。他们说自己是赵匡胤的后代。”
我肃然起敬,原来这两家人祖上都曾经阔过。
樊娇娇又说:“本来两家在一起住的好好的,但到了民国时期,我们樊家不少子弟参加了国民党的军队。解放战争的时候,赵家子弟很多参加了解放军。土改的时候,因为我们樊家这边比较富裕,有几个地主嘛,就成了被打倒的对象,被赵家迫害了好多年。”
说到这,她还有点忿忿不平。
“那1968年发生了一件什么事请”
她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是个悲剧,自从土改以后,赵樊两家就成了世仇,大家见面都躲着走。不过村里有一对年轻人,一个姓赵,一个姓樊,两人偷偷恋爱了。虽然那个年代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但在农村还是包办婚姻,家长做主的。但这两个人非常勇敢,决定私奔。”
“勇敢”我赞叹道。
“是啊,这两个人真是勇敢的呢,要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不敢的。你也知道那个年代,私奔谈何容易呢。他们刚出村,还没到乡镇府,就被捉回来了。”
“然后呢”我听得十分紧张。之前我也听说过南方处理私奔男女的手段。
樊娇娇说:“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只是听小孩子们说起过。男的被活埋,女的浸猪笼。”
“真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解放以后,共产党的天下,村民再愚昧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