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死了”
低吼一声,荆师弟陡然举起小山一般的拳头怒砸而下,前面江洋依仗灵器护体竟是生生承受了他两拳,已叫他怒不可遏,这一拳,他运气浑身力道,一定要把江洋轰成肉泥。
望见那一拳如流星般坠落,而江洋显然连躲避的能力都没了,杜小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江大哥”
与此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陡然响起,江洋却好似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低着头,没人发现,他的眼睛渐渐被墨一般的色充斥。
轰
当那一拳落下,刹那间地动山摇。
“啊”
梅幼凝忽地失声惊呼起来,双眼盯着一处,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原来刚刚那一拳,并未击中江洋,因为此刻他的身形,赫然正在那个荆师弟头上,周身弥漫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
他举起长刀,风云际会
他一刀斩出,天地变色
刷
一道数丈长的墨色刀芒,陡然自那荆师弟的灵台中心透体而下。
咚
江洋落地,周身气势缓缓收敛。
“怎怎么可能”
荆师弟瞪着一双惊恐至极的眼睛,喃喃呓语。忽然吹过一阵凉风,他的身体陡然分作两半倒下,诡异的是却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呆滞在原地,只觉背脊生寒。
“他他是魔鬼啊”
紧接着,那些先前分散在四周的元婴期修士,好像发疯一般惊慌而逃,似乎再逗留一刻,那荆长老的惨剧,就会在他们身上上演。
“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直到这一刻,杜小樊以及树冠上的众人,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甚至觉得刚刚那一瞬间,根本就是错觉。
明明前一刻还战都站不稳的模样,下一刻却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若说是示敌以弱,那未免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惨痛了吧,更何况,若早拿出这份本事,似乎任何所谓的谋略,都显得画蛇添足吧
其他人惊愕莫名,江洋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方才那一刻,他完全失去了意识,本以为是重伤不支,以至于昏迷了过去,可再睁开眼睛,却是发现自身的伤势竟然忽地痊愈了,最重要的是,他看见被劈成两半的敌人,登时就想到了之前对战黄泉老祖的事,那时候尤龙术说是他自己杀掉黄泉老祖,他还一直不信,只当是那老头又在耍什么心机,可现在看来,似乎由不得他不信了。
忽然,江洋感觉自己右侧的臂膀上,隐隐传来灼热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抬起右臂,撩起衣袖。
“这是”
只见他右侧臂膀上,竟是印刻着一张脸孔,赫然正是当初那件法宝“无常面具”的模样
刹那间江洋心神巨震,恐怕这诡异无比的印记,早在当初他与黄泉老祖相斗之时,就已经出现了,可笑自己稀里糊涂,居然现在才发现。
“老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臂上是一块生机缭绕的绿枝印记,右臂上却是一张森然诡异的无常面孔,想到这些,江洋一阵摇头苦笑。身体明明是他自己的,但他却越来越不了解了,这感觉当真叫人相当无语,甚至,还有一丝彷徨。
“你现在相信黄泉老祖是你杀的了”不知何时,梅幼凝走到了江洋身边,只见她虽然脸色仍显得有些苍白,但显然已经恢复一些了。
江洋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梅幼凝已经收回了那棵巨树,北寒盟一众弟子,正在稍远处望着他。那些眼神有惊愕、有惊喜,当然也有惊恐。
“这回信了。”江洋再次苦笑起来。
“江大哥,你没事吧”杜小樊也凑了过来,眼神当中满是担忧,两颊泪痕未干。
“我现在是没事了,只是比较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问题江洋早就想问了,只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杜小樊神色一僵,尽皆着忽然底下头,声若蚊呐的解释道:“当初那件事后,我心中愧疚万分,便独自跑出了青云宗,本想着一定要找到你,跟你当面道歉,却不想阴差阳错的被北冥门抓了去,今天若是不是遇上江大哥,恐怕小樊便要命丧于此了。”
她忽然抬起头,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直视着江洋说道,“江大哥,当初是小樊错了,其实最初我完全不知道叶少秋会对你痛下杀手,所以才会被他利用,你能原谅我吗”
梅幼凝望见此刻的杜小樊,微微仰着头,眼睛雾蒙蒙的,更是一脸的诚惶诚恐,忍不住别过去嗤笑一声。还真是会演啊,这副模样一摆出来,哪个男人还舍得不原谅你
“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碰上了,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江洋说道。
切,男人果然都一样,这家伙也不例外。
事实上,梅幼凝还真是误会江洋了。虽然因为方玉的死,江洋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有些怨恨杜小樊的,当初若非她装成方玉的模样引自己下了云伫峰,也许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怨恨也就淡了,只因江洋清楚,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说到猿乘风身上,他既有歹意,那就算没有杜小樊,也还是会发生那些事。
江洋这样一想,再加上念着杜百川的旧情,也就不在恨杜小樊了,否则他先前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而既然没有恨,此刻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原谅与否。
更何况,以江洋的心智以及对杜小樊的了解,尽管她说的半真半假,江洋还是瞬间就猜出了大致情形:因为那件事,必是青云宗再容不下她了,否则以她的修为,没有叶少秋相助的情况下,断然没可能偷跑出来。另外,根据先前她与那个孙凡的表现,完全不难猜测,她根本就是想当初去靠叶少秋一样,打算去靠那个孙凡,这才进入了北冥门,而万万不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被抓过去的。
对于这个习惯耍心机的姑娘,江洋只是懒得拆穿她罢了。许多事看透别说透,就还能做朋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