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一处幽静的偏殿里。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大神官秋禾盘膝坐在教宗萧红玉对面,把沐阳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讲述了一遍,“希望教宗大人能出面做点什么。”
萧红玉一身绛紫色神袍,听完秋禾的讲述后陷入了沉默。
“你确定沐阳是他的弟子”
不知过了多久,萧红玉才缓缓出声说道。
“是的。”
大神官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之前还有所怀疑的话,他在墨门开宗立派那天展现出的星甲术天赋已经足以证明他就是莫居士的徒弟,除了他之外,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教出这等出色的弟子,一心八用,正是墨门门主的独门绝学,他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
看到秋禾一脸坚定的样子,萧红玉扭头看向了窗外。
“墨门被灭之后,人类的星甲术一落千丈,这几十年来也有许多四品五品的星甲师出现,可墨门培养弟子的秘术已经失传,如今的四品如果放在百年前,只能勉强算做三品,公输姬鲁姜四大家族虽是墨门分支,但也不过学了些皮毛,那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如果因为沐阳赢了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长老就断定他的身份,还为时过早,要知道,当初莫小雄可以同时使用十六支星元笔制作星甲,他还差的太远。”
莫小雄这三个字对世间绝大多数修行者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它指的是谁,秋禾刚好是这少数人之一。
“他还年轻,只有十五岁,当年莫居士十五岁时在星甲术上的天赋并不比他强。”秋禾替沐阳辩解道。
萧红玉对此并不否认:“是啊,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以你的眼光来看,沐阳日后的成就会有多高能否超过他的师父”
这里的师父自然指的是莫居士,萧红玉显然也认可了沐阳是莫居士弟子的身份。
秋禾沉默了片刻,道:“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至少,不会比当年的莫居士差。”
萧红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足够的时间那是多久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次秋禾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十年。”
萧红玉轻轻摇头,低声吐出两个字:“太久。”
大神官想了想,道:“如果他足够勤奋,神殿再给予全力的支持,五年内成为七品星甲师应该没有问题。”
萧红玉道:“我们能等,神战却不能等,还有没有再缩短的可能”
这次秋禾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你应该知道,星河的首领另有其人,如果沐阳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星河的内部出了很大的问题,为了救他,我不得不去见那个人,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我实在不愿意和他再有任何交集,沐阳能不能得到我的帮助,只能看他在接下来的神战中发挥的作用有多少,如果只是组建一支普通的星甲师军团,而无法制作出六品以上的星甲的话,是不值得我出面的。”萧红玉又道。
“三年”大神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只要您肯出面,我保证他三年后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看着秋禾脸上不知因何而流露出的自信神情,萧红玉微微一怔,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大神官的底气从何而来,而是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去五圣峰走一趟。”
顶天山高耸入云,占地极广,四大圣地和皇宫依山而建,最高的殿宇楼如果从山脚下看去,仿佛已经碰到了云端。
那五处独立的宫殿群之下,才是开阳城的各大宗门和贵族门阀的府邸。
在开阳,想判断一个宗派家族的地位高低,势力强弱非常简单,只需要看它在顶天山上的位置就能分辨的出来。
越强大的宗门,驻地越接近山顶,而处在山脚下,或者城里的宗派,几乎都是排不上号的二三流的货色,当然了,这里的二三流是相对四大圣地而言,如果放在开阳城外,那个个都是毋庸置疑的一等一的名门大宗。
四大圣地之上,便是云海,这里的云并非普通的云雾水气,而是由成千上万道从山体裂缝中喷出的灵气凝聚而成,这些灵气从远处看像云,如果靠近就会发现那是一道道急速旋转肆虐飞舞的罡风,那强大的风力比刀刃还要锋利,能够轻而易举的撕裂七境以下任何修行者的身体。
神殿后山有一条通往云海的石道,此时,教宗萧红玉正手持神杖,踩着脚下玄武石铺成的小道朝云中走去。
石道两旁没有任何树木花草,就连松软的泥土也看不到半分,有风吹来,萧红玉身上的神袍被吹起了一角,神袍上那些只有遇到六境巅峰强者全力一击才会被激活的神纹忽明忽暗,显然这不起眼的一道风便触发了神纹的力量。
风过之后,两旁比金铁还坚硬的石上多了数百道细小的切痕,切痕溅起的石渣碎屑则随风卷入云海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萧红玉的身影越变越小,渐渐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这条石道的尽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处刀削般平整的山峰,峰顶坐落着五间用玄青色石头建成的石屋,峰顶风声更急,他神袍上的神纹散发出金黄色的神圣光华,抵挡着肆虐的山风。
在最左边的一间石屋门前,有一口水井,井沿上坐着一名身材魁梧,肤色赤红,裸着上身赤着双脚的虬须大汉,峰顶的罡风连金石都能割裂,吹在这名大汉身上却无法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他的须发都不能吹动分毫,仿佛风刚来到他身边就自动绕开了一般。
大汉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边放着个水瓢,看一页书就饮一瓢水,萧红玉走上峰顶的时候,他刚好拿起水瓢准备舀水,看到萧红玉的影子又停了下来,随手把水瓢往井里一扔,起身朝一旁的石屋走去,嘴里嘟囔一句。
“真他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