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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叔、能让我看看你那把龙怒神经刀吗?”北宫雨菡好奇心起。
太辰笑道:“当然可以。”他解开缠绕在腰间的一个长布袋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龙头小刀,送到雨菡手中。
雨菡接过刀仔细观看,刀插在刀鞘之中,整个刀长不过一尺,晶莹剔透,雕工精美,全体金黄色,龙头栩栩如生,傲威的双目透着灵光,龙角凸起,龙须弯曲美妙。她轻轻将它拔出,刀刃闪着幽红的光泽,完美的诠释了线条与锋利的美、并伴有轻微的嗡鸣声。
雨菡赞道:“真是好刀,怪不得曾经引起过那么多人的追逐。”
太辰微微一笑,将它收好。
雨菡又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太辰抬头望了望广阔的天空,眼中噙满了泪水,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又过了良久,他才重新开口:“我当时心中激动,几天后就匆匆回了京城,积极的准备着上昆山提亲的事,本来想去告诉大哥,但怕把这事情搞大了,于是去找我的三叔与二哥说起,三叔听后,沉吟半晌,劝我别去,说这件事很难,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却不答,二哥也是摇摇头,我觉得很是奇怪,他们平日一直都十分关心我的婚事,可今天我终于找到了心仪之人,他们却不同意我去。我向来认准的事情一定不会随便放弃,后来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带着一些珍贵的礼物只身前往。”
雨菡担心的问:“还是失败了吗?”
“当然失败了,我将礼品与名贴、生辰八字等送上昆山,一等半个月没有消息,于是、我焦急,等不下去,就硬闯坤龙宫,结果仍然未见到你师傅闵晓蓉,却被他们围困在稚少峰二十余天,多亏了那位薛玉龙每天差人送食,不然我早饿死在稚少峰峰岭,后来听说,闵晓蓉也被他父亲禁闭起来,不肯出门。”
“怎么会变成这样?师傅是大门派公主,你是皇室紫郡王,多好的姻缘,正好门当户对,为什么要如此坚决反对呢?”雨菡忿忿不平。
“我也不明白,但我知道不是蓉儿的问题,她是倾心于我的,薛玉龙师兄曾亲自传话给我,蓉儿让我死心,别再去找她,她此生也绝不另嫁。”
“看得出来,师傅心中依然有你!”
“一天,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地骗过围攻我的人,上了昆阳峰的坤龙殿,大喊大叫要见宫主,终于见到了宫主闵易楠,他厉声喝道,让我死了这条心,然后就甩袖离去,其中一位长老对我拍出数掌,然后遣人将我送下昆山,又是薛玉龙将我送到龙潭镇他弟弟薛药山处,休养了一个月才回了京城,他的那几掌险些要了我的命,整整调养了七年。”
“没有想到薛师伯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是的,他是个好人,性情直爽,也是蓉儿的好义兄,他不忍蓉儿伤心难过,蓉儿暗暗托付他要照顾好我。”
雨菡点点头问道:“你恨他们吗?”
太辰笑道:“不恨,也许他们真的有他们反对的理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太得宠爱,也不是什么好事,人一辈子总会经历各种磨难的,但这依然改变不了我的初心,我要追求一辈子,当你心中装下了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容下其他人,七年了,我时刻都在想念着她,倍受煎熬,担心她受苦,她的性格比我还要倔强,她说出的话不会更改,但是我却失去了她的一切消息,我想过派人去打探,可心中又怕知道她的一些不好的情况,自己受不了,毕竟自己在养伤,什么都做不了,始终作罢。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却让我打听到了红叶暖阁是蓉儿创办的,就是现在的雁荡山,我的伤一好,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你是如何知道红叶暖阁是我师傅创办的呢?”
“这还要多亏了你呀。”
“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是旭尧,他是我的侄子,经常出征,但回到京都时,经常会去找我,我们一起聊很多,是叔侄更是朋友,他每次都是来安慰我,查看我的伤情。可有一天他情绪不好,携了一坛酒来到紫郡王府,我就陪他喝酒,边聊天,原来他是为了你而心生苦恼,他说他很想念一个姑娘,我问他,姑娘是谁?想她就去找她呀!他伤心地说她已经走了,并拿出一张合约,一个月期限的王妃合约,上面签名是北宫雨菡。我想起了擒魔会时的传闻,北宫雨菡是红叶暖阁的大弟子,但这个门派没有听说过,他半醉半醒的告诉我,她的师傅是灵珑女侠,我顿时惊呆了……”
雨菡扬了扬嘴角,看着这个被感情折磨着的男人,虽然他依然是位美男子,可外形容貌十分憔悴、颓废。她忽然想到了旭尧,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如果是因为她,她一定不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她暗暗下定决心。
“辰叔,你接下去要怎么做呢?师傅不会轻易接受你的。”
“我不指望她能接受我,但我永远会守护在她的身边,雨菡、你能帮我一个帮吗?”
“可以,你说,怎么帮你?”
太辰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怪不得旭尧那小子这么喜欢你,蓉儿她有你这么一位大弟子真好!”
“辰叔、你怎么了?我都还没帮到你,你就开始表扬我啦!”
他想了想说:“雁荡山附近,找一个比较好的山头,我也想建一个门派,能与雁荡山相望、可以快速赶过来的地方,有没有?”
雨菡双眉紧锁,努力思考着周围的山峦,哪一处最好呢?玉兔山、槐岭山、芽儿山…
她忽然睁开眼,墨黑色的双眸闪着灵动的光芒,说道:“有一处非常好,就在雁荡山后面有一个峡谷处,名曰鸿斜谷,可以说是雁荡山的后脑,前面我们有“飞鱼涧”、“雁门关一线天”两个重要关卡,现在红叶暖阁还不够强大,到子弟多了时,我们再分两批弟子守住这两个关卡,雁荡山就会易守难攻了。可是,如果熟悉地型的人就知道,从雁荡山后面的鸿斜谷也可以毫不费力的进入,这里看起来险,其实好走,离暖阁路程说远不近,说近却又有点距离,它不属于雁荡山,如果设点派弟子把守,相互关联非常费劲,而过了鸿斜谷就是一马平川。如果你在这里设立门派驻守,就是最好的保护了雁荡山,红叶暖阁了。再说鸿斜谷也是一个美得不要不要的地方。”
太辰高兴的直点头,“好,就那里,鸿斜谷,你明天带我去瞧瞧,好么?”
“好!”
二人回到了暖阁。
吃过晚餐,闵晓蓉将雨菡叫到房中,坐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你那位太辰师叔还好吗?看看他生活中还有什么缺的,你帮他送过去。”
“嗯,他还好,只是看起来总是不开心的样子。”
“不用管他开不开心,烦恼这东西都是自己找的,也只有自己才能解决,别人帮不了他。”
“也许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觉得他很是可怜。”
闵晓蓉默默站在窗口很久,雨菡似乎还看到她消瘦的双肩抖动了几下,良久,她喝了一口一直端在手中的茶水,转过身对着雨菡说:“如果你有机会,劝劝他,回京都,好好过日子去吧!何必在这穷山避壤中浪费青春呢?”
“师傅、对于有些人,有些事什么情况是浪费青春、浪费时间真的不一定!也许对辰叔叔来说在京城更是浪费他的生命呢!”
“菡儿、我问你,对于自己的感情,你会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吗?”
“是的,比生命更重要。”
“如果也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呃?”雨菡不解。
“这么说吧,生命是你最珍贵的,最重要的,可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是你肯抛弃生命也要去保护的,是不是更重要,比如,上次你消灭魅尸谷,就是为了救你爷爷的命,全家人的命,是不是比你的命更重要,对于你来说,拼了命也要去救的,对吧?”
“是的,师傅!”
“如果你的某些感情触犯到你对家人的感情,你会觉得那个该放弃?”
雨菡没有深想:“……”
闵晓蓉抬眼看了看发愣的雨菡,嘴角挤出一丝苦笑,轻声的说道:“回去歇着吧!”
雨菡第一次感受着师傅凄苦的美,自己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一直都觉得师傅是个坚强的大美人,端庄内秀,聪慧恬淡,遇事不惊,款款大方是真女子中的豪杰,然而她内心中却有着许多无尽的,无奈的伤痛,是谁给的呢?她弄不明白,可能和太辰心中是一样的。怪不得曾经那位天不怕、地不怕,聚宠爱于一身的门派任性公主,一瞬之间变成了这般厚重、寡言的一派掌门。如果可以,她宁愿师傅还是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现实与理想之间为什么差得那么远…是谁制造了它们之间如此巨大的距离,还能不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去缩短或减除这些距离呢?
雨菡低着头、默默地走出了师傅的房间。<!--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