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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之上。
风无眠已经远远看见了倒地昏迷的吉雅和阿斯亚两人。随后,巽风三人也赶了过去。
风无眠查看一番两人的身体道:“并未受伤,应该是脱水导致的昏迷。”
随即,风清狂从腰间取下水囊递给风无眠。喝了水的两人渐渐睁开了眼睛,吉雅到底还是小孩,她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并未显示出防备的意思。而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阿斯亚立马抽出怀中弯刀,对向几人:“你们是什么人?”
风无眠看着两人道:“姑娘莫怕,我们只是路径此地,见两位晕了过去,便……”
阿斯亚收回弯刀,放松了几份警惕:“是,你们救了我们?”
“嗯。这漠北沙海无尽头,要不是修道中人的话,若没有水源做支撑的话,恐怕是走不出这里的吧?”风无眠试探性地看着吉雅和阿斯亚,“我看两位姑娘年纪应该不大,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仇人?”
吉雅开口道:“不是的,我们遇到了……”
“别乞(公主)……”阿斯亚用蒙兀拓跋部语示意吉雅不要随便与外人说任何有关自己部族的事,毕竟她是整个部族的公主,万一遇到的是坏人的话,肯定会对她们有所威胁的,因为在很久以前,蒙兀拓跋部曾经统御着整个九州大地,整个部族金银满贯,富可敌国,也因为他们的征伐,树敌无数,而这种谨慎的行事方式无疑是保护她们最好的方法了。阿斯亚果然是一个头脑精明之人,怪不得其木格夫人将护送公主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姑娘去做,要是换做别人,这恐怕比登天还难,可到了阿斯亚这里,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不少,至少有了几份成功的胜算。
阿斯亚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这是我妹妹,我们是附近一户商队家的女儿,前日跟父亲出来押送货物,不料途中起了风沙,我们便与家人走散了。”
风无眠看了看阿斯亚手腕的伤口,说道:“既然是遇到了沙尘,姑娘的手臂为何会受伤呢?”
“这……不管你的事。”阿斯亚牵起吉雅的手,“感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说罢,阿斯亚拉起吉雅的手朝惑卜山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巽风几人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向沙漠深处走去。
“不要去那边,那里危险!”突然,吉雅喊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脱开阿斯亚的手,跑向了风无眠几人,风无眠四人也停下了脚步。吉雅站在几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前方正在闹蛊灾,你们不能去那里。”
“吉雅,别乞……”阿斯亚也追了过来,“快回去。”
吉雅看了一眼阿斯亚,眼中满是坚定地说道:“不行,方才是他们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不能这样做。”
听着吉雅决然的语气,阿斯亚也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看几位并不是什么坏人,那我就不再隐瞒什么了。其实我们并非什么商队之家的女儿,而是蒙兀拓跋部族人,这位是我部族的吉雅公主,三日前,阿布尔单于陪同一异族女子前去沙漠寻找冰棺,就在他们出去不久之后,飞蚁蛊虫围攻了我们扎营的驻地……”
巽风道:“飞蚁蛊虫?”
“那其他人呢?”风无眠急急问阿斯亚道。
还没等阿斯亚开口回到,吉雅的眼眶已经湿润了,看着两位小姑娘眼中的表情,巽风、风无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他们……都被蛊虫蚕食了……”
“蚕食?”风无眠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所说的蛊虫是巨兽还是猛禽?”
“都不是,是一种类似蚂蚁长着翅膀的飞虫,但它们的数量极多,常人根本无法抵抗,更重要的是它们会根据方圆几十里的人灵和血气追踪到活物,即使是像你们这样的修仙之人,也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风无眠接着问道:“你刚才说你们的单于是陪一位寻找冰棺的姑娘外出,你们才遭到飞蚁蛊虫的围攻的?”
阿斯亚抹一抹红肿的眼睛:“也怨不得那位姑娘,若阿布尔单于不出去的话,也许我们部族的死亡人数会减少一些。也不知道单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风无眠眼中爆出一股惊愕的冷光:“你们所说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叫青白?”
吉雅看着风无眠道:“正是,我听祖母说起过那位姑娘的名字,她就叫青白。”
“她们现在在何处?”风无眠有些心急地问道。
“你们认识那位姑娘?”
巽风,风无眠对视一样:“看来青白祭司有危险了。”
“公子,你们是要去找青白姑娘吗?可否带上我们?我想去找阿爸。”吉雅眼露渴望,看着巽风、风无眠说道。
“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上路。”巽风毫不犹豫,抱起阿烟朝前走了去。
阿烟搭在巽风肩膀上的头不停看着身后几人:“姐姐,你们的衣服真漂亮。”夏风如烟憨憨地说道。
“你也很可爱。”阿斯亚笑着看了看舔着指头的夏风如烟。
喀斯特风蚀谷,这是漠北高原的最后一片净地了,那里有着碧绿的湖泊,层峦叠嶂的风蚀山貌,药草随处可见,高原上的猎鹰在风蚀谷筑满了巢穴。但同时,这里也聚集了几乎所有的灵兽和修炼成型的半妖。
青白面色微微发黑,嘴唇也裂开了几道裂纹,阿布尔斯郎将手中的水囊递给青白,青白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囊仰头喝掉了他们随身所带的最后一口水。就在青白喝水的时候,阿布尔斯郎看见了青白脖子上生起的道道黑色血筋,很显然,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身体了,因为青白是修真界的上仙,所以她并未感觉到身体的不适。阿布尔装作去拿水囊,随手遮了遮青白胸口的衣衫,好让围在青白胸前的围巾挡住那些黑色的血筋。
“怎么了?”青白问道。
“没什么,这里风沙大,不要着凉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青白说道。
阿布尔斯郎思索半晌:“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们再走的话恐怕有危险,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早上再上路。”
“就按单于的意思吧。可我不知你为何要去那喀斯特风蚀谷?”昨日见阿布尔伤心,青白并未问及他们为何要去风蚀谷的原因,可她心中一直惦记着碧丘冰棺的事,若不是什么重要之事,青白也就就此别过,去寻找碧丘的尸棺去了。
“蛊虫突然出现,并非偶然,而且它们的攻击能力比之前强了不少。风蚀谷地貌奇特,灵气充沛,想必是飞蚁蛊虫吸食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会变得如此强大的,我想查明这件事的真相。”
青白心头一紧,心里想到,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整个九州都会被黑蚁蛊虫给控制了,而惑卜山是离漠北最近的族群之地,若真是这样的话,等蛊虫南下的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们阴阳族。一想到这里,青白心中暗自说道,无论如何,也要陪同阿布尔一同去风蚀谷,端了飞蚁蛊虫的老巢。
翌日,天蒙蒙亮,青白三人在野外睡了一夜,到也没有什么不适,也许是近些日子赶路太累的原因,她们反而睡得很是舒适。
等青白睁开眼的时候,她猛然感觉到自己心窝一阵刺痛传来,她不经意间也摸到了自己脖子上暴起的乌黑血筋,先是一惊,而后却仔细回想起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她不由想起那日在蒙兀拓跋部扎营的地点,自己在靠近其木格夫人的时候,仿佛一股微小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力量扑入自己体内,也想到了决意不肯离开的阿布尔,她下意识已经觉得自己是中了蛊。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阿布尔斯郎和那海,青白自己盘腿静坐开始用功起来,想通过自己的功法将体内的蛊毒逼出来。等阿布尔和那海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青白也已经站了起来,她脖子上的乌色血毒显然减弱了不少。就在青白欣喜的时候,阿布尔斯郎也注意到了青白脸上的汗珠,随即问道:“你都知道了?”
“没什么的,我已经将体内的蛊毒逼出大半,过不了多久,我身体里的毒也就尽数解除了。”
“你用了修为功法强行驱散了体内的蛊毒?”
“是,有何不妥吗?”
“简直胡闹!”
阿布尔眼中夹杂着怒气的神色还没有消除,青白突然抱起肚子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你强行用灵力将蛊毒解除,这无疑就是在触碰飞蚁在你体内的巢穴,这样一来,你就把它逼到了绝境,它自然也会疯狂地在你体内啃掘新的巢穴,蛊毒也会反噬的更厉害。”
青白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那……无法用功法解除蛊毒的话,该当如何?”
阿布尔已经帮青白擦起了满脸的汗水。
那海看着和青白一样紧张心痛的阿布尔单于,停顿半晌道:“只有找到喀斯特风蚀谷的海浮白晶石,才能将你脏腑里的黑蚁**分化掉,要不然……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阿布尔斯郎呵斥道:“那海,不要说了!青白,你别听他浑说,即使找不到海浮石,也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阿布(蒙兀拓跋语父亲的意思)……”几人正说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布尔和那海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朝他们跑过来的吉雅。
“是吉雅公主和阿斯亚。”那海嘴角露出激动的笑容。
吉雅一把扑到阿布阿的怀中,眼泪溯一下流了下来:“阿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等父女两人回神过来时,却发现眼前站着的并不止阿斯亚一人,而是多出了两位少年、一位十三岁左右和一个只有六岁不到孩子。四人一眼就注意到了满头汗水的青白。
“青白姐姐,你怎么了?”风无眠第一时间问道。
“我……中了……飞蚁蛊虫的蛊毒!”青白瞪大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巽风询问了一遍青白中蛊的过程,几人也是完全明白了这蛊虫的厉害。作为天族帝子风神,巽风也不知有何法子才能解除青白体内的蛊虫之毒。
风无眠眉头移动,伸手从手背上暗藏银针的机甲里抽出一枚银针:“青白姐姐,你用灵力感知一下,看看这蛊虫现在在你脏腑的那个位置。”
青白闭眼,一股青白色的灵气从她手间升起,渐渐传入身体的各个部位。半晌之后,青白睁开了眼睛:“应该在左侧心房上方的主动脉处。”
“好,我知道了。”风无眠转身看向阿斯亚,“阿斯亚,还请你帮青白祭司脱一下衣服。”
看着一脸惊愕的阿斯亚,风无眠又说道:“还是算了吧!”
随即,风无眠在青白心脏的地方,朝胸前的衣服扯出了一道很小的口子,风无眠对着青白点了点头,刚准备施针……
“等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布尔斯郎将青白护在自己身后,小声问道,“青白姑娘,你和他们很熟吗,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看着闯荡九州几万年天不怕地不怕的青白祭司,突然有了要保护她的人,风无眠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的欣慰之色。毕竟,作为阴阳族前世少主的转世灵体,他和青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青白也看出了阿布尔的担忧,解释道:“不用怕,他们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阿布尔单于不由心中嘀咕起来,“难不成他和青白是情人关系,那自己不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了吗?”
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等不到他们走到风蚀谷,恐怕青白会因飞蚁蛊虫的侵蚀而疼痛致死,还不如放手一搏,相信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少年吧!
看着阿布尔放缓眼中疑惑的表情,巽风也是对着风无眠轻轻一哼,眼中满是带着相信与肯定的柔情。
“青白姐姐,那我们开始吧。”
“好。”
只见风无眠将手中一支银针扎入青白的心脏主动脉上,但这一针下去,并没有击中暗藏在青白体内的飞蚁蛊虫,反而惊吓到了它。飞蚁蛊虫随着青白的几道主血管管路开始四处逃窜,青白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难看了起来,很显然,她在极力忍受着飞蚁蛊虫急跑时带给她的剧痛。
风无眠本想着一针便要解决掉这飞蚁蛊虫,没想到它却是如此的狡猾。风无眠索性将两个手背上的银针机甲全都取了下来,铺在地上,说道:“青白姐姐,你再忍耐一下,我先将这蛊虫能够逃跑的血管路径给封死,再将它逼到死角,最后再将它刺死。”
银针一针接一针从风无眠的手中闪过,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的汗珠,看来这施针的本事也是很耗内力的。
看着风无眠机甲中的十支银针只剩下最后一根了,众人脸中也都露出了一丝不自信的表情,只有巽风看着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你还能不能行了,要是不行的话,告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出发去风蚀谷寻找海浮白晶石啊!”那海一脸不肖地喊道。
听着那海的疑问,风无眠并没有回答他什么,而是举着手中最后一根银针道:“阿烟,将点点抱过来。”
当他让如烟将金花鼠点点抱过来的时候,就连一向了解他的巽风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正在所有人疑惑之时,风无眠手中那支银针却刺入了金花鼠的身体,阿烟也是一脸心疼地看着金花鼠点点,但他知道自己的小爹爹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所以并未出声说什么。
“路门已经封好了,青白姐姐,这最后一针可能会有些疼痛,你要忍着点。”说罢,一支银针刺入青白心脏的部位,随即,青白也张口大喊起来。
“你在银针上弄了什么东西?”阿布尔单于诧异地问道。
“蛊毒已经解除了,飞蚁也被银针刺死了。”风无眠摸了摸点点的绒毛,“这金花鼠体内有着上百种剧毒,只要沾了它的血迹,即便是功法高深的修道之人,也会成为废人的。”
“那……青白不是也会中了金花鼠的毒?”
“放心吧,我查看过了,这飞蚁蛊虫的毒属寒性,想必它们生活的地方也一定是什么冰寒之地。而点点体内的毒属热性,也就是五行中的火行,所以等血毒腐蚀了飞蚁蛊虫的肉身之后,它们的毒自然就相互抵消了。”
即使风无眠进行了一番解释,但阿布尔斯郎和那海几人还是不敢相信风无眠的这种近乎荒唐的说法。
随着风无眠拔出青白体内的最后一根银针,看着那些渐渐消散的乌黑血筋,阿布尔这才相信了风无眠刚才所说的一切。
看着青白脖子上渐渐消失的血筋,阿布尔斯郎嘴角上扬,露出了轻松的微笑。<!--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