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肖辛夷眉头紧蹙紧走几步到李钰跟前,福了一礼道:“民女见过郡主。”
肖辛夷就保持着福礼的姿势等李钰说话,等了片刻不见李钰说话,身子却被人一把拉起。
诸葛清鸿和李钰四目相望,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冷眼相对,对视片刻终是李钰败下阵来,目光不再冷冽,却还是在诸葛清鸿身上没有移开。
原来只有这样,他才肯多看自己一眼,李钰突然扯了扯嘴角,一个带着讥诮的笑容送给自己。
真心错付逝水东流,千里寻夫自取其辱。可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愿放手,也许此生她再也遇不到让她如此心动的男子了,如果他愿意,她可以和眼前的女子共侍一夫,如果他愿意。
李钰恋恋不舍的目光从诸葛清鸿身上移开对肖辛夷道:“江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有什么事进来说吧。”说完转身进了幽馨舍。
蓝滟和闻寒识香正在院中侧身而立,蓝滟看到肖辛夷进门迎了上去道:“师姑,你终于回来了。”
肖辛夷看着蓝滟噙在眼中的泪水心中咯噔一下,自从进了幽馨舍她就明显感觉到了李钰对她的敌意,至于原因她也能猜到。只是她自认为李钰有郡主之尊不至于会迁怒于她人,这才将蓝滟留在了幽馨舍,如今看蓝滟泪眼汪汪的样子,想来定是受了委屈,顿时一股自责涌上心头,此事全怪她考虑不周。
肖辛夷伸出双手爱怜的抚着这个只有十四岁女孩子的肩头柔声道:“是师姑不好,师姑下次再也不会独自扔下滟儿一人了,好不好。”
柔声安慰蓝滟的肖辛夷俨然一副长辈威严慈爱的样子,可她忘了,她只比眼泪汪汪的蓝滟大了两岁而已。
蓝滟擦了擦就要落下的泪水回道:“好,滟儿保证跟在师姑身边不会给师姑添麻烦的。”
肖辛夷替蓝滟擦干眼角的泪痕道:“好。”随后转身对坐在廊下的李钰道:“启禀郡主,民女的义兄正住在隔壁华庭阁,近日他身体有恙,民女已答应他去华庭阁为他诊治,还请郡主成全。”
李钰抬头回道:“去华庭阁诊治江姑娘一人足矣,若是你们都走了,本郡主自己在这院子里住着可冷清,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若是她们都走了,那她李钰不就被孤立了,她们再有什么计划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排除在外。
肖辛夷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她想躲就能躲过的,略一沉吟回道:“既然如此,那民女愿留下来听候郡主差遣。”
李钰在心中冷笑一声,正合她意,面上却有些为难的应道:“这样岂不是太委屈江姑娘了吗,还有你那位义兄的病情,可不要延误了。”
“郡主不必为此忧心,我师侄蓝滟也略懂医术,让她去为我义兄诊治便可。”肖辛夷回道。
李钰面上不动声色,开口说道:“原来如此,那本郡主也可以放心了。”
肖辛夷见李钰神色便知她已默许,回身对蓝滟说道:“你去华庭阁和云公子古月他们会合吧,我在这里同郡主解闷。”
蓝滟还欲再说话,见肖辛夷对她使了个眼色便低头不语,走到幽馨舍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院中两位女子在姹紫嫣红中一坐一立,俱是人间绝色。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衫如一蓝一白两只蝴蝶翩然起舞,温暖的橘色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诸葛清鸿看到蓝滟从幽馨舍里走出却不见肖辛夷的身影,走到她跟前问道:“蓝滟,你师姑呢。”
蓝滟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带好气的回道:“陪你未过门的妻子呢。”
说完抬脚朝华庭阁走去,全然不顾身后诸葛清鸿还未问完的话。
诸葛清鸿走到幽馨舍门口正要进去,被迎面而来的闻寒挡在门外,闻寒对他抱拳拱手道:“郡马爷,郡主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属下可等郡主醒后去请郡马爷。”
“闻寒大人,我与郡主并未成婚,当不起郡马爷三个字,还请大人注意下称呼。”诸葛清鸿冷冷回道。
闻寒脸色微沉回道:“是,诸葛公子。”
诸葛清鸿不愿为难他便说道:“我进去不会打扰郡主休息,我找江姑娘。”
“郡主近日因水土不服寝食不安,江姑娘现在正在郡主房里为郡主弹琴助眠,诸葛公子恐怕也要等一等了。”
“什么。”
诸葛清鸿听完闻寒的话额头青筋暴起,她竟然让她做这种事。
闻寒看诸葛清鸿就要夺门而入的架势沉声喝道:“郡主是奉旨协助诸葛山庄肃清盗匪的,也是未来诸葛山庄的少夫人,还请公子三思。”
言下之意,诸葛清鸿代表的是诸葛山庄,而李钰代表的是朝廷。
诸葛清鸿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幽馨舍一步之外,眼中寒光似利剑出鞘一般射向闻寒,闻寒抬眼与诸葛清鸿目光相接,却被诸葛清鸿眼神所摄。
他自小便跟在李则身边习武,既上过战场也读过兵书,见到敌军压境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见过很多将军勇士,也见过很多谋士参将,他们或身经百战或舌战军前,自是留下许多令后人膜拜的风流事迹,可他此生敬仰的唯有一人,就是他的恩师李则。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看大军压境以少敌多而面不改色,安业国的安宁半数都是靠李则打下来的,李则是真正的英雄。
而闻寒却从诸葛清鸿身上看到了丝毫不逊于李则的气势。但眼前的少年还没有他的年纪大,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摄人气势,抑或是天生将相之姿,一个眼神便可让人胆寒。
好在诸葛清鸿还保持了一份理智,如今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若他忍不得这一时之气,那诸葛山庄这么多年的努力多半要前功尽弃。诸葛清鸿握紧拳头退到幽馨舍三步开外转过身去静默不语。
闻寒刚刚退到幽馨舍内便听到从李钰房间传出一阵悠扬琴音,铮铮琮琮如泣如诉。闻寒极少听曲赏乐,他自诩一介粗人不爱附庸风雅,今日却听到了他以往从未听过的天籁之声,如从九天之上奔流而下的清泉直入心间,美得不似凡间之音。闻寒又想到那弹琴的女子同样美得不似凡间之人,不由感叹上天造物竟如此不公,好处都让一人得了去。
诸葛清鸿同样听到了熟悉的琴音,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她弹琴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听得她弹奏一曲。
待一曲弹罢诸葛清鸿才觉身旁有异,胡古月和秦悠悠正站在一旁朝幽馨舍内张望,胡古月见诸葛清鸿看到了他们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秦悠悠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诸葛清鸿一阵苦笑。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李钰的房门终于打开了,肖辛夷抱着九霄走出她房间,识香跟在她身后将房门轻轻带上。胡古月和秦悠悠见状快步走进馨幽舍,秦悠悠走到肖辛夷跟前急急说道:“姐,你快去华庭阁去看看云公子吧,他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怕是不行了。”
肖辛夷一惊忙问道:“我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不知道啊姐,我们这里医术就你最高明,你要是再没有办法,云公子就死定了。” 秦悠悠认真的说道。
胡古月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不发一言。这小丫头说谎的功夫越来越溜了,可是这说词是不是夸张了些。
肖辛夷看到胡古月在一旁猛翻白眼,心下已然明了不紧不慢的对闻寒说道:“闻寒公子,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闻寒思索片刻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诸葛清鸿,侧过身子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江姑娘请。”
肖辛夷抱着九霄行了点头礼以后向华庭阁走去,诸葛清鸿紧跟在她后面,待她回到华庭阁才发觉胡古月和秦悠悠并没有同她一起回来。冷墨妍和蓝滟正在大厅中交谈,却不见云相依的身影,两人一见肖辛夷进来齐齐站起身来。
肖辛夷问道:“三哥呢。”
“云公子正在房间休息,师姑你去看看他吧。”蓝滟回道。
肖辛夷点点头,将九霄交给蓝滟便朝内堂走去,诸葛清鸿对冷墨妍和蓝滟微微颔首,蓝滟微微俯身回了礼,冷墨妍连白眼都懒得对他翻,转身坐在椅子上喝茶。
诸葛清鸿跟着肖辛夷进了内堂,眼睁睁的看着肖辛夷进了云相依房间,他却被云相依的两个侍女拦在门外不得其入,招财对诸葛清鸿说道:“我家公子有病在身,恐过了病气与诸葛公子,还请公子去前厅等候。”
诸葛清鸿闻言笑了笑,一言不发走到与云相依卧室相对的石桌旁坐下。
云相依透过窗棱上的小孔看到坐在院中的诸葛清鸿对肖辛夷道:“小妹,你与他之间怎么了。”
“没怎么。”肖辛夷回道。
云相依掀开锦被从榻上下来走到窗边与肖辛夷并肩而立。
“我让古月和秦姑娘留在幽馨舍,你就不用回去了。”云相依看向肖辛夷道。
“可是…”
“没有可是,李钰不足为惧,我想她也不是太想看到你,相信三哥,我不会害你的。”云相依负手而立,言语间满满的自信。
“三哥,皇帝赐婚不单单是为安抚李钰对不对。”肖辛夷问道。
“为何你会这么问。”云相依反问道。
“感觉。”肖辛夷只回了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云相依嗤笑一声:“小妹也学会用感觉判断事情了。”
“有时候感觉比推断还有用不是吗?”肖辛夷问。
“是,尤其是女人的感觉,有时候准的堪称可怕。”云相依笑着回道,随后又问道:“那依你看来,朝廷赐婚还会有什么目的。”<!--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