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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中。
李邰与赢远铭还是满脸笑意地交谈,只是两人眼中都有些许的戒备。
李邰将酒杯放下,笑道:“现在帝都内已经山雨欲来了吧!”
赢远铭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邰,道:“这不是都在李丞相的掌控之中吗?”
李邰摇了摇头,道:“王爷这可是抬举李某人了,小局易控,但这大局嘛……恐怕还在王爷的掌握中吧!”
闻言,赢远铭抬头看了一眼李邰,两人四目对视,突然都大笑起来。
帝都嘛,对于赢远铭来说,当然是越乱越好,只有帝都乱了,赢远铭才能回到辽州之后,从中得利。
可是对于李邰则不然,帝都越乱,那些中立者便不会很快做出选择,那李邰便不能动他们,除非……皇帝和他一起动他们。
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在皇帝没有表态之前,自己便要与皇帝做出同样的选择,拉拢这些人。
这对于李邰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乱象之下,有太多赌徒了,帝都越乱,那么这些中立者便会更加有恃无恐,而时间一久,那么自己这一方的人难免会心生不满。
说实话,混乱的情况并不是李邰和皇帝赢空离想看到的,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只有平静、相对平衡的帝都,才符合他们两人的利益。
不过,混乱之下,对于李邰也是有好处的,只是……这种好处是不可确定的。
混乱之下,赌徒会增多,在现在的情况下,自己……很值得这些赌徒去下注。
可是,这种人自己敢信吗?混乱之下,这些中立者中,有多少是皇帝的人?自己完全不清楚,万一投靠过来的是皇帝那一方的人呢?
自己去调查吗?
可万一不是呢?自己就算再怎么秘密调查,又怎么能做到不漏出一丝消息呢?可若是消息泄露,那么刚刚投向自己的那些人会怎么想?不信任吗?而以后再次投向自己的人呢?他们还有心再投向自己吗?
所以说,相比较现在,李邰更加喜欢平静的帝都,帝系,李法一系,中立一系三方保持平衡,自己与皇帝争斗,中立者出来和稀泥,这样自己才能占上风。
不过看了看赢远铭,李邰知道,这就是赢远铭想看到的,对于赢远铭来说,皇族中人的指责算什么,明天就回辽州了,你指责能指责出什么东西来?
帝都越混乱,那么赢远铭镇北王府一系就越安全,因为皇帝不会在这个时候将赢远铭拿下,至少在帝都没有恢复平静的时候,就将镇北王府一系拿下,天下舆论会怎么看?帝都中这些势力又怎么看?
那镇北王府与皇帝不和的消息就不仅仅是帝国上层的人知道了,还有天下百姓,大秦全天下,从帝都到地方,从高层到低层,皇族内部不和的丑闻将传遍整个大秦,皇帝能够在帝都混乱的时候承受起这个结果吗?
显然是不能的,因为一旦全天下都知道了,那么帝都势力中与皇族不和的,例如他李邰就会以此为由,攻击皇族以及皇帝。
所以,帝都越乱,赢远铭便越高兴,李邰看了看满脸笑意的赢远铭,忍不住道:“王爷啊,您的这一招当真是下的妙啊,连臣都在王爷的算计中,王爷果然好计策啊!”
赢远铭一脸无辜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李丞相,不知你在说什么?什么招?”
李邰摇了摇头,道:“王爷,就咱们两人,您就没有必要装了吧,臣还是太自负了,本以为一切都在臣的计划中,可是,终究还是臣算漏了一招!”
赢远铭摇了摇头,表示毫不知情,心中却冷笑不已,难道这就不在李邰的计划中?
说不在赢远铭是绝不会相信的,他和李邰也算是老交情了,对于这个时而为敌,时而为友的丞相,赢远铭可谓是了解众多,李邰,绝不是一个看不出他的想法之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若是李邰看不出来,那李邰还当什么丞相呢?
现在帝都已经乱起来了,可以说现在的局势对自己来说是好到了极致,只要自己回到辽州,山高皇帝远,有着十万私兵的底气,又有着帝都的乱局,自己的那个皇帝侄子要是敢腾出手来收拾自己,那自己还真得高看他了!
李邰看着一脸不承认的赢远铭,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道:“那么,王爷,可否告诉臣,王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赢远铭一脸疑惑,道:“丞相说的是……”
李邰道:“若说王爷就仅仅是为了让陛下看到你的决心,那臣可是不相信的,所以,王爷可否说说你的真正目的。当然,王爷也可以选择不说,臣也不会再问。”
说完,李邰紧紧地看着赢远铭,赢远铭把着酒杯,道:“丞相果然是丞相,能稳坐丞相之位三百多年,果然不简单。这原因孤自然是有的,孤现在不说,因为,很快丞相便可以知道了!”
李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哈!”
两人大笑不止,片刻之后,李邰又道:“王爷,不知你可听说了蜀州天剑宗于六日后出世?”
赢远铭点了点头,他没有必要否认,这件事情,但凡在蜀州安插着眼线的势力都知道,尽管天剑宗做的很低调,但终归是十大仙宗之一,出世的消息终究会传出来,赢远铭安排在蜀州的探子早已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赢远铭。
见赢远铭点了头,李邰也不意外,继续说道:“蜀州乃是臣的儿子李喑在镇守,不知王爷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臣……臣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有什么风波!”
赢远铭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道:“不知丞相说的是天剑宗还是……”
李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正是后者,清道宗出世臣已经吃了大亏,现在天剑宗也出世,还是在犬子镇守之地,若是那位心有不满,那……”
李邰没有说完,赢远铭已经明白了李邰的意思,要是自己的那位皇帝侄子要是不甘寂寞,在这个时候生出一些波澜,那么……牵扯到的便不仅仅是李邰,还有他的儿子李喑。
赢远铭默然,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以自己对这位皇帝的了解,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赢远铭深思片刻,道:“丞相,不知李喑可做过一些违反秦法之事?”
李邰皱眉,道:“应该是没有,就算有应该也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不足以凭秦法而杀之!不知王爷为何会如此一问?”
赢远铭看着李邰,淡淡地说道:“王爷不要忘了,陛下前两日可是还设了一个巡查使之职,你知道这个职位是谁吗?若是李喑犯了大罪,正好被巡查使知晓,那么,丞相要如何做呢?”
赢远铭并不打算将赢空辰担任巡查使的事情告诉李邰,毕竟,这件事情是皇帝与镇北王一脉的秘密,而且,将这件事情告诉李邰,李邰恐怕又得心生怀疑。
毕竟巡查使这么大的权力,皇帝若不是因为信任,为何要给予赢空辰?
如果赢远铭是李邰,他也会这么想的,所以,赢远铭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的隐瞒,在之后会掀起多大的巨浪。
李邰听到赢远铭的话,眉头又紧皱起来,问道:“王爷,你也不知?”
赢远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丞相啊丞相,陛下都对孤露出杀机了,还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孤吗?”
李邰点了点头,也没有怀疑,毕竟赢远铭说的话确实对,赢空离都对赢远铭露出杀机了,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暴露给赢远铭呢?
所以,李邰压根就没往赢空辰那里想。
李邰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这个时候也只能希望那位别折腾了,若是犬子真的是罪有应得,那臣也就认了!”
说着,李邰全身气势一变,眼中充满了寒芒,继续说道:“可若是毫无证据的胡搅蛮缠,那臣也不是吃素的!”
赢远铭看着李邰,眉心直跳,想到赢空辰担任了巡查使,赢远铭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若是赢空离在这里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定会拍手叫好,因为两人的分析已经基本接近于他的计划。
几息之后,李邰将气势一收,看到有些出神的赢远铭,忙道:“刚刚是臣没注意,有些失态,还望王爷恕罪。”
李邰还以为赢远铭是因为他刚刚的失态才有些出神,他怎么能想到,赢远铭是想到赢空辰担任了巡查使才有些出神。
听到李邰说话,赢远铭这才回过神来,没有解释,任由李邰这样想,然后摆了摆手,道:“丞相说笑了,是孤惭愧啊,竟然在此处都能失神,当真是惭愧啊!”
李邰摇了摇头,笑道:“王爷何出此言,此事是臣之过也!”
然后话锋一转,道:“王爷,你以为此刻该如何,那位的手段我们也看到了,终究得有个应对措施,否则,清道宗之事必将重演!”
赢远铭喝了一口酒,道:“丞相不必多虑,吸取上次的经验,将保护措施做好,不让他有可乘之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李喑那边一定不可以有违秦法之事,否则,不说陛下,就算是孤,也要先收拾他!”<!--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