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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上坡前,大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唐亦秋柔亮的发梢,那惊慌失措的容颜更甚我见犹怜。
见此,王庆岩暗地里心存侥幸,质问他们,“唐亦秋,杨天,三年前,我爹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你爹,救下族长,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爹的?”
王家,唐家三代世交,哪怕我不中意你,我也不能看着你如此乱来,这村庄就这么大,倘若这等丑事,声传了出去,落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让我王家颜面何存,又情何以堪?
唐亦秋,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然,我就告知族长,到那时,自有族规收拾你,别说你爹,哪怕是族长,也无用。倘若族长敢袒护他的儿子,被除去族长之名不说,恐怕在家族部落尚且难有立足之地。
王庆岩嘴角轻轻扬起,笑意渐深,眼底深处如深海一般的冰冷,唇轻轻开启,“这塘你是沉定了。”
唐亦秋心神一愣,王庆岩的警告,声声回响于耳畔。
不错,婚约是自小就定下的,自始至终,她都是不接受的。
王庆岩做事张扬跋扈,任性妄为,唐亦秋怎会甘心受屈,委身嫁给这么一个人?
可唐亦秋忘了,长谷之中,世俗之见。哪怕是族长的女儿,哪怕她再不情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最后还是得嫁。
只要王庆岩对于这桩婚约不松口,不放手,自己就无路可退。
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一股悲伤由心而起,又蔓延到心底的最深处,犹如跌入万丈深渊。
正想着,却听到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
“唐亦秋,本少爷喜欢你,是看得起你,本想着成亲之后,好好过日子,你可倒好,在这儿跟野男人偷情?真是看错你了。唐亦秋,本少爷现在不稀罕你了。”王庆岩自顾自的说着。
“唐亦秋,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不过我们还是得成亲。成亲之后你把本少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不定本少爷哪天心情大好,让你俩双宿双飞也未尝不可。”王庆岩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
唐亦秋听到他的这番污言秽语,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咬牙切齿,心中羞愤。
对于未来的不安,迷茫,在此时转化成恐惧与悲哀。
瞬间,唐亦秋脑中一片空白。
她紧抿双唇,眼神如死水一般,漫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王庆岩,厉声质问。
“王庆岩,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横行霸道,祸害乡里,在长谷之中,哪门哪户听到你的名号,不是躲的远远的,你真以为这样你很得意是吗?那是你臭名昭著。你可以告诉族长,大不了鱼死网破,哪怕我死,也不能让你这种人得逞。”
“亦秋。”那倾心少年痛惜失言。
倾心少年向唐亦秋投去怜爱的目光。
令王庆岩没想到的是,一向贤淑温顺的唐亦秋会说出如此决绝的一番话。
王庆岩脸色铁青,恼羞成怒。
“唐亦秋,你疯了?敢威胁我?你死了,我也会把你俩通奸的事告知族里,到时候长谷的人都会知道,族长,你爹,还有这小子,和你有关的人,一个也休想逃。我倒要看看那时臭名昭著的人会是谁。我要看看所谓的书香门第唐家,谈何立足,你的堂兄姐妹,如何为人。哈哈哈”
唐亦秋脑袋哄的一声,呆在原地。
活不能活,死又不能死。
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唐亦秋似是灵魄离体般,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心底里有个莫名的声音:杀了他。
灵魄似是找到了慰藉的理由,眼前的一切才渐渐清晰。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死。
唐亦秋蓦然回首,凝望那倾心少年,绝望的眼神里,死一般悲寂的心,才隐约唤起一丝生机。
轻轻一笑,微闭双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今生无缘,终究是要有负于你。
长谷山坡后便是万丈悬崖。
唐亦秋决绝的步步紧逼。
王庆岩频频后退。
那倾心少年来不及阻止。
啊,呐喊声响彻整个山谷。
长谷山坡,悬崖绝壁,一棵杨柳树,夜幕笼罩下的柳叶,随着狂风摆动飞舞,犹如魑魅一般。
唐亦秋站在长谷山坡,呆呆地望向那悬崖深渊,心底已然惊涛骇浪,她不敢相信,在最后一霎那王庆岩救了她。
八月的烈日当空,照的大地一片炙热,此时的晚风也暖哄哄的
唐亦秋却感到一股寒气瞬间袭击而来,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到头顶,又延至脚下,寒气仿佛在全身游走,久久不能散去。
直到神识清醒,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杨天的怒吼声。
“唐亦秋,你为何要这么做?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这样弃我而去,难道我能独活于世吗?”
杨天未曾想到唐亦秋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抵抗。
“我也不想如此,他为何这么对我?我爱的是你。可是为什么要有这个婚约。”
“他死了,他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
唐亦秋神情恍惚,眼底深处散发出的冰冷凝视,诡异的有些异常。
杨天缓过神来,双手挽起唐亦秋,挥动着唐亦秋。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清醒一点,唐亦秋。”
听到杨天的质问,唐亦秋再也强忍不住了,趴在杨天的肩膀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杨天。王庆岩死了,王家不会放过我们的。长谷四面楚歌,我们逃不掉的。”
唐亦秋象是疯了般指向悬崖,崩溃的嘶吼。
“是他,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唐亦秋嘴角的嘲讽愈演愈烈。
“他救了我,他竟然救了我。”
“我不要他救。我恨他,他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唐亦秋绝望的望向那万丈深渊,寒气从深谷直摇而上,想到长谷第一家族,王氏一族独宠的骄子因自己跌落在这深渊谷底,不论是因对人命关天的愧疚,还是唐家家势不足以与之抗衡。她身心一度瓦解,一念之间生无可恋。<!--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