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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行动是极度危险,所以我们要确保每个人都必须听从指挥行动。”黎明站在所有面前举起一个腕表,“我们每个人的下落点彼此之间不会超过五十公里,所以落地后我们必须尽快汇合。这个腕表是一个小型雷达装置,同组的人降落在附近是绿色光标,不同组的会显示蓝色,附近有大量或零星魔族出没会显示红色。”
他这些腕表发下去,此次距离他们迫降杜鲁门,还有四个小时。
“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看管好自己携带的物品,在杜鲁门上,距离我们最近的友军是六亿四千万星里!我们近乎孤立无援,还要拯救已经抵抗快要失败的抵抗军。”黎明把腕表扣在自己手腕上,“尽量避免正面作战,不要介入抵抗军与魔族的正面大战,你们的力量很强大,但与战场上的炮火连天,解决你们很容易!个人英雄主义是不允许的,与团队合作才能保证你自己和他人的安全。”
“还记得我们最后的集结地吗?”黎明标出一个坐标,“这个坐标是杜鲁门首府城市的位置,当计划大成功,远征军开始登陆后我们就往这个坐标去,这里有接应我们撤离的载具。”
……
话是这么说。
江牧隐看着自己腕表上的空荡荡,这个雷达装置至少能够侦测到两三百公里,没有反应就是说自己附近两三百公里内没有一个队友。
江牧隐现在很慌,粮食已经开始不够吃了,原本他以为丛林会有很丰富的可食用资源,可事实证明他是想多了,资源是有,但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
真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开始下雨,大暴雨。
江牧隐望向山洞外还在下的大雨,那雨点落下的清脆声响打在他的心头。
果然,电脑里的虚拟推演和真实战场比起来,那就是玩具。真正的指挥官,永远随时都会遇到各种不可预测的情况。战争指挥学不是闹着玩的,不是学会了推演计划和一些指挥方式,就能够自称指挥官了。
以江牧隐现在的军事指挥学水准,根本就应付不来真正的战场,而唯一的下场就是全军覆没。
这个山洞是临时发现的,天然的山洞虽然洞口不大,但是内部空间足够让一百多人进去休整。四辆机甲停靠在山洞外,披着迷彩防水布,被雨打的劈里啪啦直作响。
江牧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向着山洞深处走去,沿途两侧都是重伤员。这场大雨来的很不是时候,已经开始有十几人的伤口发炎了,如果再不能及时治疗,等待他们的就是截肢的下场了。
安森看见江牧隐来了,起身走到他面前,“该怎么办?”
江牧隐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些人能够治疗的希望已经十分飘渺了,你能够像帮我一样帮帮他们吗?”安森眼中流露出祈求。
“你知道我在这样做,会触犯反人类罪的。”江牧隐沉默一下说,“帮你是不得已,因为需要你这个机士来守护这支队伍。你知道的,像这样的义体人,以现在的技术并非实现不了,甚至早就已经成熟。可它为什么会被反对,乃至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义体人出现过?”
江牧隐指了指大脑,“因为机械会影响大脑,在数百年前就有过职业黑客试图入侵义体人的计算机电脑,结果成功了,甚至可以做到操控义体人。义体人犯罪事件不断曾多,可主犯一直找不到。原因,就在义体人的缺陷。”
“那我……”安森忽然不安起来。
“你没关系,你替换的只有手臂,简单连接手臂神经根本够不到大脑。但是你能活着回去,战争结束后等待你的也恐怕是退役命令和强制拆除机械手臂的要求。”
“这么说替换部分肢体是不会有问题的吗?”安森转头望了一圈洞中的人们,“帮帮他们吧,我相信每个人都会同意的。”
“为什么?这是在星际上都是反人类行为。你们会监视一生的。”江牧隐不明白安森为什么会执意要求这件事情。
“我们……都是上战场送死的兵啊。”安森沉默一下,随即笑了,“战争,是多么一个具有浪漫情怀的名词。似乎人人都相信战争中,自己就是那万中无一的战神,自己是能够活着回去的。”
“你看过征兵的宣传片吗?那宏伟的战争场面,那气势如山的呐喊,吸引着每个脑子有点问题的青年。”安森说着苦笑了下,“那就是个忽悠人的东西,我当初也是被宣传片忽悠着入了军队。我最开始本以为,自己也是万里无一的主角,我站在战场觉得自己甚至在发光。”
说着安森语气变得苦涩起来,“可当真正的战争来临后,我发现自己只是个兵,一个小兵,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兵。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的两条机械手臂轻轻搭在了江牧隐的肩膀,“我知道,你才是那真正万里无一的,你才仅仅这个年纪就能做到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反人类罪?去他娘的!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为人类而战!谁有资格说我们犯了反人类罪?谁敢说我就去揍他妈的!”
江牧隐沉默着,静静的听着,心底忽然有股说不清的感觉冒了出来,或许是一种认同。他不会说脏话,所以听着安森的话觉得有些别扭,但这并不妨碍那种认同。
“出了事我们都会扛下来的,所以请帮帮那些已经站不起来拿不了枪的人们吧,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死在这个山洞里。”
江牧隐还是摇头,“没有足够的机械零件和设备,我做不了,到了团部那边再说吧。”
“这么说你同意了?”安森喜出望外。
“我只能说试试,受伤的人太多了,我一个人精力有限,只能尽量试试了。”江牧隐望向洞口,大雨还在下,“就是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
“杜鲁门的气候并不是多雨天气,差不多一夜过去就停了。”安森信誓旦旦说。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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