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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让您受惊了!”来人手里拿着个帕子捏在手里,安阳盯着他看了一瞬,又是这句话。她都快变成惊弓之鸟了!
“奴才来迟!请王妃赎恕罪!”说着那人深深一作揖。状似无意地将手中的帕子往前一递。这下安阳看清楚了,是司马奕跟她约定的信物。
看来这位是司马奕派来的,安阳心中稍定。“公公所来何事?”她其实猜到了此人过来的目的,但她没想到这么早。现在估计也就戌时的样子,她以为怎么也要子时。
“是奕王殿下派奴才来接娘娘过去。他知道了刺客的事不放心娘娘,让奴才过来接您去听雨轩暂住。”那个太监还特意瞟了一眼周边的情况。
安阳会意,怕是隔墙有耳!今日刺客一事暗中之人未能得手,怕是不会死心。现在这里确实不安全。奕王借机接她过去合情合理,就算被有心人知道也无话可说。
安阳压下心中的感动,整理了一下衣裳站起身,“奕王有心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走吧!”
果然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窗外窸窣的脚步声远去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安阳随着来人穿堂过道来到了听雨轩。这里可不比刚才安阳呆的地方,人员很多。不过太监丫鬟走来走去都步履匆匆,看样子很是忙碌。
夜深了寒气更加浓重了几分。安阳出来时虽然披了一件斗篷,还是冷的不行,再加上刚才出了一身冷汗,内衣都是湿的。安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那个接她来的太监回头看了她一眼,“靖王妃您怕是染了风寒啦? 刚好后殿有太医在,不如让他给您诊个平安脉?”
安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年纪算不上年轻,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倒是个聪明的。这样一来安阳就可以趁机去林中秀的房间了,还真会找借口!
安阳莞尔一笑,”也好!”
就这样二人直接进了林中秀所在的偏殿。
安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林中秀不会抗不住了吧!领她来的太监也加快了脚步,没有了刚才的卑躬屈膝模样。
刚一跨进门槛,一股浓浓的血腥和腐臭味扑鼻而来。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们不断端着血水和清水以及一盘盘刮下来的腐肉。
安阳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看那端出去的脓血的颜色,应该不容乐观。
“爷!靖王妃到了!” 那太监在屏风外停下了脚步。
“请进来!” 果然是司马奕的声音。这么浓重的腐臭味他也能坐在里面,安阳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这才叫真感情!
安阳紧走几步来到床前,司马奕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满屋难闻的味道他一点儿厌恶的样子都没有。一名太医正在给昏迷不醒,脸色灰败的林中秀换药。
安阳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嘴唇干裂的半死人。几日不见,那么帅气英俊的男子居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俊美的左脸上一道很深的刀痕,红肿的皮肉外翻着,看着极其瘆人。
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头都不敢抬,根本不敢看手中托盘上的东西,估计怕晚上睡觉做噩梦吧!
安阳也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怎么还毁容了?看来是没能得到很好的及时处理,就算用上生肌愈肤膏怕是也要留下明显的疤痕,好在伤口不是很长。
“怎么弄成这样?”安阳手搭上了林中秀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问。
“我们的人去晚了,他一个人对付刘相两个儿子,还招对方暗算中了毒!” 司马奕悠悠道。
安阳看了一眼那个圆滚滚的御医模样的人。突然脸色大变,这人!这人是太医?“钟博?”
安阳把脉的手像触了电一样,飞快撤了回来,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脑袋嗡了一声,暗道一声不好!钟博已经在宫里了,那齐王就不可能任她摆布了。
安阳的举动让司马奕吓了一跳,他抬头满眼疑惑地看着安阳,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御医。
那人忙完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向安阳施礼,“下官钟书拜见靖王妃!”
“钟书?你不是钟博?” 安阳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听他粗嘎的声音确实不是钟博,细看与钟博气质肤色也确实不像。
有没有这么巧啊!一个人长得和舅舅一模一样,一个人长得和钟博一模一样。安阳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毁了,太诡异了!
“钟博乃家兄!微臣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胖御医声音很是雄厚,不同于钟博的公鸭嗓。
“我们是孪生兄弟,他比微臣早一炷香的时间出生!” 钟书怕安阳不信还补充了一句。
安阳看着这个跟钟博一模一样的身材样貌的假钟博,心中真没什么好感。虽然她对司马靖早已没了奢望,但毕竟是这么久的情意。
钟博那一刀实在太狠了!彼此朝夕相处情同师徒,怎么下得去手呢!安阳对钟博是恨的。
她突然心中一动,孪生兄弟?那司马奕和舅舅年龄相仿,会不会也是……?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呼之欲出,但转念一想,二人身份地位之悬殊,这个亲还真不敢乱认。
算了,先忍忍吧!等找到证据再说吧!
安阳的心思又回到了面前。她看了一眼胖御医,又看了一眼被他治得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林中秀,皱了皱眉头。
“你刚才在给他换药?”
“正是!林世子伤口恶化严重,而且还中了毒!老朽才疏学浅!”钟书打量起面前这个绝美的女孩,她刚才在给林世子把脉,难道她?
钟书虽然早就知道她是名医顾进的外孙女,但他还是不能把如此一个比花还娇的小姑娘跟医者联系起来。
安阳看了一眼司马奕,那眼神询问意思明显,好像在说:“他可靠吗?是自己人吗?” 司马奕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
安阳长出了一口气,“他中的毒可解,但药方要我说你写,我不想给自己再添麻烦!” 安阳垂下眼帘悠悠道。
钟书一听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要不是旁边的司马奕扶了一把,非撅倒不可。
整个太医院无一人能解的毒,她随随便便把一下脉就说能解!谁信?换了你你敢信?
他满脸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司马奕,司马奕又是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微臣不敢……”他话说了一半不敢继续了。这万一毒没解,直接治死了算谁的?方子可是他开的!
司马奕终于不装哑巴了,“听靖王妃的。有什么问题算我的。”
钟书一听腿更软了,直接扑通一声给司马奕跪下了,“微臣不敢!微臣是怕万一林世子有个好歹,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你还知道是强弩之末啊!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司马奕补充了一句,“那颗药丸就是靖王妃给的!”
“啊?”这下钟书彻底傻眼了。
今天要不是那颗药丸,现在的林世子早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就是靠那颗只喂进去半颗的药丸才让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的世子熬了过来。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呢?那么厉害的药丸都能随便给出来,本事肯定可想而知。
“靖王妃恕罪!微臣愚钝!请王妃示下!”钟书这次终于谦卑了不少,起身来到桌案前提起笔等待安阳吩咐。
“蜈蚣五钱,鲜响尾蛇蛇蛇胆一颗,鹤顶红三钱……” 安阳每报一个药名,钟书就得擦一把冷汗。等安阳报完了28种剧毒加十六种名贵药材,钟书整个人抖若筛糠,浑身衣服全湿透了。
安阳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他中的毒本就是几时种剧毒混合而成,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是不容易了。我现在的方子叫以毒攻毒。
你割下的腐肉和流出的脓血的味道已经证明了他中的是'阎王索命'西域奇毒。刘丞相府上居然有这样的用毒鬼手,难道是毒医妖姬后人?”
这一下不仅钟书站立不稳摔到地上,连静静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司马奕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谁?毒医妖姬?那个三十多年前搅得四国大乱,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毒医妖姬?”
“你知道毒医妖姬?” 安阳也是一愣。她是学习解毒时听外祖父讲起的。据说此人毒步天下,唯顾进可与之抗衡一二。
当时母亲也在旁边,说此人性格古怪,不是很好说话。做任何事从不关心别人怎么看,全凭自己心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外祖父让她不要与其来往,尤其不能伤害她。
迫于外祖父的威压,母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不得不放弃了。所以安阳对此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二人皆拼命颔首。钟书一直跟随在司马奕身边,他们二人来自民间,当然知道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相比年纪小小的安阳知道得更是多上不少。
“哦?我倒是对此人知道得不多,不过是学习解读时听外祖父提起过一句而已。” 安阳好奇地看着他们。
“江湖上传闻,毒医妖姬当年为了十七皇叔与朝廷为敌。 父皇召集天下好汉捉拿她,却被她毒的片甲不留。后来要不是十七皇叔出面解围,怕是会杀进皇宫,荼毒整个皇城!” 司马奕讲起江湖传闻也是心有余悸。
“十七皇叔?” 安阳好奇地看着司马奕。
“咳咳!我也是听钟书说起过,不曾见过!”司马奕尴尬地笑了笑。<!--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