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过完年就准备,到十五之后刚好提亲,且容她思量思量,拟个好的聘礼单子。”
日子转眼过,腊月二十三这天,千家万户忙着扫尘、祭灶。
二婶嫌如玉和金书吵闹,又无暇照料,让吴妈带着奶娘并一众丫头小厮把俩孩子送回娘家了。
打算过完十五,可以下地活动了再接回来。
打发了两个磨人精,二婶觉着身子一天好过一天,偶尔让人抬了美人塌出来,在正堂里歪着。
腊月二十九这天早晨,二婶陪着家里人一起用早膳。
时邈见了饭食道:“怎么这一段时间见天吃猪血,早晨猪血粥,晚上不是爆炒猪血,就是猪血羹。”
“这不是我身子弱,吃血补血嘛,你们三个也单薄的紧,就一起补补,补得胖胖的,来年有个好兆头。”二婶道,“喵喵不爱吃吗?不爱吃明天不做了。”
“倒是没什么不爱吃的,就是觉得最近燥热的紧,是不是补得太过了。”时邈道。
四九接话道:“确实有点燥热,二婶也少吃些,补身子也得温补,急不得。”
听了这话,二婶垂下眼帘细嚼慢咽,不做声。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天这么冷,手脚总是暖不热,这猪血粥热呼呼的,吃了浑身都暖和。”安宁倒是觉得这粥再合适不过了。
二叔道:“男人阳气胜,不补也暖。安宁喜欢,让下人晚上也给你备着。”
“二叔二婶疼我,在陆府这些日子,是安宁离开家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安宁定然好好孝顺你们。”
二婶笑得花枝乱颤。
安宁拍她马屁,她就觉得安宁对她有所求,有求就有畏惧,无欲无求才可怕。
就像四九,二婶从来抓不到四九的痛处,四九又总是那么暖,暖得二婶不忍心伤害他。
饭后大家该干嘛的干嘛,就剩二婶和安宁悄声细语,时不时的巧笑嫣然。
“安宁,喵喵可是说了十五之后就要去颜家提亲了,你怎么想的啊?”二婶问。
“我怎么想又有什么用。”安宁两只小手绞着帕子,不无失落。
“自己的前途自己争取,你不争取,谁都没办法帮你了。”
“我还能怎么争取呀,他都打定主意提亲了,肯定是对颜姐姐情根深种了。”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感情,还不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了。”二婶道。
“二婶别这么说,颜姐姐挺好的,说不定明年就嫁进门了。”
“傻安宁,没拜堂就什么也不算,更何况这还没提亲呢,一切皆有变数。”
“二婶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安宁问询的看向二婶。
得到二婶点头肯定后,眼睛直放光,“我还能做什么,二婶说什么我都照做,要是真能成,我一定把二婶当亲娘一样孝顺。”
“傻孩子,二婶早就把你当自家孩子了。”二婶摸了摸安宁的头,然后神秘的道:“你见过狐媚子什么样吗?”
“就是一步路三扭腰那样的?娘亲跟我说过,女孩子千万不能学那样。”
“傻安宁,女孩子是不能那样,但是女人就得学会那样,才能留住男人的心,你看你二叔……”
“你就是这么栓住二叔的嘛?”安宁明亮的眼珠滴溜滴溜的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唉!不提他,说你的事,你想不想得到喵喵的心,你要是想,我教你。”
“二婶说,要怎么样,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哎哟~那可用不着,你只需要在时邈跟前……”二婶在安宁耳边悄声细语道。
“那管用吗?”
“保管有用。”二婶又神神秘秘的道:“你道是时邈天天吃的是什么血?”
“不是猪血吗?大家一起吃的。”
“你吃的是猪血,他吃的可是鹿血。”二婶掩着嘴笑盈盈的,小眼神也飞起来了。
“鹿血?”安宁起先是不解,随后就反应过来,“二婶~讨厌!跟人家说这种话。”
“所以你只需要……如此这般,他血气方刚的男儿怎么会不心动。”
“好,我学!”
“现在就走两步,二婶给你指导指导。”二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安宁也不含糊,起身就摆出了样子。
二婶心里高兴,这丫头人傻心野,这样最好。
二婶吩咐又加了个炭盆,不许打扰。
不一会,安宁热得脱了棉坎肩,腰身曲线更是玲珑。
“哎,对,扭,扭,扭,转身……”
“对,这时候身后有人叫你,你怎么做?”
“怎么做?”安宁问,扭腰的动作定住不动。
“应声叫人,用帕子挡着脸,转身,帕子慢慢落下,嗔怪的眼神看过去。”二婶一边说,一边捏着帕子比划着。
安宁照做了一遍,然后问,“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对你的心上人这样做,保管他魂儿都被你勾走了。”
“二婶~又笑话人家!”安宁嗔怪道。
“再来一遍,从门口那走过来。”
安宁照做了,扭啊扭,走到二婶跟前。
“哎,对,这时候后边有人叫你。”二婶跟排练戏曲的乐师一样,“别动,先叫人,再转身。”
安宁道:“时邈哥~~”尾音细长婉转,接着遮脸,转身,动作行云流水,撤掉帕子,嗔怪的眼神抛出去的那一刻,安宁一下子愣住了……
三步之外那人,不是时邈又是谁。
安宁登时羞得满面涨红,跟毒苹果一样。
这人走路怎么没个声音,原来二婶怀孕后睡眠就不好,怕打扰二婶休息,特意做了棉门帘,棉门槛,减小声音。大家出入也都尽量不弄出声音。
安宁紫涨着一张面皮,回头怨道:“二婶~”然后一跺脚跑了出去,棉衣也顾不得穿。
身后传来二婶咯咯的笑声。
且说愣在原地的时邈,早被那一声婉转的“时邈哥~~”酥在了原地,还有那嗔怪的小眼神,犹如一颗调皮的石子,在时邈古井无波的心田激起了千层浪,久久不息。
时邈只觉头晕,上嘴唇似有什么东西滑过,抬手摸了一把,居然是血。
时邈华丽丽的流鼻血了。
二婶暗笑,只道:“安宁丫头没穿棉衣,喵喵快去看看呀,大过年的,再冻坏了。”
时邈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了棉衣,撞门而出。<!--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