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队伍中一时间变的燕雀无声,大家全部将目光看滕颖,两个人的过节除了新来的几乎世人皆知。
虽然想到两个人可能会产生摩擦,但王甜得寸进尺是众人未想到的。
滕颖一动没动,沉着脸凝视王甜。
王甜似乎也并不示弱,二人四目相对,针尖对麦芒,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场疾风骤雨的爆发。
片刻的宁静后,本以为王甜会得寸进尺,但王甜却无奈一笑,然后快步跑到不远处的管教身边,也不知道她跟管教小声说了什么,管教看向滕颖眉头一皱,随即跟着王甜走过来。
王甜根本就没想与滕颖正面冲突,她只是在找茬,找一个借刀杀人陷害滕颖的理由。
管教过来后,冲着滕颖态度不善道:“滕颖,出列。”
滕颖答应一声,走出队列,“你能不能好好练,你怎么总捣乱!”
滕颖就知道王甜肯定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她抬起头道:“我没捣乱。”
“你还狡辩!”
“我真没有!”说着她问向队列,“他们能给我作证。”
可说出这话后,队列里面的人全然低下头,不言不语,没有一个人为滕颖作证。滕颖转而看向不远处监督的李芸,但李芸却避开了滕颖的视线。
滕颖心一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入狱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委屈。
管教黑着脸,道:“你跟我走。”
滕颖被管教带到了主席台前,这是操场上最显眼的地方,在这里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整个操场上人们的目光之下。
几名女犯排成一排正在跳操,脚上的女工鞋踏在水泥砖上发出节奏相同的哒哒哒的声。然而这些人并不是领操员,而是因为表现不好被带到这里曝光的反面典型。
管教看着滕颖命令道:“过去。”
这些人对于滕颖来说并不陌生,她们可算是彻头彻尾的捣乱分子。入狱以来,滕颖的潜意识里将自己的行为归结为无奈,与这些人的性质完全不同。但今天自己若是站在那里,那么,自己也将变成可笑的小丑,与这些不屑的人划到一个粪堆上去。
此时此刻,她非常希望刘源的出现,为自己解围,但事与愿违,直到管教再一次催促,刘源也没有出现。
滕颖不敢违背命令,只得缓步走了过去,看滕颖过来,那几名捣乱分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操幸灾乐祸的表情欣赏着这位曾经的管教锒铛的样子。
“看什么看,快点练,不想休息了是不是!”管教道。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的答应,随即又开始跳了起来。
正当滕颖为管教的解围而心存感激的时候,管教呵斥道:“愣着什么呢?没说你是吧。”之后道:
“是。”
......
操场上女犯被响亮的口号声吸引,声音是从讲台方向传来的。
此时队伍中的滕颖表情投入,全身心的投入每一个动作,夸张的开合着手臂四肢,脚上女工鞋坚实的踩在地面上,发出极具节奏感的哒哒声,她完全摒弃了所谓的尴尬,扯开嗓子,毫无斯文的高喊口号,“嘿!嘿!嘿!”迎来整个操着上人们的注目。
她除了服从,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这里并不是学校,自己早已不是那个穿着校服,梳着羊角辫畅想未来的中学生。这里是女子监狱,有的只是穿着囚服为自己犯下错误赎罪还债的女囚。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她的心中确充满了怨念,她知道今天刘源当班,自己像个猴子一样在这里被耍,但她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表面上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也是小肚鸡肠!借机报复自己。
......
火车上,婷婷依偎在刘源身上熟睡,眼角依旧依稀可以看到泪痕,刘源看着窗外,将手轻轻搭在婷婷的头上,叹了一口气。
婷婷大病初愈,平时的保养也非常重要,农村没有这个条件,以及日后的教育,刘源魏成栋当即决定将婷婷带回来。
魏成栋走过来,小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
刘源瑶瑶头,魏成栋知道刘源正在为婷婷的事儿发愁,他道:“你每天不着家,孩子先放我姐那儿。”
刘源道:“老魏,不用了。”
“没事儿,我姐也喜欢孩子,等到咱们休息在接回来,你总不能天天带孩子去监狱上班吧。”
这话说的没错,刘源犹豫一会儿,道:“还是放我姐家吧。”
“你就甭推辞了,我姐喜欢孩子,再说他家学区很好,对婷婷有帮助,你就听我的吧。”魏成栋道。
说这话,婷婷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相似在说梦话,“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我好想你们,爷爷说去找你们接你们回家,我等你们。”
听这话,刘源的眼眶红了,她轻抚婷婷的发梢,“奶奶带你去找妈妈。”
听这话,婷婷嘴角微微扬起,又一次入睡了。
魏成栋看着刘源道:“听我的吧。”
“行。”
随即刘源又叹了一口气,“我最担心的还是滕颖,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为她做的真的够多的了,就是一块石头也应该化了吧。”
魏成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刘源道:“其实,你说滕颖将你做的一切用金钱衡量的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们并没有真正了解滕颖想要什么。”
刘源疑惑道:“什么意思?”
“物质并不是她想要的。”魏成栋继续道:“咱们想想,滕颖经历生死,无助和打击,从始至终几乎没有一件事是她如常所愿的。”
刘源不语,魏成栋道:“所以,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物质补偿,更不是苦心积虑为她规划的未来发展。”
“那她需要什么?”
“安全感,只有有了安全她才会去想未来,没有安全感的人你就是给她金山银山也是徒劳的,因为她认为这些都不是自己的。”
刘源道:“就这么简单?”
魏成栋噗嗤一声笑了,“简单?我看未必!”
“那我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想改变她,首先咱们必须要改变。”
听闻,刘源陷入沉思,良久后她微微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