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真的是妖族,所以才不惧他?
他看着她,似乎执着于得到一个答案。
叶冷儿垂下眸子,低低的笑出声,而后在君焱越来越深的眸光注视下,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那又如何呢?”
她说:“莫不说我现如今都安然无恙,即便靠近哥哥,下一刻就会死,如哥哥这般人间美景,怕是让人见了便会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吧。”
少女的身体很暖,声音很软,情话很甜。
君焱乱了气息,不太温柔的掰开她缠住自己的手,转身背对她:“回去吧。”
随后,也不等她,就这么径自提步离开了。
虽然他转身的动作很快,可是叶冷儿还是看到了他耳后悄悄升起来的一片绯色。
她怔了怔,随后笑弯了眼睛。
害羞了呢。
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啊,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叶冷儿这边玩得开心,殊不知另一个地方有人找她都快找疯了。
东炎国
“王爷,有探子传来消息,有和叶姑娘长得很像的女子曾在燕拓国出现。”齐潜看着负手站在门外的男子,恭敬的说道。
慕容璟顿时转过身,神情有些激动:“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王爷自从将叶姑娘的画像传下去之后,我们的人就在加紧寻找,终于在几日前,在燕拓国京都发现了叶姑娘的踪影。”
“叶姑娘失踪将近一月,还是在皇宫中离奇消失,怎么会在燕拓国?”慕容璟拧着眉头,有些想不通。
“王爷,您可要去燕拓国将叶姑娘接回来?”齐潜看着男人小心的询问,“燕拓不比别国,防守严密,一般人很难出境,叶姑娘许是被困住了。”
“君临天此人疑心极重,若是本王冒然去了燕拓,他定要以为东炎国是想来刺探什么消息,威胁他的地位,到时候就不是私人问题,而是要上演两国交涉了。”慕容璟摇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齐潜思索了一下,迟疑道:“但若是叶姑娘已经取到了离魂殇,因为被困回不来东炎国,陛下的病情这么拖下去……”
“你也和本王想的一样,叶姑娘失踪,是因为去了天泽?”慕容璟眸光亮了亮。
齐潜垂下了眸子回道:“属下只是觉得,叶姑娘的身份,可能并不是北越的七公主那么简单,她,好像浑身都是谜,所以属下猜想,她可能真的会带来奇迹。”
这个齐潜,果然是他最得力的心腹,这心思何等的敏锐。
慕容璟勾了勾唇,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本王知道了,这件事,本王会好好安排,这燕拓国虽然不好进,可也不是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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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习武多年,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太多,又穿着金丝甲,冰莲那一掌对他而言只是小伤,吃些补血养气的丹药也就无碍了。
只是他身为一国君主,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行刺,简直是奇耻大辱。
“陛下,南炽国也太胆大包天了,我们应该立马发兵攻打南炽才对!”
“居然假借送宝之名谋害陛下,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陛下,南炽国的那些人,不如杀了,给南炽国送回去,也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朝堂上,大臣们议论不止,各个都义愤填庸,怒火中烧。
想必南炽国的那几个人若在此,都能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虽然对南炽国杀意满满,可君临天坐到如今这个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杀戮和雷厉风行的手段。
冷静下来后,他仔细的想过,南炽国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胆子敢行刺自己。
先前他去了天牢中,那南炽国的左丞相看到自己,顿时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冤。
说是锁妖链自抓住那只妖后,足足两个月都没有异常,偏偏这次出了怪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想让两国反目。
看他一个劲的磕头满脸是血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那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待百官散尽,君临天一个人坐在大殿中待了很久。
直到有缓慢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一身黑色曳地长袍,兜帽下看不清他的相貌,只看到露出来的灰白头发,昭示着此人已经年岁不轻。
君临天缓缓地抬头,看到来人,神色还是颇为敬重的唤了一声:“国师。”
“听闻陛下受伤了,臣特意过来看看。”
听声音,是个垂暮之年的老者,只是身材高大,脊背挺直,丝毫不见老态。
“劳烦国师记挂了,只是小伤,已经没事了。”君临天说道。
“此次南炽国献宝一事,臣也有所耳闻,听说是那妖孽挣脱了锁妖链的束缚,这才打伤了陛下,不知陛下心中如何想?”
闻言,君临天蹙了下眉:“南炽国不可能有这个胆子谋逆,其中一定有蹊跷。”
“陛下还记得臣曾经和您说的话吗?”老者声音缓慢,一字一顿的说道:“您和他,注定相生相克,共存于世,此生只会灾祸不断,这一次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可国师也说过,他没那么容易死不是吗?”君临天凝眉道。
兜帽下的脸,似乎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转瞬即逝:“天煞灾星,自然非寻常的方法能够诛杀,臣这些年,苦心研究,如今终于找到了能够制服他的方法,为陛下分忧,彻底绝了这个祸患。”
“如此,就要仰仗国师了,这么多年,若不是国师,朕也不可能在这位置上高枕无忧,国师,实乃劳苦功高,为我燕拓的第一功臣。”
君临天面色十分动容,生性多疑的他能够这么信任一个人,不难想象,这位国师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陛下严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老者躬身行了一个礼,“陛下保重龙体,臣先行告退。”
黑袍老者缓缓地离开了,君临天微微合着眸子,坐在龙椅上许久,随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再睁开时,眼底已经笼上了一层黑沉沉的风暴。
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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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很圆,很亮,在地上投射出一片斑驳的树影。
“哥哥为什么这么喜欢待在这棵树下面?”
男人靠在树干上,白衣铺洒在地面上,月光倾泻着满地霜华,衬的那张清冷如玉的容颜越发不食人间烟火,精致出尘。
他一条腿微微弓着,另一条腿则是被少女无赖的枕着脑袋,起先怎么赶都赶不走,他便任由她去了。
听到她问的话,男人垂下眸子,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的房间被你占了,你倒问起我来了。”
“哼,胡说,明明还有那么多房间,哥哥偏不睡,是存心让我心里过不去吗?”叶冷儿傲娇的皱了皱鼻子,漂亮的桃花眼里印着两个小小的月亮,好看极了。
君焱睨着女孩故作生气的小脸,轻笑了一声,随后调侃说:“那倒没有,只是冷儿太闹腾了,哥哥被你吵的无法入睡,只能到这里来躲清静。”
叶冷儿:“……”
哦,她哪里闹腾了,这家伙是不是被君辞带坏了,怎么学会胡说八道了。
思及此,叶冷儿不禁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捉弄般的戳了戳男人线条优美的下颌:“哥哥尽会胡说,明明我来了以后,哥哥面上的笑容都变多了。”
君焱唇角微扬,捉住女孩的手拉了下来,看着躺在他膝上的人儿,惬意的很,还捡了两片花瓣调皮的遮住了眸子,一会儿又拿下来,狡黠的冲他眨眼睛。
“冷儿来我身边这么久,想必已经清楚我是什么人。”君焱突然出声说道。
“嗯?”叶冷儿挑眉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君焱忽而将她从腿上扶坐起来,眸光静静的凝视着她,许久吐出一句:“我身边,不安全。”
或许说,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从来都是阴谋暗杀不断,因为只要他一天不死,那个人都不能安枕无忧。
自上一次关外传来让他回宫的消息之后,又第二次来了。
而这一次,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只是不用猜,他也知道此行凶多吉少。
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他说不清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她在自己身边究竟想图谋什么,只是这些纷乱,与她无关。
或许,他私心里不想她卷入进来吧。
叶冷儿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了,笑了笑:“想赶我走?”
君焱蹙了下眉,正准备解释,又听到她说。
“哥哥都叫了,那就是一家人,你想让我去哪?赶我走,不可能。”
“我说过我可以保护你,你不相信?”
叶冷儿抿了抿唇,面上没了笑意,桃花眼冷冷的,带着几分威胁的道:“哥哥可别忘了,我是妖,你若是惹我不开心,我就吃了你。”
少女的眼睛,又有隐隐泛红的痕迹。
她不止一次的和自己说过,她是妖,君焱始终是不信的。
她或许是和旁人有所不同,可绝不会是妖,若真的是,倘若暴露,被仙门发现,那岂不是更危险?
君焱不敢去假设。
他见过那些人除妖的场景,无论是否作恶,只要是异类,一经发现,皆不得善终。
若冷儿也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