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千秋睡着之后很快又陷入了梦境之中,只是这一次他除了梦见那四盏灯以外,又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境。
胡千秋梦到自己躺在床上,而源琉璃则睡在自己身旁。不过和现实中不一样的是,胡千秋看到源琉璃身上被一层透明的物质包裹着,就像是源琉璃所说的气一样。
源琉璃的气十分浑厚,就像是一层铠甲披在身上一样,而胡千秋同时也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浑浊的物质包裹着,并且仿佛活物一般,不断变化着。
睡梦中的胡千秋也意识到了这些奇怪的物质或许就是气,但当他想挪动自己的身子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渐渐地,梦境之中的胡千秋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几个小时之后胡千秋悠悠醒转,半睡半醒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脸贴着一块极为柔软的东西,胡千秋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源琉璃,而自己的脑袋正枕在源琉璃的胸上。
“我去!”
“你总算醒了。”源琉璃发现胡千秋清醒过来,冷冷地说道。
胡千秋发现源琉璃一直盯着自己,赶忙松开手,快速从她身上挪开,心中既是懊恼又是羞愧,一个劲地向源琉璃道歉,再也没有了平常沉着冷静时的样子。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胡千秋此时还迷迷糊糊,不明白源琉璃是在指什么,一开始还以为她在说自己的梦境,刚想说自己是做了梦,只是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猛然惊醒过来,战战兢兢地问:“我还对你做了什么吗?”
源琉璃缓缓摇了摇头,“那也没有,只是昨天晚上你……”
“我什么,你快说啊!”胡千秋心中着急,这话几乎就是喊了出来。
源琉璃冷冷看了胡千秋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在我睡着后不久,睡梦中的我隐约感觉到身边气息在剧烈地转动,所以就从梦中惊醒过来。而当我醒来之后则发现你的身体在向外飘散一缕缕淡淡的黑气,仅凭肉眼就能看见。”
胡千秋有些诧异,“那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可真什么都不知道。”
源琉璃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那时候我和现在的你一样摸不着头脑,当时我怕是你体内的邪物在慢慢复苏,所以打算叫醒你,结果你却像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最后我没别的办法,只好用力推了你一把,结果当时你就睁开了双眼。”
胡千秋万分不解,“这件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睁眼的根本就不是你,当时你的眼睛是猩红色的。”
胡千秋骇然,“这么说来,是我体内的那个家伙?”
源琉璃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
“没事。”源琉璃缓缓摇头,“原本我也担心他会像上次一样,暴戾凶狠,突然就袭击我,可昨天晚上他睁开双眼之后只是看了我两眼,似乎全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就张开自己的双臂抱着我,趴在我胸口睡觉,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的种种行为,就好像……好像一个还没有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胡千秋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也算不上多么强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了。”
源琉璃看向胡千秋,“我觉得,你体内的邪物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如果有机会,还是好好调查一下吧。”
胡千秋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他抱了你一晚上,你一晚上都没再睡着过?”
源琉璃应了一声,“被人抱着,我睡不着。”
胡千秋心中歉意更重,“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源琉璃冷笑一声,“我要是那样做了,谁知道醒来的是你还是他?虽然他一开始没有对我动手,但天晓得他会不会突然发疯。”
胡千秋本想说些什么,可憋了半天也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已经说了十三遍了,再听下去,我就要疯了。”
胡千秋无奈地笑了笑,“那你躺着再睡一会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用不着。”源琉璃翻身下床,“我之前在山里修行的时候经常好几天不合眼,一晚上不睡对我也没什么。还是我去准备早餐吧,我可实在信不过你的厨艺。”
胡千秋知道源琉璃性格要强,此时也不忍与她争论,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去忙吧,我再坐一会,想些事情。”
源琉璃点了点头,打开衣橱,取出一套衣服就要当场换上,胡千秋见状赶忙转过头去。
胡千秋颇为无奈,该说源琉璃神经大条呢,还是该感谢她对自己有充足的信任呢?
胡千秋等了半晌,没再听见动静,便伸手挡住自己的侧脸,一点一点地转头,等看到空无一人的时候胡千秋才注意到原来源琉璃已经下楼去了。
胡千秋这才松了一开口气,但他却觉得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胡千秋猛地摇了摇头,强行打消了心中那些奇怪的念想,开始着手于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
按源琉璃的说话,自己身上冒出那种肉眼可见的黑气是在睡着之后,不知道是只有昨晚是那样,还是这么久来一直都是?
那些黑气又是什么?是残存的魂毒吗?
胡千秋默默摇了摇头,自己身上的魂毒已经被糯米拔去了十之八九,即便还有些许残余也应该那么明显才对,何况自己近来除了更容易感到疲惫和饥饿以外也没有丝毫的不适,而自己每次醒来之后都感觉精神异常充沛,若是魂毒作祟的话,绝无这种可能。
胡千秋轻咬自己的下唇,这样看来,这一切还是和自己体内的邪物有关。
“可恶!”
胡千秋单手按在自己的脑门上,显得有些恼怒。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若只是单纯的邪物,应该只知道杀戮破坏才对,又怎么可能抱着源琉璃?而源琉璃又说他就像一个未懂事的孩子?
胡千秋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看来这一切,还是得找机会问上一辈人才行。
胡千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暴雨下了一夜,外面地上有不少积水,而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天仍是灰蒙蒙的,虽说已经是早上八点,但外头看起来就和晚间一样,而雨虽然已经停住,但风仍是肆意呼啸着,仿佛只等台风正式登入,暴雨就会再次来袭。
胡千秋看着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他记得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可究竟梦到了什么他却根本记不起来了,不过胡千秋却知道,这种情况正是那次自己在凌虚观中被邪物占据身体后才出现的。
虽然胡千秋不知道梦境中的情况,但他却也能明白自己的这个梦境非同小可。
“该死,要是能想办法记住梦里发生的事情就好了,这样或许能了解到那些黑气到底是什么,也能或许明白为什么在我睡着的时候那家伙会苏醒过来。”
胡千秋心念一转,顿时想到另一件事情,不由得有些骇然。
如果说这些事情真的和那个梦境有牵连,那胡千秋在重复做梦的这段时间内身体都在向外发出淡淡的黑气。胡千秋不由得有些心惊,好在这段时间自己睡着的时候没人突然叫醒自己,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得搬出去了,留在宿舍,风险还是太大。”
虽然胡千秋明知道晚上台风就要正式登入,许多商场都已经关闭营业,而他也不能确保不同如今还待在店里,但事到如今,他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他一刻也不想多等,在吃过早饭后就动身赶往那处商场。
而虽然胡千秋让源琉璃不用陪她,但源琉璃却以拜访前辈为由,还是跟胡千秋一起出发。
胡千秋知道她说的半真半假,心中十分感动,总觉得亏欠她许多。
源琉璃见胡千秋一路上一言不发,十分反常,就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胡千秋突然笑着看向源琉璃,“现在想来,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已经帮了我好几次了。”
“是吗?”源琉璃淡淡地说:“我没留意过。”
胡千秋笑了笑,“这样想来我不知欠了你多少人情。”
“那你慢慢还吧。”
胡千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那得还到什么时候,还是以身相许吧。”
“滚!”
胡千秋和源琉璃到那处商场之后才发现商场的店铺大都早已经关门,仅剩的几家开着的店铺此时也只是在搬运店面中残余的货物。
胡千秋见状,心中颇为失望,“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回去吧。”
“等等。”源琉璃突然叫住胡千秋,“你不下去看看?”
胡千秋笑了笑,“我知道不通的店面在负一层,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下面应该早就被淹了。”
源琉璃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说的没错,但要是不亲眼确认,我是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