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人事调动频繁,明里只是因为秘境开发和势力平衡,暗地里却是各个江湖势力之间在较劲……也不知道让岚组织吸纳江湖势力成员这步棋真是绝了!”
苏牧惊讶道:“这些世家反目的根子在这里?”
魏子舟伸了个懒腰,闭着眼道:“这是自然,临唐岭偏居一隅,实力却是不弱,但这些年却有些天高皇帝远,组织内也吸纳了不少出自这些世家的弟子,要知道世家和门派这两者之间可谓云泥之别,像我,师父走了之后和神拳堂的那份香火情也越来越淡,但世家弟子不一样,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的感情最是化不开,这些世家的行事也有些肆无忌惮了。”
“神拳堂搬来这里算是在这口暗潮汹涌的水里投了块石头,想要一石激起千层浪,但神拳堂力有不逮,这些年也愈发势若,来临唐岭也存了养老的心思,那群不思进取的老光头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些年轻人身上,指着蛋就骂‘给老子飞’,越活越回去,不下一味猛药是不行的。”
魏子舟吐了口唾沫,有些厌恶的看着神拳堂破败的门堂,那些只受轻伤的小辈弟子见得这位身居高位的师叔如此架势,也不敢上前问候,只得唯唯诺诺的退散让出道来。
越往里走,越见颓唐,这间已经跌出神坛的江湖势力在临唐岭的日子显然不好过,据苏牧所知,这里还是靠渔夫阁每年近百万的资助才撑下去的,原本来钱的路子全被搬迁给埋葬了。
只知这些年开发秘境的人群里,越来越多的光头混迹其中。
苏牧看了眼魏子舟有些稀疏的头发,咽了口唾沫。
内门弟子,这位兄台当年也是吧?
魏子舟瞥了他一眼,眼眸微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苏牧连忙哈哈一笑,手疾眼快的给魏子舟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魏子舟冷哼一声,小声道:“劳资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牧嘿嘿笑着,看着魏子舟掐出的弹指缓缓收回,这才松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这位上司真不好伺候。
片刻后,一位尚且未剃光头的弟子上了盏茶,茶色清淡,只是寻常的绿茶。
魏子舟端起茶杯,神色无喜无悲的一口口抿着,目光却不断在屋子里和这些年轻人脸上扫着。
“唉……”
他长叹了口气,端起茶盏不顾这水还冒着热气,一饮而尽。
师祖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估计得直接气得掀棺材板。
一位光头弟子走了过来,对魏子舟行礼道:“魏师叔,师父让弟子前来禀告,事情处理完之后就来,师叔祖……”
小光头有些犹豫。
魏子舟淡淡说道:“尽管说吧,我那位师叔向来不会说好听话,这么多年早习惯了。”
小光头闻言,硬着头皮答道:“师叔祖说您请自便,今日他……不接待外人。”
魏子舟把玩茶盏的手微微停滞,手指肚摩挲着还残存着温热的底座,不发一言。
气氛无比沉默,这声音不大,厅堂内无人言语,所以也基本落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本来还有些许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小光头如坐针毡,低身行礼,汗滴都掉在了地上。
苏牧暗自观察着魏子舟的神色,却见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不出恼怒的神情,心中有些感慨。
魏子舟这位师叔倒是自傲的有些过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他仅仅是一位师侄的话,这么说虽然也钝刀子捅心窝,但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魏子舟现在是七重楼实力的高手,又是岚组织渔夫阁江北分部当之无愧的中层领导,二级专员,管辖云潭市及其周围江湖势力,如此行事,落在旁人眼里更像一巴掌打在渔夫阁的脸上。
这位师叔祖的养气功夫不到位的很呐!
看来在临唐岭神拳堂日子不好过的原因,也不单单是本地的江湖势力排外那么单纯了。
魏子舟将盖子扣在了茶盏上,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说道:“带我去看看冯遣唐吧。”
那小光头这才如释重负,擦了把头上的汗,连忙答应了下来,领着魏子舟苏牧和宋小雨三人往后院走去。
宋小雨有些局促,走马上任编外临时工之前,他其实还是对这个江湖有一些粗浅的了解,进了渔夫阁的门,也有苏牧一直带着他,但那跑得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任务,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他摸摸脑袋,先前那场混战不幸波及到了他,头发好像少了点。
这触目所及皆光头的景象让人想不注意自己的头发都难。
也不是那佛门释家,一个个光头样貌既不慈悲也不端庄,而是肌肉嶙峋,体魄健硕得惊人,浓厚的气血压的人喘不过气,先前那世家子在壮硕光头身下挣扎的景象着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牧稍稍提气,气海丹田里硕果仅存的玉佩微微转动,悄无声息的吸纳着那位师叔祖散溢出来的气血。
这并不是他有意控制,只是在那位师叔祖爆发出来的气血惊动到了这枚随着剑意恶龙被一剑斩首之后就萎靡不振的玉佩,有意无意的渐渐露出了当初的峥嵘,吸纳气血之力,苏牧当时就站在神拳堂门口,气血玉佩这个举动差点没把他给吓死,连忙调动神藏内的能量将这玉佩镇压。
现在一切安定了下来,才敢渐渐放开禁锢。
苏牧也不傻,自己走的路和寻常武者并不一样,这几个月来看了这么多书,没有一个介绍武者修习需要打开寄居绛宫附近的昆仑神藏,也没有介绍说武者的破镜需要依靠秘境中的灵脉。
这条路,似乎和那个喜欢穿白衣的店老板息息相关。
自己的那个挂机游戏在众多叫得上名来的金手指里太没存在感了,功能也只能用平凡二字来形容,目前用到的功能似乎只有开启秘境,保存宝物,解开灵脉禁制。
也就自己修炼《抱朴决》那一晚到了什么五耀境界,才蹦出来个提示。
这条路有点像练气士的路子,白可期一定清楚,但自己从来没问,只当寻常练气士的法门修炼,不疑有他,白可期也从来未有解释过什么。
这股厚实质朴的气息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与那瞬间流转的气机迥异,像是一湾河水,润物无声。
反正现在也闲来无事,倒不如练练白老板教给自己的内桩功,当初对战那剑客时能够短暂御空,靠的就是这个功夫。
气机带着这股能量在经络里滚动,一遍一遍,照着《抱朴决》的路子,内桩功作支撑,愈发凝实厚重,被玉佩引来的丝丝气血之力也悄然化进了体内,天灵处的剑意也有些雀跃的迹象。
魏子舟看了他一眼,有些讶异,但兴致不高,也懒得去告诉他这般行径容易落入歧途,实力不高,连落入歧途的资格都不够。
三人跟在那光头后边走着,魏子舟抬头四顾,苏牧低头沉吟,宋小雨一脸懵逼。
“是哪个小辈在窥窃老夫的气血?!”
一道惊雷一般的声音平底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