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片似乎是某种地图的残片,若不是我发现的早,这铁片上覆盖的神识,就会直接将我所在的位置暴露出去。”
他神识一扫,铁片上似乎残留着一种不是人为的禁制,于是盘膝坐在雪地上,一团火焰,丢入那死状惨烈的尸体旁。
许久之后,周余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这铁片在他的神识下,仿佛是透明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即使这铁片内有其他东西,但看样子,残片中的东西都在指向父亲当年的居所,这小子的残片看样子是所有线索中能确定方位的一张。”
他并未化去对方神识,而是把它包裹住,若他愿意,可随时化去。
他沉思许久,迅速在夜空中锁定些什么,忽然身影一动,翻越过墙头,以他对于城主府的熟悉,还未等夜色彻底笼罩下来,站在父亲当年的房间前,他的神情缓缓凝重下来,只是窗门紧锁,环绕在整个城主府中的禁制,似乎在随着周围而沉睡下来。
当脑海中的嗡鸣结束时,周余生睁开双眼,视野重新恢复清明之时。
看着眼前景象,面色微变
这怎么回事?
那处禁制竟是突然出现在四周,以周余生如今的修为竟是离不开那碰在大门上的禁制,禁制隐现,整座府邸沉入黑暗之中,远处的星空倒映在脚底下,可是他的脚轻轻一点,星海如同涟漪般散开。
他忽然仰头,远处的星星也犹如散去的涟漪,微微扭曲,仿若脚下那片星空,才是天地的尽头,而所谓的星海,远比周余生想象的更加遥远,几乎到了尽头。
不知何时,周余生周身环境,光芒渐渐微弱起来,漆黑的空间偶有流光闪烁。
回头看去,那一片绚烂多姿,璀璨夺目的银色的光河,与他渐行渐远。
“奇怪……”
周余生小声嘀咕了几句,感觉空间,有些阴冷起来。
“神识既然可以这样运用,那么是否可以凝聚这铁片上呢?”周余生目光闪动,神识立刻凝聚在铁片
许久之后。周余生皱起眉头。这铁片没有任何变化。神识中看起来也是如以往一样。平凡无奇。
“这是……血脉禁制?看来你父亲在里面给你留了东西,而且这禁制上似乎还有某种神魂标识,你可还记得当年李藤楠在你身上差点就陨落的事情。”
青衫道人的声音,在这座仿佛只能存在一人的单调空间内,空幽的回荡。
周余生抬头仰望着藏于星海中的剑,心中明悟,当年李藤楠差点折损于自己的手,就算是周余生亲眼所见,仍然触目惊心。
那种一眼就足以让一名站在淮界巅峰上的修士,险些跌境,脑海中的毁灭之力并不是自主的运转,而是在某层意义上,他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保护了自己。
“护脉者……”
周余生喃喃自语,脑海中那隐约的男子轮廓,渐渐变得清晰,眼神中竟一闪即逝一抹血色。
他努力的抱住头,满眼茫然的后退,溅起的水面,折影在他脚下的光辉,愈发模糊。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仿佛倒戈一片,视界模糊,眼前一片动荡,整个世界仿若崩塌般,眼前的星海一片溃散。
在他体内的某处,这种意识强烈到冲击着他的神魂,刺激着气血,这一刻,气血滔天,仿若轰鸣一般,沸腾着他的血液,深入骨髓,冲击使他一次一次眼神流离。
他的身体僵硬,悬于半空之中冲击着他脑海中的意思,漫天星辉猛地剥离,方圆十里,方圆百里,直至在他的身后,星辉凝结成他的模样。
“余生,好好活下去,将周家的传承带回去……。”
朦胧的人影,不断如带,仿佛极为虚弱,却给人一种不是很无助的感觉,即使这哭中带笑的声音不是很清楚,又似乎是时间纬度跨越过久,他还是能即使再次听到,他都能认出,
那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余生活得很好,当年把你带走的那群人,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他扼制着心中的怨恨,即使这股怨恨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可是当仇恨的记忆开始播种,他剑鞘中的剑似乎也蠢蠢欲动。
“紫雀”剑身上那片奇异的紫色纹路,似乎在周余生体内挤压的某种怨气达到了某一程度下,紫色纹路犹如荆棘一般在剑身环绕。
周余生的眼睛酸楚,他的眼神迷离,记忆中仅存父亲并不高大的身影,在声音消失的那刻,烟消云散,仿佛这一刻星辉为其而动,在他的道海深处,一处星辰海已是彻底沦为血色。
剧烈的疼痛后,他的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置若罔闻的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神情回复如常。
那一扇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他犹豫了一会,迈步走了进去,青衫道人的神魂从戒指内钻出,一片雾气之中,青衫道人跟随着周余生进入房内。
脚下仿若踩入了另一个世界,父亲爱好修真界稀奇古怪的法宝,就连玄关上那机关镜,只是偶尔掠过他时,那层机关镜中有一只木鸟从其中飞出。
“八纹玄镜,震雷山云珠,六极剑,看样子你父亲绝对不是普通人。”青衫道人一一掠过,这些周余生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法器,竟是被他如数家珍的一一述出。
在父亲的卧室后山,有处藏于假山中的密室周余生幼年,曾闯入过假山下一处极为隐秘的密室,下人也从来没有进去打理过那座密室。
“铁片?”
他从袖袋中取出铁片,神识再度覆盖其上,铁片上的黑色光点若有若无,而且生性好动,很多时间,周余生难以用眼球直接锁定黑色光点飘浮的位置。
不过就在他取出铁片,将神识笼罩在其中,先前能看到的漆黑一角,仿佛也被一层雾气所掩盖,铁片上黑色光点,坐标也愈发模糊。
就在他踏入房间内的那刻,铁片上黑色光点的位置仿若被人捕捉一般,飘飘忽忽,可是当他再度退回房间外时,黑色光点却再无任何异样。
“我们得去那里看看。”
周余生正要破窗而出,青衫道人一指桌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法器,提醒了一句,“把这些东西都带上,血脉传承的子嗣,可以将这些法器纳为己用,这些东西,居然被你父亲当成破铜烂铁一般改造,真是暴殄天物。”
他这才注意到,桌子上叠的零零散散的法器上,并不普通,甚至存在在这法器之上的波动,绝非凡物,可惜一些残次品,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拆解组装,倒像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震雷山云珠,当年老夫也只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这东西,炼制之人雷家在中州那可是响当当的小气,老夫求了半个月,也只给老夫炼制失败的次品,但是你父亲这东西不一样,那可是真品,货真价实的真品。”
青衫道人有些激动的说道,不过语气中仍然带着几分惋惜,捶胸顿足的大骂道,“老夫虽不知这震雷山云珠又何种功效,但这么一颗雷家独门的暗器,在雷家所创的兵谱,那可是排的上的号,能被雷家七子看重的暗器,怎么就被你父亲拿来回炉重造了呢。”
周余生沉默了一下
这句话说完,他抬起头来,那根细长的包裹已经拆开。
那是一柄细长,带着七分惨白,三分妖异的长剑......准确的说,是长剑的剑鞘
周余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柄剑鞘的样子太夺目了,哪怕剑鞘里的那把剑没有被拔出,他都能感到,就在这柄鞘中,密布着蛰藏多年、杀意凛然的剑气。
“六极剑,我曾在父亲当年操兵中见过,没想到这把剑名字一点也不霸气,六极剑哪有两字的那般儒雅,六极为何叫六极。”
周余生拎起那柄细长雪白的长剑剑鞘,一根手平举握住剑鞘中段,另外一只手缓慢探出,并拢食指中指两根手指,从古朴的剑鞘鞘身抹过,起伏斑驳的纹痕密布在鞘面,指尖所过之处,溅起一泓清水。
那柄裹着黑布的“六极”,在半空当中,如雷霆一般斩落而下
黑布寸寸崩碎。
白色雷霆,六极剑身本就是藏着一抹剑鞘
青衫道人一只手按住“六极剑”,剑鞘发出铮鸣,地底凹陷之处,被剑鞘剑尖压着不能动弹的,只不过不是剑身,而是镇压着剑鞘上的神魂。
周余生不动如山,剑鞘却不住震颤。
周余生有些茫然
“六极乃是中州道宫所创的第一柄以此剑为原型,赋予了此剑六种本源的载体,不过这六极,再怎么说人体也无法突破五极,所以六极也只有道宫中那变态才用的上。”
“那个人什么修为?”周余生问道。
“道统之后,肉身已臻入饱满,远古的那些仙人,肉身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更推崇一种叫“气”的境界,这种境界能使人超脱于生死,老夫修行不高,终究是无法触摸到那层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