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青橙一听这话,急急的抢过话头不依道:“我也能顶事啊!再说了红杏都说她来守着了,怎么还换呀!妈妈...”说着,青橙抱着谢妈妈的手臂撒娇。
“你呀,手脚能有红杏一半麻利我就谢天谢地了!”谢妈妈没好气的推了推她,谁知青橙抱得紧,一时竟也推不开,谢妈妈只得作罢。
“我...”青橙自知理亏,但是仍旧不放弃:“我想着你们都在旁边,手脚慢些你们也会帮衬我的,对不对?”
兰雪瞪大眼睛接过话:“若是平日里也便罢了,今儿是什么场合,自己能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了就算是万幸了,哪能帮衬别人呢?这话,我可不敢应!”
青橙咬着嘴唇,眼睛里像是有泪花涌了出来,见谢妈妈和兰雪都说不懂,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林穆儿:“主子...”
林穆儿放下茶盏,故意不去看青橙祈求的眼神,刚才没注意,这会在车里,几个人都是素雅的衣装,青橙的衣服就显得太扎眼了,既然谢妈妈和兰雪都一致赞同不让青橙去晚宴伺候,自然是有她们的考虑的。毕竟,这样的装扮,若是被有心人作了笺子,王府被人诟病不说,青橙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于是,淡淡笑着说道:“还真是个傻姑娘,这是妈妈和兰雪心疼你呢!你真以为晚宴上舒服吗,不说要站几个时辰,还得一刻不得闲的忙活着,你在马车上,想坐就坐,想躺就躺,何乐不为?我若是你,巴不得留在马车上呢!”
林穆儿说的轻松,可青橙顿时就垮下了一张小脸,似是要哭出来了!红杏也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大家,也弄不懂为何突然间大家都不让青橙去晚宴上伺候了,只得满脸歉意的看着青橙!
青橙嘟着个嘴,拧着帕子背过身,默默地生起了闷气:昨儿自己可是在府里的小丫头们面前狠狠的炫耀了一番,可是今儿主子不让跟着伺候,只让自己待在马车上,岂不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如果是这样,回去之后,岂不是要被她们笑话死?
知道青橙心里不痛快,众人也不去管她,只在检查着自己的需要带的东西,林穆儿又让众人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待会她们可是忙的没时间照顾自己的。
今儿雪天,再加上各个王公贵戚的府里都往宫内去,一时间,官道上也繁忙了起来,等到晋王府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已经有好些马车停在了路边!兰雪先一步下了马车,递上了晋王府的腰牌,不一会儿,内监便抬着软轿过来了。
“主子,上轿吧!”谢妈妈搀着林穆儿上了轿,这轿子到底简易了些,怕是不怎么挡风,谢妈妈不放心,将林穆儿的大氅掖了又掖,这才退了出来。
青橙抱着一些零碎物件最后出了
马车,临下车,这才低声对着青橙说道:“你莫生气,若是席上有什么好吃的,我定给你带回来,我一口都不吃!”
“哼!”青橙扭过头,不领红杏的情,心道:谁要吃东西了!
虽是小雪缠绵,但是宫内的青石板上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铺上了喜庆的红地毯,就连路两边的树上,也都装扮上了,放眼望去,披红挂绿,好不喜庆!不过,到底是深宫内院,就算今儿这么多重臣贵戚入宫,也未听见有任何的嘈杂声,安静的似乎都能听见雪花飘落的沙沙声!
今儿的除夕晚宴摆在武英殿,走得近了,才依稀听到丝竹之声!内监们在武英殿前的台阶落了轿,谢妈妈等人将林穆儿搀了出来。
“主子,手怎的这么冷?”谢妈妈不经意间碰到了林穆儿的手,手指冰凉,担忧的问道。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她怎敢说自己有些退缩了呢?毕竟,今日大梁国的权贵齐聚一堂,这种阵仗,说不胆怯,怕是有点托大了,但说出来,平白惹得谢妈妈几个人跟着担心,于是笑着说道:“无妨,轿子不比马车,冷了些!”
谢妈妈不疑有他,只好将林穆儿的衣领拢了又拢,兰雪塞了几个荷包给内监们,也走了过来,看天色阴沉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有暴雪降临还是天色真的已晚,几个人不敢耽搁,抬脚就往殿内走去!
走的近了,才发现殿内人声喧哗,调笑酒令不绝于耳,丝竹管乐之声靡靡,倒与刚才一路走来的冷清不同,甚至,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烈酒的酒香弥散了过来!
门口的小太监是个机灵的,看见林穆儿过来了,巴巴的跑上来,低身请安:“奴才见过晋王妃,王妃娘娘千岁!”
“起来吧!”林穆儿点头,兰雪上前塞了个荷包过去。
宫里的太监哪个不是人精,手指一摸,就知道红包的分量,乐的见牙不见眼,起身让在一边,唱喏的声音似乎也比往常高了几分:“晋王妃娘娘到!”
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将殿内喧杂都盖了过去,使得殿内平白安静了几分,林穆儿面不改色,扶着谢妈妈说道:“走吧!”
兰雪和青橙弯腰跟在身后,今儿是娘娘第一次出现在这样大的场合,自己可千万不能出错,落了娘娘的脸面!
下人们忐忑,林穆儿何尝不慌?今儿是自己第一次正式露面,之前关于自己的流言还多为不堪,这样一个不堪的人,握着晋王府的掌家之权,占着皇上的眷顾之恩,异样的眼光是必不可少的,自己也无所谓这些,就怕有些人无中生事,白白扰了自己清净的小日子!
半尺高的门槛,扑面而来混杂着酒气的暖风,甚至还有几丝探究的眼神穿过人群直射而来!林穆儿站定,稳了稳
心神,神色淡然的扶着谢妈妈的手跨过门槛,向殿内走去…
一进英武殿内,一个小宫女立马上前来带路,一路走去,虽是无人议论,但好奇探究的眼光不在少数,林穆儿的位子偏上首,路经之处,三三两两的夫人权臣起身行礼,林穆儿面带微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殊不知攥紧的丹蔻指早已陷入掌心的皮肉中,剜心的疼……
林穆儿坐定,抬头扫视了一眼,大都都是不认识的,也就对面比自己下首些坐着的事大元帅府夫人世子殷启光和世子夫人崔氏相熟些,两人见林穆儿看过来,也起身行礼,林穆儿面露微笑,点了点头,似是收下了这个礼。殿内地龙烧得很足,即便是脱去了大氅,这会儿林穆儿也觉得后背出了些薄汗,这会人到的还不齐,三三两两的坐着,开席怕是还要有一会,林穆儿也没有交好的世家夫人可以相互攀谈打发时间,只得端着架子,百无聊赖的看着中央场地的歌舞。
虽是还有人不时地打量着林穆儿,但林穆儿也充耳不闻,毫不计较,安心的看自己的歌舞,不过两首曲子的时间,陆陆续续的人大都都到齐了,相互间问好攀谈的声音盖过了舞乐声,林穆儿皱了皱眉,这吵吵嚷嚷的武英殿犹如一个泼妇屠夫纷杂的闹市般不堪,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看了,趁着机会,也熟悉熟悉这大梁朝的权贵重臣们!
自己的上首还有两排桌凳,皇上尚未立储,皇子即便身份高贵,也断无可能坐在自己的上首,想来是皇室的叔伯长辈的坐席;自己下首,便是皇室宗亲小辈们以及朝廷重臣们的坐席,一眼望去,自己认识的不过就寥寥几人,林穆儿暗叹一声,想来,自己最熟悉的还是清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林夫人了,这会,她正热火朝天的与另外几个夫人笑谈着,还包括那日在合安公主府长廊内与林夫人一唱一和的圆脸夫人,这个场合她也在,怕是夫家地位也不低呀。见林穆儿一直看着那边,兰雪低下身来,轻轻问道:“主子可有什么事?”
林穆儿收回眼神,笑了笑:“没有,那位圆脸的夫人,也不知是谁家的?”
兰雪瞥了一眼,继续说道:“主子,哪是礼部侍郎王大人的夫人,之前在桃夭馆闹事的王卿就是她儿子!”
原来如此!林穆儿心中了然,原是跟自己有这样的过节在,不然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与林夫人一唱一和呢?不过,倒也是个识时务的,看见自己进去了,也就硬生生忍住了,不发一言!林穆儿嘴角扯出一丝嘲笑:王卿判的可是流放,温柔乡里长大的公子哥,去的是苦寒之地,怕是非死即伤,这梁子可解不了!
林穆儿回过神,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瓜果点心,挑了一颗红紫的葡萄,青
葱似的的玉指轻轻剥开表皮,葡萄充盈的汁水立马沾染上了指腹,外皮剥尽,果肉青莹剔透,惹人口齿生津,将葡萄放入口中,嗯,酸甜适口,直吃了两三颗才停了手!这寒冬腊月的,能吃到如此新鲜的葡萄,怕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林穆儿取过兰雪递过来的丝帕,细细的擦着自己沾满葡萄汁水的手指。
正擦着,殿门口合安公主带着一众年纪相仿的皇室宗亲过来了,一下子,殿内的声音就安静了几分,个个都争先恐后的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因着是长辈,林穆儿也站起身来,兰雪站在林穆儿身后,压低声音悄悄的提示道:“主子,合安公主旁边那位体态富贵的是安王爷,按照辈分,您要喊叔父,后面是他的王妃;那位手中拿着折扇的是礼郡王,是咱们王爷的七哥;那位头戴凤穿牡丹的是悦华公主,您可以唤她三姐,旁边是她的驸马;那位年轻的是莫王爷的世子,今年老太妃病重,莫王爷在病榻前服侍尽孝道,故而派了世子过来...”
兰雪说的仔细,林穆儿听的也认真,也难为了兰雪,整日里窝在微月居,这些皇室宗亲的弯弯绕绕倒是摸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