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43年,信陵君魏无忌终因饮酒无度患病而死,从此魏国失去最后支撑的顶梁柱。同一年,魏王魏圉也去世了,谥号魏安釐王。同时魏国太子魏增继位。
同时被信陵君压了好几年的秦国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秦国军方势力都在大喊:出关,东征!
从秦王嬴政继位后,吕不韦彻底掌控秦国大权,依旧采用远交近攻方针,五年间攻魏四次,攻韩三次,攻赵一次。黄河以北,全部占领韩上党郡,并重建太原郡,治所晋阳。太原郡的管辖范围西至黄河,北至山西繁峙,东与燕赵交界,南接上党,切断了燕、赵与魏、韩间联系,并在战略上造成对赵、魏、韩三国侧翼包围态势。
此时信陵君魏无忌、魏安釐王魏圉已经相继过世,秦始皇得到信陵君已死的消息,就派上将军蒙骜率军进攻魏国。
蒙骜历仕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秦王嬴政四朝,数次率军出征,屡立战功。六年前,蒙骜夺取韩国的成皋、荥阳二城而设置三川郡,使得秦国的边界逼近了魏国的都城大梁。
魏国举国上下恐慌不已,除了在都城大梁驻守重兵,还在濮阳修建宫室,意图局势不妙之时迁都濮阳。
濮阳名义上是魏国附属国卫国的国都,其实和魏国自己的城池没有什么区别。当初魏国吞并卫国,为了不引起赵国、齐国的反对,明面上仍然保留了卫国国君,还把宗室女子嫁卫国国君。
濮阳地处大梁的东北方向,邯郸的东南面。既是魏国的战略大后方,又是赵国救援魏国大梁的必经之地。
蒙骜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绕过大梁而不攻,转而进攻魏国的附属国卫国。此时秦国另外有四路大军同时威压在赵国邯郸、魏国大梁、韩国新郑、秦楚边界。
此次蒙骜领军十万,除了攻下卫国,还要威逼齐国、赵国。所以十万军队基本上都是精锐之士兵。
军令传下来,边境的秦军闻战大喜。
秦孝公采用商鞅变法后,按照军功授爵。商鞅变法规定:秦国的士兵只要斩获敌人“甲士”(披甲勇士,一般为军中精锐前锋)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证据是敌人的人头(首级),也就是说在战后把敌人的人头砍下来带回军营,作为证据。而且在秦军中,每顿吃的饭菜因爵位不同而不同。秦国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共分二十级,分别为:一级公士,二级上造,三级簪袅,四级不更,五级大夫,六级官大夫,七级公大夫,八级公乘,九级五大夫,十级左庶长,十一级右庶长,十二级左更,十三级中更,十四级右更,十五级少上造,十六级大上造(大良造),十七级驷车庶长,十八级大庶长,十九级关内侯,二十级彻侯。
“秦国除了曾经的武安君白起,从一个平民一路飞升到顶,可谓是传奇的一生!”蒙骜将军有意栽培蒙恬蒙毅两兄弟,特意把他们带在身边。
“可惜武安君白起没有善终,不然一定是千古佳话!”蒙毅见身边没有别人,自然说话百无禁忌。
“毅儿,似乎对大王有些不放心?”蒙骜将军有些意外。
“祖父觉得最近大王变化怎样?”蒙毅成年了,身材更加英武不凡,说话也充满男人的阳刚之气。
“大王最近日益成熟,越来越睿智,心胸也宽广了许多。”蒙骜老将军似乎还十分欣慰。
“这正是大王厉害之处,城府越来越深。明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下了很多功夫。前些天,大王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将黑衣卫收归自己指挥。这已经是堤防蒙家的意思。”蒙毅直白地告诉祖父小心应对。
“平衡之术而已。如今王家少了王龁老将军,麃公嬴威老迈不堪,吕不韦反而做大,大王自然要收权自保。”
“祖父还是小心为妙,自古功高震主者,往往难以善终。”蒙毅想起记忆中的蒙骜好像不是善终的,但是具体为何,却不见史料记载。
“不说这些丧气话,濮阳是一座坚城,虽然比不上大梁城,但是河流交汇,易守难攻。”蒙骜老将军有意考核两兄弟,“你们两个人,身为少尉,说说看,这场仗怎么打?”
蒙恬一直闷声不说话,就是讨厌朝堂的尔虞我诈,在他的心中,只有驰骋沙场才能尽显男儿本色!
“祖父,我看还是想办法诱敌出战,方为上策。”蒙恬刚刚升为少尉(相当于千夫长),十分想要表现自己。
“祖父,战前军情通报,濮阳守将为兵圣吴起的后人吴刚,此人为人谨慎、擅长防守,恐怕不会轻易出城作战的。”蒙毅显然不赞同的兄长蒙恬的建议。
“我军可以激将、示弱,甚至在布置营寨的故意露出破绽。我就不信敌军能够沉得住气。”蒙恬见弟弟蒙毅丝毫不留情面,自然不甘示弱,再次争取祖父蒙骜的支持。
“大哥太高估敌军的胆量了。如今东方六国谁敢单独与我军野战,就算是偷袭也是万万没有胆量的。”蒙毅不由地苦笑不已。
片刻之间,从小就互相不服气的兄弟两人又争论起来。
“也罢,这次就让你们两个小娃娃试试手,各显神通。看看你们十年所学的成果如何!”蒙骜老将军见两个小家伙争论不休,索性让他们轮流练手。
第二天清晨,蒙恬就让大军乱糟糟地集合在濮阳城下,同时派人邀战。
濮阳城头的魏军将士们见秦军军容不整,纷纷出言耻笑秦军。但是没有一个将士主动提出出城作战的。
蒙恬见火候还不够,就派了一批擅长骂架的士兵上前痛骂一番。果然,魏军里面还是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将领,大声喝骂秦军,似乎还向守将吴刚请战。但是守将吴刚好歹是名将之后,自然不为所动。
接天几天,秦军不分早晚、不分阴晴,无时不刻不在城下骂战。其中自然少不了许多刺激魏军的手法。
“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敌军就是不出城,如之奈何?”蒙毅不禁调侃兄长蒙恬。
“我就不信邪了,从今天开始不设防守、岗哨,难道魏军就没有几个想立功的?”蒙恬气愤不已,立刻决定改变策略。
“很好,加油!我从精神上支持你的行动,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说完,蒙毅就伸伸懒腰,回营帐睡懒觉了。
按照秦军军规,早晚防守的将士均不得懈怠。不过有蒙骜老将军提前打过招呼,将士们很配合地“演戏”。当然没有人不开眼,胆敢打扰蒙毅的清梦。
接连几个晚上,蒙恬苦守营帐,期望魏军前来偷营。但是盼星星、盼月亮,濮阳城门纹丝不动。至于跟着蒙恬一起熬夜的秦军将士们,自然叫苦连天。
时光匆匆,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濮阳城内的魏军如同乌龟一样,龟缩城内,誓死不出。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了我兄长的一片痴情啊。”一大清早,蒙毅就来看兄长蒙恬的笑话。
“气死我了,我现在就像祖父请战、强攻濮阳城!”蒙恬最近不停熬夜,火气冲天,气呼呼地就要率军强攻坚城。
“好了,大哥,消消气!打仗嘛,哪有一帆风顺的。”蒙毅见兄长的锐气消磨得差不多了,赶紧见好就收,“祖父一直没有插手,想必早就有破城妙计了。我们不妨前去请教!”
蒙恬一听,急忙跑去中军大帐了。而蒙毅跟在蒙恬身后,默不作声地拜见了主帅蒙骜大将军。
“一个月了,恬儿可有收获?”蒙骜大将军并没有责怪蒙恬的失利,反而询问其得失。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轻敌了!敌军的耐性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蒙毅俯首认输道,此刻的他终于冷静下来,肯正视敌我之间的差距了。
“很好,你是一员猛将,可是如果不经历几次磨炼,你永远不能成为一名帅才。”蒙骜老将军转身看着蒙毅,抚摸胡须,微微笑道,“老夫看你最近倒是逍遥,要么白天看戏、晚上睡觉,要么白天睡觉、晚上看戏,显然早就成竹在胸。说说看,你打算如何攻破城池?”
“祖父何必问我?营帐内只有我们祖孙三人,肯定不会泄密的。至于祖父偷偷派人查看附近河流湖泊的地势水位,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哈哈……小家伙倒是精明,连老夫也在你的监视之中!”蒙骜老将军并未生气,反而老怀甚慰,“蒙恬擅长作战,蒙毅擅长谋划,蒙家还能再兴盛一代人。”
“濮阳附近地势平坦,河流众多,并不适合挖掘地道攻城。强攻坚城又是下下之策,祖父肯定不会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恰巧最近春暖花开,河流水位上涨,如果现在修筑堤坝,一定能可以引导大水淹城。到时候,城墙崩塌,敌军不仅无险可守,反而会丧失粮草辎重。”蒙毅缓缓解释道,一点也不稀奇蒙骜打击将军会出此计策。毕竟自古引水淹城是常用计策,往往简单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