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九月初七,江南大军浩浩荡荡到达中原长安,在新皇的命令之下,长安毫无防备,直接就放这支军队进城,使得全城尽被神秘大军掌握。
翌日,新皇李楚出面,以圣旨昭告天下,封三黄为‘江南王’‘并肩王’,忠心耿耿,可留于长安之内帮忙李楚,辅佐他朝中政事,同时一起同仇敌忾,共同对抗天下反贼。
如此一来,本是反贼出身的三黄,便一举拥有了忠臣头衔,大义在身,可谓是转变巨大。
而随着过去了数月,原本的三十六路反贼到了如今,下场也是被吞并的被吞并,被大唐平叛军队歼灭的歼灭。
到最后只剩下了四支叛军,毫无疑问,这四支叛军的背后一定都站着一个强大的势力在暗中扶持着。
这四支叛军乃是:
巴蜀反贼,藤甲大王。
北漠反贼,黄沙万里军。
南疆反贼,西蛮军。
东海反贼,龙王军。
四支叛军各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着中原包围而来。有如狼群斗虎,缓缓食之。
大唐军队同时面对四方虎狼之师,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隐隐显露出颓势来。
对于此,三黄坐镇于长安内也是心急如焚,每天都在跟自己的谋士武将们讨论该如何出军。
秦月生自打三黄入了长安城以后,便一直隐藏在皇宫中深处闭关,谁都不得前去打扰,如此一来,三黄就只能够完全靠自己了。
……
藤甲大王手底下皆为巴蜀藤甲兵,自打从巴蜀那地方里走出来后,就在中原大地上掀起了巨大的战火,每日都能蚕食大唐疆土数十里,可谓是将整个天下西边都给囊括到了自己的口袋当中。
藤甲大王之名,在中原却是传播的越来越响亮起来。
中原西边,便是十大门派之一,赫赫有名的天下佛寺‘达摩寺’所在。
达摩寺建寺三百余年,说是寺,但寺址所在早已是宝殿连绵、佛塔如林,其中香火味甚是浓郁,并有钟音缭绕,时而还会有僧人诵经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高异于常人,极其高大的胖子穿着一身龙袍从寺门外走进,他的出现瞬间就吸引到了在寺门附近的扫地小沙弥的注意。
“这位施主,你是来上香祈愿的吗?”一位负责迎客的老僧走过来问道。
“哈哈哈,非也非也,窝是来找灵慧大师的。”胖子看似一脸嚣张,但面对到老僧时,还是乖乖收起了自己的态度。
“方丈他现在正在上早课,施主你先随我去客堂坐一坐吧。”
“那元通子大师在吗,窝找他也行。”胖子继续问道。
这下换老僧纳闷了,他不禁问道:“施主怎么会知道元通子师叔,不知你是?”
“窝是藤甲大王瓦当。”
“哦!这边请,元童子师叔早就已经吩咐过了,只要你上门来,就让我们立即带你过去见他。”
藤甲大王瓦当拱了拱手:“有劳。”
一行人在达摩寺内穿穿行行,最后抵达到了一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木屋之外,老实说这间木屋的风格着实与整座达摩寺不搭。
在瓦当的目光当中,老僧走上前去说道:“师叔,藤甲大王来了。”
“进来吧,瓦当。”
被人直呼其名,瓦当并没有任何情绪,连忙就推门走了进去。
木屋内有烛火一盏,一位年轻小僧坐于蒲团之上,敲着身前小桌上的一个大红木鱼。
这小僧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双眼细长,莫名带给人一股妖异之气的感觉。
瓦当恭恭敬敬的跪坐于对方身旁,低声道:“元通子大师,窝的人已经侵入中原了,有您派来的高僧帮助,大唐那边根本就没有人能是窝藤甲军的对手。”
“自当如此。”元通子笑了笑:“但你也不要太小瞧大唐,他们那边未必没有强大的高手,只不过目前四方皆敌,以一敌四,自然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窝明白,大师。”
元通子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手,扶着桌子站起身道:“既然你已入了中原,算算也差不多了,此次我同你一起前往中原。”
“嘶!”瓦当表情瞬间变得又惊又喜。
元通子看似年轻,但在达摩寺内的辈分却很大,若是能有他出手相助,那这天下之主,岂不是手到擒来。
“行囊无需过多准备,我们走吧。”元通子将自己放在桌上的佛珠拿起,便走出了木屋,瓦当连忙跟上。
若是在场有人天生灵眼,便可发现在达摩寺的上空,竟停有一颗青色的星辰。
忽然间,这颗星辰动了,朝着达摩寺外缓缓移动。
……
宗师之上,有五气朝元境和三花聚顶境。
当初仙人武长生虽是和秦月生如是说,但当秦月生真正成了宗师后却发现,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压根触摸不到五气和三花的槛,这就像是两道虚无缥缈的门,秦月生连门在哪都看不到,更别说进入其中了。
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秦月生偷偷离开了长安,准备在天下先游历一番,看看能不能寻到位宗师交流交流心得,以解除自己的疑惑。
这游历的第一目标,秦月生便放在了早在他未离开青阳城时,就一直有所耳闻的达摩寺上。
当初他刚刚习武,从自家镖局的总镖头秦羽那咨询外锻之事,秦羽就说到过,达摩寺的立派乃是达摩宗师,既然达摩寺曾经出过宗师,那么他们应该就拥有着一定对宗师之境的认知,或许能够解除秦月生的疑惑也说不定。
带着这个想法,秦月生独自一人,悄然踏上了西行的路。
这一次他不再是匆忙赶路,而是以轻松之身,逍遥游历。
如今的中原,早已没了一处桃源之地,战火弥漫,百姓们家破人亡,论为灾民四处流窜,可谓是叫苦连天,苦不堪言。
官道上,一名灰袍戴着斗笠的少年骑着一匹老马,慢悠悠的赶路。
少年一身朴素,唯独身后背着的一把剑看似值点典当银两,看着就不像是可宰的肥羊。
“好妹妹好妹妹,别生气了,等到了下一座城,哥哥就带你去看看首饰。”
迎面走来一群灾民,他们有的身着补丁破衣,有的身着料子不菲的薄衫,应该是某户举家迁徙的富贵人家。
秦月生继续闭眼坐在马背上打鼾,同时分出一丝心神,悄悄偷听着这群人里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江湖路上,什么人都有,秦月生这奇怪的模样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灾民队伍当中,几位看着应该是护卫的壮汉盯了秦月生一眼后,便直接收回了目光。
咚咚咚!
突然间,地面震起了一阵很难以发觉的颤动,秦月生微微睁眼,心中便已知估计是哪边有一群骑马的人正在靠近。
如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能骑这么多马的队伍,要么是大唐军队,要么就是各地叛军。
以秦月生对三黄那边部署的了解,这片区域是不可能有大唐军队经过的,那么必是叛军无疑了。
“真是惨。”秦月生看了眼那些灾民。
果不其然,不出十息工夫,官道尽头忽然尘土飞扬,一股大黄烟以着极其快速的势头靠近。
都不用秦月生提醒,那伙灾民便已经发现到了这个异状。
“不好!那些人杀过来了!”
“快跑,快跑啊!”
中原西边,正是藤甲军泛滥的地带,那些藤甲军个个只知掠夺霸占,钱财霸占,女人霸占,若是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可谓是非常凄惨。
想到这个,人群之中顿时就混乱了,不少人丢下行囊,拉着自己的妻女就朝官道两侧跑去。
在这种节骨眼上,光脚的比穿鞋的快这句话就完完全全的发挥了出来。
逃得最快的都是那些普通人,身上行囊极轻,背在身上跑动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而那些富人,要带的东西可是一个比一个多,偏偏他们又舍不得丢下,只能急得是满脸发红,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哈哈哈!这里有人!大收获啊!”
“抢啊!把好东西都给抢过来!”
秦月生驱策老马缓缓走到路中心,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有如一块拦路石。
骑在马背上的藤甲兵一见这情况,不禁更加兴奋了,直接加快挥打马鞭的速度,以洪流之势撞向秦月生。
秦月生伸出一掌,一颗小赤阳瞬间于他手掌心浮现,便笔直的飞射而出。
赤阳飞旋,旋转力所产生出三条赤焰带在路上燃烧,所过之处,地面纷纷燃烧起火焰,当冲入藤甲军的冲锋陷阵中时,这些藤甲军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直接在小赤阳的高温之下身体开始燃烧,纷纷跌下马来,痛到不能自给。
这还不算完,小赤阳待飞出七丈距离以后猛地炸开,当真是天上烈阳下凡,直接将那块区域以炫目红光笼罩,几息之后,藤甲军化为枯骨,身上所着一切皆已化为乌有,也就骨头耐烧,还能留下些痕迹。
倒是有几个幸运的藤甲兵躲过了这场灾难,他们座下马直接瘫软在地,不敢动弹。
面对着滔滔火海,幸存的藤甲兵全都已经吓傻了,他们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秦月生伸手一抓,其中一人便已不由自主的从地上飞起,落入到了他的手中。
看着秦月生的脸庞,此人裤裆瞬间湿润,一滴滴的水沿着脚脖子滴落到地面,浑身颤抖不已。
“别害怕,你们的大军在什么位置,告诉我。”秦月生说道。
“后面,还在后面,我们这些人只是先锋。”
“后面是多远,总得有个数吧。”
“应该百里地要有。”
轰!
火光冒出,此人瞬间就人间蒸发消失在了原地。
将剩余的几名藤甲军士兵处理掉,秦月生一拍马背,便策马飞奔,朝着前方飞速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官道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那群灾民从一开始的慌乱到震惊,再到后来的迷茫,心情的转变幅度非常大。
甚至当秦月生的身影都消失了,他们才恍然大悟,浑身一松。
“得救了,真是谢谢老天爷。”
“谢个锤子老天爷,要谢谢刚才那位恩公。”
“可是我们连恩公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赶紧赶路吧,要是再碰到那些藤甲军,我们可就都得折在路上了。”
……
藤甲大王本是大唐在巴蜀册封的一位封地大官,属于家族世袭制,具有代大唐镇守巴蜀那块地的意思,其本质意义上和土皇帝差不多。
但巴蜀多山,并且山路崎岖,哪有中原土地肥沃广阔来的诱人,所以表面上藤甲大王所在的家族一直对大唐效忠,但私底下却一直有谋反之意,并且为此准备了数代之功。
本是打算再等几年,待大唐在十常侍的控制下逐渐走向末路的衰败以后,藤甲大王再起兵造反。
不曾想此事不知为何突然泄露于天下,没有办法,藤甲大王只得提前谋反,在巴蜀先行称王。
西边不止他一个反贼,但藤甲大王胜在准备多年,非常充分,于是乎就如同三黄吞并江南刘曹吴三人一般,花数月时间吞并巴蜀,完成统一,成了巴蜀王。
当初黄巾仙教和白莲圣教都曾在巴蜀扶持有棋子,藤甲大王能够战胜这些棋子,自是背后所站的幕后力量也不小,只是那力量过于神秘低调,一直没有人能够查清楚。
谅天下人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到,扶持藤甲大王的,竟然是天下十大门派当中,最不可能掺和进这天下大乱的达摩寺。
二十支先锋军在前开路,藤甲大王亲率三十万藤甲军后方前进,一路过来可谓是浩浩荡荡,气势宏大,没有任何一支大唐派出来的军队能够是这支藤甲军的对手。
照着这个速度持续下去,估计一月之内,藤甲大王便可抵达长安城下。
“哈哈哈,多亏了有元通子大师相助,我军这一路上才会如此顺利,看来我杀入长安登基,指日可待啊。”藤甲军的营帐内,瓦当坐在元通子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不要过于生喜,小心乐极生悲。”元通子打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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