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亭午抱着妹妹,因为怕被追,便直接去了剑庐的后舍。欧霆忙活完了一个单子,正在后舍休息。
看到女儿被儿子抱着回来,鼻尖还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御儿受伤了?怎么回事?”匠神询问的同时,手上不停,神力覆盖上女儿的伤口,却发现,居然没有办法愈合。
“嗯?”匠神再次以神力为女儿疗伤,还是不会愈合。
“阿爹,怎么回事?御儿的伤口怎么没法愈合?”自从阿爹的永神的身份曝光,他两有什么磕磕绊绊伤伤痛痛就没有请过医师,阿爹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麻烦别人。
匠神一脸凝重。“这伤,是谁弄得?”该不会是神尊奈何吧?--远在中洲的奈何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虽然不能让伤口愈合,倒也缓解了大部分的疼痛。“我在市集发现他追踪我,便躲了起来,后来他找到我的藏身地,一言不发就要杀我。”欧亭御可不敢说是看那个人长得好看,自己便从藏身地跑出来搭讪了,阿爹和哥哥会炸的。
……
想都不用想,自家女儿(妹妹)肯定是看着人长得好看,自己跑出来的。
“你就不能长点心啊!”欧亭御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妹妹的头。
“御儿不认识那个人?”伤口用神力都无法愈合,只能是神力造成的,而且比他强。这个世上,除了神尊奈何和花神,还有其他的神吗?难道是那天的那股力量?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我不认识啊。他当时的表情,很可怕。”
“御儿从不与人结仇,这个人...对了,我带御儿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家主。”
“家主,”姜都能被称为家主的人,除去姜家就是江家,还有傅家。江家家主他认识,傅家主年龄对不上,难道是姜家。
匠神想到此处,吩咐儿子:“你最近留意一下姜城主的样子。”
“新上任的姜城主。”欧亭午皱眉,确实,按照他们所思所想,这个新任的城主可能性最大。“只是,姜城主为何会认识妹妹,并且敌意这么大,大到下死手呢。”
匠神也不知道,只能自己查了。
欧亭御的伤,只能细细的清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翌日,天朗气清。
“家主,东西收拾好了。”家主昨日夜里让她帮忙收拾了一个包袱,全是远游的物什。侍女心想,莫不是家主要出远门。
姜奕歌点点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便放到自己房间。
“阿奕。”岑起细细观察好友的样子,昨日的疯狂没了,人又恢复成了在碧落时的那般的温和。
青年微笑,依旧是霁月清风之姿,眉目含笑之间,散发出隐隐的诱惑。
岑起心里感叹,终究是不一样了。
“阿起,走吧,我陪你出去看看。”见岑起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内心涩然,面上诚恳“我今天无论怎样,一定好好陪你。”
岑起挑眉:“你确定?”
“当然。”
“那行,走!”
两人找了个靠江的酒楼,找了个江景隔间,温了一壶酒,点了一顿大餐。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几杯醇香的佳酿下肚,岑起感叹道。
是啊,这种日子似乎是很遥远的存在了。还是在碧落的时候吧,两人经常这样,躲在一边,嘬点小酒,聊点心里话。
“你昨晚,有点吓到我。”看起来凶凶的岑起,其实胆子小的很。每次岑爹不在家,他都会就到北冥婆婆家,跟姜奕歌挤在一起。
“抱歉。”昨晚,他心里累积了太多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他控制不住。
“说什么抱歉。要是我摊上这些事,我可能已经崩溃了。”岑起嘬了口酒,接着说:“你要看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理好自己的心情,肩负起你该肩负的责任。”
岑起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细腻强大。他在他十岁那年,便被选为了下一任绿谷的守护者。岑爹能够同意他出来溜达两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绿谷的守护者,一旦接受传承,便终身不能离开碧落。
责任这种东西,一旦打心底接受了,也不难去理解这其中的滋味。
“你比我豁达多了。”姜奕歌露出淡淡的苦笑,他现在就觉得他除了一张脸,其他地方都不如岑起。
“那可不,毕竟我年长你几岁嘛。等你在过个几年,指不定比我厉害多了呢。”岑起夹起一撮肉肉,一口吃掉,露出满足的表情。
姜奕歌看到他这模样,哑然失笑,默默的把自己这边的肉食换到他那边。
“希望如此了。”
岑起手下不停,下筷如有神助,一桌子的佳肴很快便被消耗殆尽,他满足的抹抹嘴,打了个饱嗝。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阿奕今天对着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了。
“你看出来了?”
这不废话吗。你动作这么明显,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岑起点头:“有什么事直说呀。”
姜奕歌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我知道岑叔只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我们带出来的闭目珠也只能保持两年的生命力。但是我这边事情太多,没有办法陪你。所以,我想……”
“你想我离开了。”岑起接过话,被下了逐客令他也不生气,他知道阿奕是为了他着想。
“不,我想,你该启程,去看看这片土地了。”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心里就踏实了。
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在外人看来犹如恋人间的含情对视。
岑起先低头的,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也不小杯小杯的倒了,直接大口大口的,灌了半壶下去。
“你自己能行吗?”树立城主威严,整理家族大小事宜,还要记挂着傅姨的大仇未报。
姜奕歌点头:“我可以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游历大山大河。“说不定,哪天,我这边忙完了,会寻着你的足迹去找你呢。”
岑起沉默了一会,才点头。
“我明天就走。”
“明天,我送你。”
“好,那今天,不醉不归。”
醇香的酒缓缓斟入漂亮的酒杯,一纤长一宽厚的手各执一杯,碰在了一起。
天光乍破,清风微凉。
灵骑缓缓的踏过清早略显清冷的市集,朝着那花团锦簇的大门走去。
一路无言,并骑而行的两人都默不作声,控制着身下的灵骑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径直穿过花香馥郁的城门,不停留,直到看不见那抹五彩斑斓。岑起终是勒住灵骑,对着好友说:“送的再远,终有一别。就在此处说再见吧。”
“再见了。阿起。”
“再见了。阿奕。”
岑起说完,摸摸灵骑柔软的长毛。随即骑着它,向前方奔跑,再也没有回头。
回头有什么用呢,徒增悲意罢了。
待到看不到岑起的身影了,姜奕歌掉头,回到了属于他的城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独自爬上高高的城墙,俯视下方。阳光开始洒满大地,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启了一整天的忙碌之旅,刚刚冷清的市集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是他的责任。
他姜奕歌会学着岑起,努力去接受这份责任,去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