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言雨晴早早地就起床了,她往镜子前一照,果然脸比之前黑了不止一个度。
这个样子明天可怎么出门,尤其还是跟齐官秀一起,平日里因为身份轻微被她看轻也就罢了,这下好了,连容貌都不如她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
手头没有晒后修复美白霜,她灵光一闪,准备自己动手调配。
于是她迅速写下了一个配方,走到院子里,又唤来了小意,“小意,你速速去府中的后花园里,将这几种药草摘过来,我前几天路过那里,看到那里是有的。”
“金盏花、白附子、白茯苓、白芷……”小意接过配方,糊里糊涂地念着纸上的草药名字,“大少奶奶,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呀?”
“你先去摘回来,摘回来你就知道了,快去快去,我的脸还等着这些东西救命呢。”
言雨晴催促着,可小意似乎有些困难,挠挠头窘着脸说,“大少奶奶,我不认识这些东西……”
不认识?
言雨晴叹了口气,也是,小意一个农家姑娘,怎么会分辨得清这些药草呢。
“算了,你给我找个面纱来,等会趁着各处用早膳的时候,我自个儿出去找。”
言雨晴将药方拿了回来,转过身正准备回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蹭蹭”的脚步声,这步伐听起来不像是骆朗的。
谁来了?言雨晴回转过身子,向外望了望。
“大少奶奶,您可在屋内?”院子里传来了一个清冽的男声,闫雨晴一听,原来是骆朗身边的小厮小巡。
小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大少奶奶,是小巡哥来了。”
言雨晴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平日里都是骆朗亲自来,怎么今个儿就小巡独一人来了。
“小意,你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言雨晴吩咐道。
小意领了命,推了门出去,看到有些心急的小巡正站在院子里,便上前问道,“小巡哥,可是大少爷有什么事吩咐?”
小巡手里拿着一个抽绳小布兜,见小意出来,走到她跟前,将布兜子递到她面前,说道,“小意姑娘,这是城里钟离府的钟离少爷一早托人送过来的玉肌膏,说是对治疗晒伤有奇效,你赶紧拿去给大少奶奶用上吧。”
小意接过布兜子,捏了捏,里面有一个硬邦邦的瓶子似的东西,她想了想,抬头问小巡,“大少爷呢,为什么是你拿过来?”
小巡听了,眼神立马躲了躲,随即答道,“大少爷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又想着大少奶奶肯定急需这个,这才让我代替送过来。”
“哦,是这样。”小意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不必,大少奶奶的事就是大少爷的事,大少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巡摆了摆手,“好了你赶紧回屋吧,钟离少爷这药保管好用,我就先走了。”
小意回了屋,把小布兜交到了言雨晴的手上。
言雨晴翻覆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大少奶奶,这是大少爷派小巡哥送过来的玉肌膏,治疗晒伤的。”
“玉肌膏?”言雨晴打开布兜,里面是一瓶百雀羚似的药膏,还没有打开,就有一股中药味道飘了出来。
她将药膏取了出来,取出来的时候有一张纸跟着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言雨晴愣了一下,难不成还有产品说明书?
小意连忙将纸捡了起来,递到言雨晴手上,这是一张对叠的宣纸,言雨晴打开一看,看到纸上用丹青写着几行字:燕珂娘子,此为金盏花、白茯苓等二十九种草药制成的玉肌膏,用以晒伤后修复,早晚各用一次,不出三日便能恢复如初。
落款是……钟离凉。
“钟离公子?”言雨晴读罢纸上的字,不禁生出了一些诧异,钟离凉怎么会知道她正需要这个,一大早巴巴地送到菡萏院来?
“小意,刚才小巡跟你说什么了吗?骆朗怎么没过来?”
小意眨了眨眼,“回大少奶奶的话,小巡哥说了,这玉肌膏是钟离少爷一早托人送到府上来的,因为大少爷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又知道大少奶奶着急着用,所以才差了小巡哥先送过来。”
有要事在身?
言雨晴皱了皱眉头,这一大早的,骆朗能有什么要事。
小意倒是没有多想,拿起桌上的玉肌膏,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大少奶奶,钟离少爷的医术虽不如钟离老大夫,但在咱们源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亲自配制的药膏,定然管用,小意这就替您擦一些试试。”
“恩。”闫雨晴看了一眼玉肌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闻这药膏的味道,倒是和她原本想自己动手配的方子差不多,但是她自己的方子不过只有九味药而已,而钟离凉这个可是有整整二十九味,效果定然是要好上很多。
不出三天便能恢复如初……可是如今她哪里还有三天的时间,明天就是庙会的日子,奈何这玉肌膏再有神效,怕是也无力回天难以回到之前的白皙了。
言雨晴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有总比没有好。
“大少奶奶,我给你多擦一些,说不定能好得快呢。”
言雨晴没有答话,只是低头又看了一眼字条上的白纸黑字。
钟离凉的字迹隽秀,从容之中透露着遒劲,令言雨晴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与他的两度对视……是因为那天在齐青梅的病榻前太露锋芒了吗,才令钟离凉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她本和钟离凉并无瓜葛,昨天中暑,他竟也跟着骆朗一起从白府赶了过来,如今又细心地送来了她所需的玉肌膏……
“大少奶奶,您在想什么呢,小意跟您说话呢!”小意抹完了药膏,将药瓶收了起来,见言雨晴愣神不答话,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言雨晴被她的手晃了眼睛,方回过神来,定睛道,“怎么了小意。”
“大少奶奶今个儿是怎么了,盯着这幅字看做什么,我看呀,定然是大少爷心疼大少奶奶,这才去拜托钟离少爷寻一瓶治晒伤的药膏来,大少爷对您可真是一百个的好呢。”小意将字条从言雨晴指缝里抽了去,重新叠好连同药瓶一起放回了布兜子里。
经小意这么一说,言雨晴倒是豁然开朗,兴许小意说的是对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钟离凉就是看在骆朗的面子上才多关照了一番罢了。
这么一想之后,她倒放松了许多,毕竟钟离凉表面翩翩有度,却令人不能一眼看透,她对这源城人生地不熟,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最好,不该与外男过多牵扯。
脸上的玉肌膏开始发挥疗效,擦在面颊上是丝丝冰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言雨晴就跟敷面膜一样,吩咐小意下去之后,找了本书,躺在躺椅上,逍遥自在地继续研究她那本《针灸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