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
谷老看向秦翰,脸色有些惊讶。原本以为秦翰更多的只是懂营养学,没想到秦翰竟然连肠痈都懂。
九叔却是没有太大反应,那么多次的希望换来一次次失望,九叔已经有些麻木了。而且,九叔虽然见过自己姑爷鼓捣出不少从未见过的东西,可是却从未见过自己姑爷给谁治过病,九叔心里并不太相信。
“谷老你也知道,上次洪七哥也是炎症,不同样是我救好的嘛,对于炎症,我还是有点研究的。”
“这点老夫知道,只是这肠痈不像洪老七的伤口,是在身体外部,只需涂抹酒精,再以药石辅助便可。这肠痈可是在肚子里边,看不见,摸不着,你那酒精,即使能消炎,也没有什么办法。老夫行医多年,也只是知道这是炎症,却从来没见过到底长什么样。”
“谷老不必担心,我知道它长在哪里,也知道它什么样。”
现世的时候,秦翰可被它折磨的要死要活,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把它切了下来,医生拿给秦翰看过切下来的阑尾,有一个小指节那么大,红红的,有点恶心。
“只是,想要治的话,有件事情需要征求九叔同意。”
“什么事?”
谷老和九叔一起问道。
“开刀。”
……
秦翰和谷老两人坐在堂屋内,看着坐在门口一言不发的九叔。九叔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段时间了,秦翰怀疑,要是大晋有烟的话,门口应该已经烟雾缭绕了。
秦翰比较理解九叔,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是割掉一缕头发,在一些人眼里都堪比杀头。
而且这个时代,治病救人很多都是吃药,手术这种东西,西方也还没有呢。动刀子,除了说书人口里说的关二爷刮骨疗毒以外,就没见过哪个郎中治病要动刀子。
“把握不大,但是如果试都不试的话,肯定是没有希望的。”
阑尾炎切除手术在后世算不得什么大手术,可是在这个时代,没有各种设备,药物,秦翰实在是没有多大把握。同样,这个时代阑尾炎如果不治的话,等到慢性变成急性,那就真的没有救了。溥仪的妹妹不手术照样没撑住,小雪想要撑过去,实在是希望渺茫。
“不过只要我们准备多一些,希望还是很大的。”
九叔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就剩下小雪一个亲人了,实在是不希望小雪出事,哪怕是希望渺茫,可是还是要试一试,不试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姑爷,小雪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
有了九叔的支持,事情便完成了一大半。谷老开了两副方子,能够在这段时间稳住小雪的病情,不至于在这段时间里恶化,也好让秦翰和谷老放手准备。
猪圈旁,一只小猪走向了石槽旁,已经饿了一盏茶时间的它,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石槽里的泔水味直冲它的鼻孔,啊,实在是太上头了。
“来了,来了,它终于过来了。”
看着走向石槽的小猪,秦翰留下了激动的泪水,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猪过来了。
“小点声!”
谷老一巴掌敲到了秦翰的头上,生怕秦翰声音一大,吓走了过来的小猪。
直到小猪吃了加了料的泔水,二人才放下心来。
“谷老,你的臭麻子汤管用吗?”
“自信点,把吗去掉,这可是我游经安徽谯州时,从当地一个江湖郎中手里得到的,听那人说,家中祖上有人跟着神医华佗学过医术,这个臭麻子汤就是根据华佗的麻沸散弄出来的。”
秦翰点了点头,有没有用不知道,这个名号到时挺虎人的。
“诶,倒了,倒了。”
看见小猪一到地,谷老赶忙叫起走神的秦翰。
不光谷老兴奋,秦翰也有些激动,没办法,谷老虽然给人割过疖子,可还从来没有给人开膛破肚过。秦翰又不能那人来实验,哪怕是给再多的银子,人家也不愿意来啊。俩人只能拿猪来做实验了。
猪一倒地,二人便赶紧将猪抱到了准备好的蚕室。蚕室是秦翰这两日准备的,想要进行手术,必须要有一个无菌的环境,防止手术过程中腹腔感染其他的细菌。
蚕室很严实,关好门窗便有一个比较密封的环境,四周墙壁秦翰也找人重新刮了大白,这样比较容易发现脏东西。而且蚕室秦翰喷过酒精,谷老也点了些秦翰不懂的药材,给整个房间熏了一遍。
蚕室中间是一张床,旁边放着不少各种小刀,都是秦翰按照自己的一些记忆吩咐孙老伯打造的,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锋利。除了刀具,还有酒精消过毒的纱布和绷带,本来用棉花最好,可是秦翰问遍了整个安平,都没有人知道棉花这个东西,秦翰只好作罢,最后还有一团鱼肠线,用来缝合伤口。
毕竟秦翰和医学接触不多,所以手术工具不是很全。但是所有手术工具都是秦翰按自己的记忆来的,秦翰尽量让这些工具贴近现世,毕竟,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容不得差错。
已经昏睡的小猪,被二人放在了床板上,二人也早就全副武装,白大褂,白手套,白口罩,还有白帽子。
负责操刀的是谷老,秦翰则在一旁辅助,毕竟谷老可给病人切过不少东西,秦翰除了削铅笔,小水果,就没用过这种小刀了。
“谷老,准被开始吧。”
谷老点了点头,长长的出了口气,严重满是凝重,这可是谷老第一次开膛破肚,也是紧张的很。
秦翰用炭笔在小猪的肚子上标好记好,用酒精仔细擦拭了要下刀的位置。
“谷老,割吧。”
谷老点了点头,操起手术刀,便割了过去。
“擦汗!”
“止血钳!”
“诶,谷老,不对,哪个好像是腰子!”
“腰子吗?我再找找。”
“这个也不是,这个是大肠!”
“大肠吗?”
“这个呢?”
“对,对,就这个。”
……
饭桌上,秦翰夹了块红烧肉放到了嘴里,谷老则是对口味偏甜的锅包肉很感兴趣。
“虽然止了血,可还是流的太多了,不然,应该能成功。”
“谷老没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下次我们速度快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来,谷老,尝尝这个毛血旺味道怎么样?”
“真香!”
……
几天的时间下来,谷老和秦翰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几乎都泡在了蚕室里,反复的做着阑尾切除手术。多日的磨合,二人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
蚕室门口,秦翰和谷老对视了一眼,相比于前几天,二人看上去有些发福。
秦翰咂了咂嘴,看到已经放到床板上的猪就一阵干呕。
“谷老,我们这次一定要成功啊,要是不成的话,这些猪肉可就得下个月。”
谷老点了点头,压下腹中的不适,这几天已经从杀猪菜吃到了烤整猪,猪肉的做法已经吃了个遍,一打嗝嘴里仿佛都是猪肉味。
“我们进去吧。”
手术的流程已经很是熟练,二人一进去便不再废话,开始动起手术。
“镊子!”
“纱布!”
“鱼肠线,结扎盲肠。”
“擦汗!”
“缝合伤口!”
“消毒!”
二人速度飞快,基本上谷老一张口,秦翰便将工具递了过去。整个手术中也没出什么乱子。
伤口缝合完毕,秦翰开始用酒精仔细擦拭。
一切忙完,谷老便走到了猪头前,探了探鼻息,又看了看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还活着,等它醒来再观察观察。”
秦翰有些欣喜,这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