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一招暴食,只粉碎了他的战马而已吗”
大口喘息血脉觉醒状态下凝聚的暴食,已经是他目前能够挥出的最强一击。
当初在新锐大比最后对决中,击败慕容菲芸的四剑合一,是孤注一掷赌上全部力量才得以施展,以他现在的状态,之前几战早已消耗不少,根本无法施展出那样的招数。
“主人,他的那柄战斧,应该是灵器。刚才碰撞最后一刻,本身暴食的力量即将突破他的反击,但在战斧之中却多出了一股力量震荡,强行击碎了凝聚的剑势,以至于仅仅将他座下战马击杀。”
剑灵的声音悄然响起,对于她的推断,宁越无奈一哼,同样的猜测,他心中也有。
“作为游牧部族,这个塌喇部可没有看上去那么不济,竟然坐拥两件灵器”
惊叹之余,他猛然回一望,刚才为了腾手接剑,从蒙瀚手中所获宝刀插在了地上。如若得那件灵器相助,依旧有一战之力。
“面对本帅,还敢分神”
同一刻,越岩冷哼声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一阵破空啸动烈风。
宁越不敢有丝毫懈怠,迅疾扭身一剑反削,侧击迎上对方斩落战斧。
铛
剑对斧,力量上先天不足,再加上修为的差异,剑刃骤然嗡鸣一颤,宁越身形再退,整条右臂带着暗煊古剑一同劈向地面,拖拽出一道修长划痕。
哒哒哒
背向而驰,在宁越后退之际,两侧跃出数十精骑冲锋向前,取代了他原先的出击之位,一阵枪啸刀鸣,银虹光泽点亮黑夜。
“不要去”
拄剑一立,宁越奋力嘶吼着。众多精骑的前方,赫然便是拦在魔族铁骑之前的元帅越岩,以他乘风境的实力,这些精骑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嗤
战斧抡动一转,越岩寸步未动,仅是在原地挥斧一轮转动,斧刃之上顿时激荡一圈暗红色烈风,烈风所至之处,盔甲碎裂,血肉模糊。
仅一击,十余骑倾倒,个个死无全尸。
不过其余精骑并未顺着同伴的路径继续突进,而是分散绕开,从越岩两侧穿过,攻向后方魔族铁骑。也许是有越岩拦在前方,他的那些部下根本没料到有人可以绕过至此,猝不及防间,第一排铁骑应声坠马,一个个被突刺长枪贯穿身躯。
而对于身后的激战,越岩根本没有回头,提着战斧大步上前,他的目标,唯有宁越一人。
“看来,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不过各位枉死于此地的英魂,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从地上再次抽出暗煊古剑,宁越左手一拨,一枚血元丹送入口中,囫囵咽下。越是这种时刻,他越不可能后退。
以他的力量想要一人逃走,根本没有问题。
“宁越,快走你打不赢他的”
一旁,方焕兰拄着长枪起身,一脸的急切。
“该走的人是你。之前错误判断的罪,我自己来赎。沈定,带方焕兰离开这里。若是做不到,我就算死了,化为亡魂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落时,宁越纵身一踏,仗剑出击,在他双眸之中,望见景色瞬间凝固,仿若冻结在停滞的时间间隙之中。
第一式,瞬灭
叮
火光飞溅,剑尖未能如愿击中越岩咽喉,而是擦着对方最后一刻横起战斧一偏,刺在他肩甲之上,削下一枚突起尖刺。
“可恶,实力差距已经至此吗”
心中一凛,宁越急忙抽身回退,奈何动作慢上越岩一步,对方横荡战斧率先一步击出,再次震击在他抽回长剑之上。
铛
剑刃再颤,宁越暴退一摔,整个人扑倒在地。不过,很快他再一次站起,望着前方继续在接近的越岩,猛然再退数步,左手伸出一抓,蒙瀚留下的宝刀握于掌中,顺势倒持挡在身前。
霎时间,越岩步伐止住,哼声一笑,道:“哦难不成,你觉得有这个就能够赢我了吗”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宁越咬牙一喝,掌中玄力注入宝刀之中,同时,心中在轻轻呼唤。
“剑灵,交给你了。能行的吧”
“没问题”
在他眼中,一抹深邃如同万年寒冰的森然突然浮现,那一刹那,整个人气息都变了,更加凌厉,越加深寒。
“嗯他做了什么”
远处的一处帐篷顶上,一道身影为之一颤,手中酒杯打翻坠落。
顾不得洒落的酒水,他摇晃一立起身,远远望着再次出剑上前的“宁越”,眼神凝重了许多了。
“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如果那天夜里,他使出了这样的手段,兴许就算我全力一搏,胜负也不过五五之数。今夜的这一局,是不是有些出了你的预料”
回答他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模糊身形现于虚空,摇曳的褴褛斗篷披在身上,赫然是日蚀之阴的打扮。
之前那人冷冷笑道:“哼,他身上的秘密越多,我越感兴趣。我将他们的打算告诉越岩,从来就没想过是要越岩有机会可以执掌塌喇部,那样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在想的,是借助这个危机,将他与他的同伴逼入绝境。然后这一次,兴许他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女子回道:“喂,你这算什么意思之前被他放回来的时候,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许诺的赎金送上。可是现在,怎么又想着算计他了”
“一码归一码。送上赎金,是为了不违反之前的约定。但是,这与我希望他能够加入到我们这边,没有冲突吧那种情况下,他都选择了拒绝我,所以这一次,必须用一些更加彻底的办法。”
乒
剑斧再撞,飞溅的火光中,剑灵单手持剑一弯,借助着剑刃回弹之力跃至越岩上空,左手一抡宝刀劈斩而下,直取他头颅。
铛
战斧以一个诡异角度扭动一抬,正好架住斩落宝刀。下方,越岩摇头一喝,道:“你的招数,太容易看穿了”
“是吗”
剑灵冷冷一哼,握刀之手手腕突然一颤。一圈咒印骤现虚空,惊人的崩坏力量透过刀锋,轰然震下。
天锁印,破
轰隆隆
身形一颤下沉,越岩双脚陷入大地半尺有余,顿时一哼:“尽耍一些无用的小伎俩”
下一刻,战斧一抡,强横劲力疯涌爆,一层澎湃力量轰击上扬。却不曾想到,仅仅只击中了虚空,上方身影抢先一步矫捷一晃,重新落地,递出的长剑突刺击向越岩小腹。
叮
电光石火中,战斧一松下坠,侧起的斧刃状若盾牌,堪堪挡下一剑突刺,越岩怒瞪着前方的剑灵,胸膛中翻滚劲气上浮至喉间,全力一吼,激起狂风竟在虚空中惊起圈圈波澜。
晃身一退,剑灵也是不由咬牙一哼。同一刻,宁越声音响起。
“剑灵,当心”
“知道了,主人。”
战斧劈斩来袭,致命的锋芒近在咫尺,而剑灵的身形还在半空飘落,未曾触地。不过,并非就此没有挡下之力。
左手中,宝刀刀柄末端宝石突然泛起一阵光晕,虽然催动之法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在手中握了这么久,不断注入玄力尝试,以她的经验,想要破解操纵之法,并非难事。
刀起,屏障现,一层纤薄防御拦于斧刃之下。
乒
下一刹那,斧落,剑灵瞪大的双眼中,不敢置信地望着屏障支离破碎,透过防御的力量继续宣泄轰击向前。。
铛
仓促横剑一挡,暗煊古剑剧烈颤动,剑灵再退,坠地之刻双膝一跪,一大口鲜血呕出。下一刻,脸色苍白,眼中的冷厉褪去大半。
“对不起,主人”
剑灵在轻语,身躯的控制权已经回到了宁越手中,现在承受的痛苦之人是他自己。
前方,越岩将战斧扛在肩上,冷笑道:“塌喇部世代相传的两件灵器中,元帅方有资格持有的崩裂重斧,恰恰是酋长历代传承的坚壁灵刀的克星,选择用它来抵挡我的攻击,真是愚蠢在吾族传言中,若是酋长没有作为,元帅便可取而代之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人类的帮助下完成。”
“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失算了。”
宁越唏嘘一叹,左手松开了那柄宝刀,没想到心中以为的最后助力,其实反将成为葬送他希望之物。
远处,双方骑兵的厮杀声音也越来越小,似乎胜负已分。在人数差距下没有最初的先机,困在对方营地之中,两狼关派出的这数十精骑,难以逃脱战死沙场的宿命。
“若是早知如此,在他们赶来之前我就战死了,兴许对于全局而言,还更好一些吧至少,人救出去了。”
自嘲一笑,宁越摇晃着再一次站起,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放弃,引颈就戮。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势必会将你的尸体抢回来的。今夜的行动,就算是惨胜,终究还是胜了。就算你后来判断失误,也同样是最大的功臣。要在战场上领死的,怎么也必须是最后一个。”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宁越下意识扭头一望,却见方焕兰与沈定两人略显勉强来到了自己身边,手中兵器一挺,显然还要继续作战。
“喂,我不是说了吗要你带她走的”
抓住沈定衣领一喝,宁越怒目圆瞪,刚才的战斗中,他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也没有现竟然他们两个还在这里。
“她是我的直接指挥官,你命令不动我。”
沈定若无其事地拨开了宁越的手,顺势将他一推,推向了方焕兰那边,而自己再上前一步,拔出蒙瀚的那柄宝刀,踏向前方越岩。
“该走的人,是你才对。在这北域边关,每支队伍中,不同的人可是拥有不同的死亡优先度的。也正因为这样一群蠢货在镇守着边关,这才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