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紧闭着双眼,现在的宁越看不见外界的情况,只能凭借声音来断定那名想要寻看之人的位置,抢在对方揭开锅盖之前,出剑斩杀。
在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并非没有考虑过进入主帐前会被拦下盘问,所以也警告了那名魔族伙夫,如果有人想要揭开锅盖检查,必须让那名守卫的统领亲自来做。否则,不允许,就以酋长的名义来呵斥他不得妄动未出锅的美味。
然而,为了打消那些守卫的怀疑,那名伙夫自然只用他们部族的语言与那些人交涉,而非半吊子的人类语言,以至于宁越无法辨认他在说什么。当然,他也可以事先让伙夫将回答之话说上一遍,但是那样也无法分辨真假,只得作罢。
一切,还是在赌。赌这个伙夫怕死惜命,不敢妄动。
伴随着那身拍击之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宁越也能够感觉到,捧着锅的伙夫没有再前进。
“可恶,他在做什么”
心中一凛,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差不多要耗尽了。
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外界传来好几声轰鸣,紧接着伴随着四起的叫喊声。隐约中,似乎可以聆听到烈焰肆虐的灼烧之声。
开始动手了
转瞬间,宁越心中又是一喜,他所希望的就是混乱的局面,越乱越好。但是,接下来等着他的却是一个下落的冲击。
碰着的铁锅,落地了,而且还有大阵叫喊之声,以及急促错杂的脚步声。
不能再等,宁越心知那名伙夫不会再前进了,手腕一抖,莹绿色凝光剑刃骤现,挥动一划,幽冷的锋芒轻而易举将铁锅切割成两半。
嗤
再有一声斩击之音,一捧鲜血飘起,睁开的双眼重见外界之时,宁越顿时一喜。在他眼前,那名本身被自己忌惮的魔族强者右臂尚未抽回,被这一剑瞬间斩断半截。
有戏
跃身再起,宁越踏出一步继续抢攻向前,不过半米的距离下,早已调节好的呼吸并没有随着变故而紊乱,踏动步伐亦与之同样协调。
刹那间,他明显看到了前方断臂的魔族强者莫名一愣。
隐足幻步
这一刻,在对方眼中,自己的存在已被抹去
嗤
再是一剑,横削直取咽喉,然而透过剑刃传回的触感却在告诉宁越,结果并非是他期望中的一击致命,幽冷的莹绿色剑尖之下一捧鲜血飚飞,但是切割开的仅仅只是对方横起格挡的另一条手臂,并无伤及性命。
不过,蓄势已久的杀招又怎么可能结束于此,在宁越隔空伸出的左手食指之上,一枚十字星光悄然闪现,转瞬之间幻化为一副上弦劲弩。
十星弩矢,出射
嗤
冰冷的尖锐刺入视线之中,瞬间夺走了那名魔族强者的视觉。箭矢钉入他眼中,然而,痛苦也不会持续太久,凌厉的贯穿力突进一钻,进而连同他的头颅都一齐击穿,红白混合的粘稠液体在脑后喷,溅落一地。
堂堂乘风境塌喇部强者,酋长蒙瀚麾下第一侍卫,一招未出,就此陨落。
至此,其余数名侍卫尚没能反应过来究竟生了什么,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下,旋动的斩击剑光凛冽而至。意识的丧失,不过须臾之间。
切开最后一名侍卫的咽喉时,宁越甩手向后一劈,从对方手中夺过的佩刀电光一闪射出,远处连滚带爬逃跑的那名伙夫应声倒下,再无动弹。
火光已现,两狼关三百精骑很快就会到来。但是依旧还省下一些时间,他可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到那些孩子安危的隐患存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只要那名伙夫死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去充做厨房的帐篷查看。
当然,为了保证,还有一点必须完成。
抬手一掀揭开主帐帐门,宁越大步踏入其中,抬头一望,正好对上帐内唯独一人的双眼。正坐在主座上的一名壮硕魔族大汉,也正在瞪着他。
“塌喇部酋长,蒙瀚是吗”
嘴角挽起戏谑一笑,微笑尚在嘴边,宁越的剑已然刺出,一泓莹绿幽光呼啸划过虚空。
耶候告诉过他,蒙瀚的实力只有灵醒境六重层次。游牧部族的酋长,并非是按照自身实力决定,看中的是为部族立下的功劳,以及血统的纯正。
“人类”
主座上,塌喇部酋长蒙瀚一惊,猛然一掀摆放着零散食物的桌案,拦在宁越出剑的前方。
铮
凝光剑刃尚未击中桌案,又闻见一声铿锵出鞘之音,紧随而后的是一阵从后方劈裂桌案的狂暴劲风,深寒的刀光,赫然涌现。
叮
一轮刀光旋动,凝光剑刃的突刺瞬间止住,宁越一扭身躯横挪踏出,左手之剑一划上挑,继续追击。
乒
未曾料到,一柱纤薄屏障突然拔地而起,正好将蒙瀚整具身躯包裹挡住,看起如同流水般清澈无力的屏障,轻而易举挡下了凝光剑尖的一划,不留丝毫痕迹。
下一刻,蒙瀚张狂一笑,手中宝刀举起一劈,狂涌的澎湃劲力肆虐咆哮,犹如决堤洪潮,势不可挡,除去刀锋的冰冷凌厉外,更为直接的是一股雄浑霸道。
轰
气流涌动爆裂,半盏主帐碎裂崩塌,激荡狂风将剩下的残骸也卷至一旁。
四处摇曳的火光映照下,两道身影从散去的劲风正中浮现。一持刀而立,一半跪在地上,双手手腕之上的凝光剑刃忽明忽暗。
“耶候在搞什么,这哪里是只有灵醒境六重的实力”
宁越心中暗暗一骂,眼前的蒙瀚实力至少有灵醒境九重,更为重要的是,他手中的大刀必定是灵器。且不提刚才狂暴的一斩之力,突然而现的屏障必然是出自那柄宝刀之中,而非蒙瀚自身的力量。
倒持宝刀,蒙瀚打量着缓缓起身的宁越,哼笑道:“人类,你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搞到日蚀之阴的行头不说,还可以那么简单解决掉我帐外的侍卫。周围的火光,想必也是你的同伴所为吧但是,想要来暗算我,就是整个计划最愚蠢的部分”
风中,褴褛斗篷猎猎鼓动,宁越横臂一握,凝光剑刃重新稳定形状。
“我是什么来历,一个活不了多久的残暴败类就用不着知道了。你的实力比我想象的可怕许多,还有灵器在手。不过仅凭这样,就觉得自己今夜可以活下去”
“难道不是吗人类如果只是守城,我们想要攻进去,很难。但是你们愚蠢到主动出击,那么就只会成为被吾族尽情屠杀的牲畜。稍后,就用你们的血肉做成大餐,来庆贺这难得的胜利”
蒙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手中宝刀突然往地上狠狠一钉,刀尖瞬间没入大地,三道裂痕骤现蔓延,喷吐着簇簇刀光,朝向宁越合击而去。
“这柄刀上散出的气息,比他本人更加可怕。剑灵,你觉得呢”
躲避的同时,宁越心中一喝,猛然间,又是自嘲一笑。
“都忘了,剑灵现在可不在我身边。没有她,我也一样可以赢”
身形迅疾掠动,脚尖踏中大地第一时间再次腾起,扭动的躯体几乎是插着地面喷射刀光而过。
他在闪避,同时也在继续突进,逐渐再一次缩短与蒙瀚之间的距离。两人单打独斗的机会恐怕只有今夜这一次,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喇部的援军就会赶到。想要将对方击杀,剩余的时间可不多了。
“小子,有些能耐嘛。但是对上我蒙瀚大酋长,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厄运”
再是一声嘶吼,蒙瀚抽出插地的宝刀,一抡跃上。而此刻,宁越的剑距离他只剩最后不足一米。
乒乒
双剑划动,然而仅仅只是击在了再现的一层纤薄屏障之上,无法继续突入丝毫。
屏障的另一端,蒙瀚紧握的宝刀刀柄末端,一颗宝石正在泛起奇异光彩。他冷冷一笑,双手抡动宝刀全力一记横斩,气势恢宏。
铛
剑光一颤,宁越身形暴退,堪堪落地之刻,再望见前方蒙瀚一刀钉入大地,先前已然浮现的裂痕之中,又是十余簇刀光喷吐冒出,就在他身形下方。
双腕一扭,双剑下劈格住喷吐刀光,冲击力上扬涌动,飘落的身形顿时被掀入半空,很快,去势已劲,开始坠落。
下方,蒙瀚拖动着宝刀大步迈出,正等着他下去。
“下一招,了结你。”
半空中,宁越一哼,背在身后的左手全力一握,凝聚剑光之上,缕缕劲风流转呼啸,强横的螺旋气流搅动一推,将他的身形在虚空中往后一送,凌空飞掠而落。
同一刹那,他身上所披折光斗篷猎猎抖动,连同整个人开始色彩淡去,直接消融在虚空中,丝毫不剩,好似直接被抹去了存在一样。
“无谓的挣扎”
见状,蒙瀚不屑一喝,抡刀跃起,对准上空虚无全力一斩。
轰
雄浑劲力疯狂爆裂,虚空剧烈颤栗。然而,在那之中,并无他想象中被击碎的血肉躯体。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一声戏谑笑声响起,就在蒙瀚身后,隐匿身姿褪去,宁越身形重现。
折光斗篷,间隙闪烁
以牺牲接下来时间不能再进行隐匿为代价,破碎虚空突进些许距离,折光斗篷的另一样能力。
在宁越心中,下一招就是致命的最后一击,继续隐匿自然也不再需要。
“蒙瀚,死”
剑出,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