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觞。”
轻唤一声，原本睡着的许清悄然睁开眼眸，侧头看向午觞。午觞连忙上前，心疼的扶着许清下了床。
“主子，替身已经准备好了。”
嗯了一声，许清眉头微皱。三年不见，封古似乎查到了点东西，居然频频试探她。倒是能耐了！
不过，武功倒是……
比以前扎实多了。
二人来到屏风后，用来沐浴的木桶里早就装满了滚烫的热水，这会儿应该凉的差不多了。许清扶着浴桶的边沿，任由午觞给她褪去衣衫。
“主子！”午觞压低了声音，发出一声惊呼，许清原本白皙的腰多了一圈红痕。
“去拿软玉膏。”
“是。”
许清跨进浴桶，脖子以下全部没入温水中。水面上漂浮着青青的薄荷叶尖儿，淡淡的薄荷味道揉合了房间里的温馨，沁人心脾。
闭上双眼，阵阵凉风穿过窗棂吹乱了许清的碎发。
午觞动作很快，不仅拿了药膏还顺带抱来了衣物。不是平时的青云锦绣裙，而是许清穿的次数少的可怜的黑袍。把衣物放在浴桶旁边的木桌上，午觞恭敬的朝着许清跪了下来。
“暗道打开了？”慵懒的靠在浴桶边上，许清故意压低的声线重回以前的清亮。
“回主上，已经打开了。”午觞的头埋得很低，心底多了几分畏惧。
听这声音，是门主错不了。
“没有查到他们四个人为什么全部来了京都对吧？”
尾音一扬，暗处的晨觞、流觞、夜觞全部出现在许清面前，跪成一排。这件事，是他们四人在着手调查。
心底一声冷哼，好歹主仆这么多年，双方都太了解对方了。
许清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冰冷深邃的丹凤眼扫过四人，“你们还记不记得，玖青门曾经有十九个厉害的大暗卫，嗯？”
惨绝人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午觞打了个激灵。
“是属下该死！”
“哼哼~”低沉的笑了笑，许清又靠回到了浴桶边上，“看来印象有些模糊了。我再帮你们回忆回忆，暗觞曾经是十九个里的小十九……”
晨觞三人齐齐拔出腰间的短刀，相互对视了一眼。
“行了！”许清抬头看了眼屋顶的瓦片，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
“去追，取首级带到小地宫，免你们不死。”
三道黑影一闪，消失不见，留下午觞依旧跪在地上。
食指一勾，药膏凌空飞起稳稳的落在许清手中。
“起来吧。”
“是。”
与此同时，小地宫的主殿里秋白坐在第二把交椅上闭目养神，其下方跪满了黑衣人。
整个小地宫的构造呈正十二面体，墙壁铺满了平坦的白石砖，众多蜡烛散发的光芒折射之下，使小地宫亮如白昼。上面的六面比下面的六面大了一丈多，交界处成为了中间的棱，被人修筑出一条走廊。
五条半丈宽的阶梯通向下面的主殿，精美的雕花梨木栏杆、随处可见的宝石玉坠，无一不昭示出此地的不凡。
镶嵌在各个阶梯之间的翘头石案上，陆续站满了戴着暗红色面具的黑衣人，最后一个来的是一身劲装的午觞。
来了！
秋白从容的起身，在她旁边还有一把明显高出许多的交椅空着。
“秋白。”
清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头把交椅上忽然坐了一个人。来人身着繁琐的黑袍，帽沿的阴影下，是一张冷艳的俏脸。
“门主。”秋白对着来人微微躬身，神情庄重。
主殿内，所有跪着的黑衣人颇有默契的齐声道：“恭迎主上！”
许清抬眸俯视下面的众人，抿了抿水润的红唇，目光看似随意的瞥了一眼某处。玉手一挥，大殿上除了秋白，其余的人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秋白，坐。”
“是。”没了旁人，秋白的眉头皱起，犹豫不决的望着许清。
“姑姑知道了？”
略一思索，秋白颔首，柔声道：“是。”
作为门中的“老二”，所有的消息她有这个资格去知道。
秋白有些歉疚，“是老奴疏忽了，没想到公子们居然全部来了京都，是起了疑心？”
他们怎么敢！门中可曾亏待过他们半分？
突然，话锋一转，杀意自秋白眼中翻涌而出，“不如老奴出手，替门主解决了他们！”
原本那四人不过是找来陪少门主的，说白了就是陪练的，尊称一声公子也是看在门主的面子。眼下少门主已经能平衡利弊，成为了门主，大局将定。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
反正，他们的近身暗卫都是门中之人，秋白暗戳戳的想。
“不必。”指甲划过食指指腹，说不出什么感觉，“留着他们还挺好玩儿的。”
许清想起了暗袋里那两颗温补的药丸，居然冲秋白莞尔一笑。
秋白一愣，“那……门主的意思……”
“让他们去，大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不顺着他的意思，岂不是惹他猜忌。”端过泡好的新茶轻呷了一口，许清的目光在漂亮的茶汤上多看了两眼。
暂时留着？
秋白竖起耳朵，等待许清的决断。
“况且，留着他们门中也多些助力。”或许还会有惊喜……
这是要正式列为弟子了？
秋白心有不甘，其实早在知道封古等人离开历练之地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杀念。在她眼里，这是一种变相的背叛！
但转念一想。
也行！听从门主的命令就好。要是他们再敢辜负了门主的苦心，她一定不留活口！
云木四人并不知道，他们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差点命丧黄泉，又因为封古的另一个举动得以永生。
放下了茶杯，许清仔细梳理起封古四人的态度。
云木只是心中别扭，萧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跟着她玩儿，夏梁则略显疑——最重要的，是封古！不动声色的试探了多次。
可惜，她并没有露出马脚。揉了揉手指的关节，许清无奈的叹了口气。
多疑二字，封古学了十之七八。多一分伤己胡思乱想，少一分无用堪称鸡肋。算是学到了精髓！
习武之人，不仅要身手好，还得脑子聪明，多疑也算聪明的一种。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许清下意识正要去拿茶杯，忽然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动作一顿。
差点忘了……
捏着茶杯往之前瞥过的某处一弹。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