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因在拜师典礼之后,院落被安排在了容易的易君阁旁边。
他同容易年纪最相近,想来两人也更能玩一块去,而且,易君阁旁边的院落也很精致,作为无因的院落最为合适。
于是,在换了院落牌匾,修缮打扫干净以后,无因便搬了进去。
容易看着院落的新牌匾,得意地说:“怀因阁,不错吧。”
容裳在一旁打击道:“这么肉麻的名字,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了。”
容易说道:“怎么肉麻了,我这叫……叫有感情,有诗意,是不是啊,二哥。”容易说完,看向一旁的容颜。
见容颜不说话,容裳说道:“容易啊,这里也只有你才有如此感觉了,放弃吧。”
容易说:“才不是,二哥,你说句话啊,你都肯写牌匾了,就是赞同我起得这名字,对不对?”
“容易,二哥是想替小因写这匾额,不是因为你起得名字。”容裳笑着说。
容易眼巴巴地看着容颜,二哥倒是说句话啊,反驳姐姐啊。
容颜终于在容易的眼神下说出了第一句话:“小妹说得对。”
“是吧。”容易说,可是说完才发现不对劲,容裳说得对?二哥他真得是太过分了,他们都太过分了。
“其实,这名字也还好了。”无因说道,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容易如此被打击,毕竟,也是为他想的院落名字。
容易笑着说:“还是小因好,你们,不行。”
未晞夫人走过来,看着装好的牌匾说:“装好了?不错啊。”
“是吧,娘,你也觉得这名字不错吧?”容易激动地说,他终于可以再扳回一成了。
“名字?”未晞夫人看了看牌匾,不解道,然后说:“我没说名字啊,我说的是字挺不错的。”
“嗤。”容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便忍了回去,她觉得,还是不要打击容易了。
“娘,您是来看我们是不是收拾好了吗?”容颜问。
然后便听容颜说道:“您不用如此操心的,有我们在,一定会办的好好的。”
“是,也不是。”未晞夫人说。
这是什么意思?几人看向未晞夫人。
“我来,确实要看看你们都安排好了没。”未晞夫人说,然后看了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子,又说:“看起来,你们做得不错。”
“那是当然。”容易说,“不过,您说的也不是是什么意思?”
“我来,是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未晞夫人说。
“师父,进去说吧,外面挺冷的。”无因说,如今天气已经凉了,在外面待久了,确实会冷。
“好。”未晞夫人说,“正好,我也看看他们将里面安排得如何了。”
未晞夫人进来以后,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的布局装饰,看起来挺不错的,文雅又不失趣味,而且,这里已经加了炭火。
在将军府,只有入了冬院子里才会用炭火,可是,无因的身体不太好,不能着凉,确实需要早些时日用炭火,这布置的人倒也算用心了。
几人落座以后,丫鬟为他们上好了茶水。
“娘,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啊?”容易问。
“皇后就要到生辰了,往年呢,我们都在边关,自然是参加不了,今年却不同了,都在京城,少不了在那天入宫为皇后道贺。”未晞夫人说。
“我知道了,您是要我们为皇后准备礼物吗?”容易率先问道。
未晞夫人摇摇头,说:“这礼物,你们愿意准备,表示心意最好不过,但若是自己没能准备好,也没什么,我已经以将军府的名义准备好生辰礼了。”未晞夫人说,他们容家,并不需要在寿辰上大放异彩,引起皇后注意,谋求盛宠,所以,她并不要求自家孩子做这些。
“那您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容易不解地问。
“我啊,是要告诉你们,入宫不比平常,在将军府或者蓉城如何,没人管你们,但皇宫就不一样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未晞夫人说。
“所以?”容裳问,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所以,我给你们找了教授礼仪的师父,让他们好好教教你们应该怎么做,才是得体的世家子弟。”未晞夫人说。
果然是她猜想的那样!容裳不由一阵泄气。
“不要啊。”容裳和容易一起喊道,两人难得站在一个战线上。
“不能拒绝。”未晞夫人说。
“师兄,师姐,你们努力哦。”小因说道。
容裳和容易一脸苦闷,这规矩根本就不是人学的啊,最起码,不是他们两个能学的。
想当初,在蓉城,又不是没有请过礼仪先生,可是结果呢,还不是一拍两散。
他们觉得对方迂腐不堪看,对方呢,觉得他们竖子不可教。
“小因,你也要学。”未晞夫人对无因说。
无因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如今听到自己居然也要练,有些意外,问道:“师父,为什么啊,我又不需要进宫。”
“小因就算现在不学,大些了也是要学的,更何况,谁说你不用进宫的?如今你也是将军府的人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当然要一起了。”未晞夫人说。
无因一愣,他也是将军府的人吗?一家人吗?他本来以为,他只是徒弟,和容颜他们还是不一样的,他终究是个外人,可是,师父竟然说,他是家人。
“对啊,对啊,一家人嘛,所以,有难同当啊。”容易这时候说道。
这小子,刚刚还那么淡定,这下好了吧,也要下水了,他一定要拉住了,绝对不能让他逃跑。
“啧啧啧,?用心险恶啊。”容裳说道,想想他们曾经的境遇,容裳同情无因,可是,转念一想,与其同情无因,她还不如同情自己。
“去去去。”容易对容裳说,然后搂住无因的肩膀说:“你可不能逃啊。”
容易的力气大,而无因身子又弱,被他这么一搂,无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容易也看出了无因的不适,赶忙放了手,担心地说:“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实在忘了你身子弱。”
“无事的。”见容易如此担心和内疚,无因摆摆手,说道。
“真无事?”容易还是不放心,又问。
“真无事,你不必担心。”无因笑着说。
“臭小子,下回休息点。”容裳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容易嘀咕,然后对无因说:“不过,你这身子也太弱了。”
容裳刚想打容易,怎么说话呢,他这不是提无因的伤心事吗?
可是,又听容易说:“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就跟在我身后,我身体很强壮的,力气也大,一定会保护好你。”
无因笑着点头,说:“那师兄,以后,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自此以后,容易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个需要照顾保护的人,倒是忘了之前自己想的,有了一个好欺负的弟弟这件事。
以后,容易也确实遵守了承诺,将无因护得很好,但更多的时候,是无因在他的背后守护这这个说要保护自己的人。
“容易,你要保护师弟,就要先练好武功啊。”容裳说道。
容易瞪一眼容裳,说道:“这我知道,我昨天还有进步呢,已经能躲开娘的进攻了。”
容裳点点头,她都听说了,容易这小子,终于不是盲打莽撞了,倒也不容易。
“好了,你们继续聊吧,如果有什么要做的,也趁今天赶紧做了,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开始学习礼仪,谁也不要想着出去了。”未晞夫人说,然后走了出去。
回应她的,是一阵哀嚎。
“怎么办?”容易苦着脸说。
“还能怎么办?迎难而上呗。”容裳说道。
“这礼仪,真有这么难吗?”无因问。
回答他的,是容裳和容易愤怒的眼神,他居然问难不难,这简直就是磨难好不好。
容颜说道:“放心,只要你好好学,不难的。”
无因点点头,然后看向怒目盯着容颜的两人,叹一口气,这两个人啊。
“二哥,你不说话,没人会将你当成哑巴的。”容裳说。
她这二哥,在八岁时就将礼仪学得很好了,且不说平时言行这一套,就是冠、婚、丧、祭、乡、相见等礼仪也都熟悉得很,可以说,他能将这些背得滚瓜烂熟,做得一丝不错。
容裳就不明白了,他这些现在都用得上吗?干嘛去学。
容颜耸耸肩,就决定离开,容裳赶忙拦住,说道:“好好好,二哥,刚刚是我错了,能不能拜托你同娘说一声,不要请先生了,就由你来教我们好不好,反正,你也不比他们差,不对,是比他们还要好,还要优秀。”
容易也是一脸拜托地看着容颜,他赞同容裳说的,让一个熟悉的人教他们总比陌生人强吧?倒不是觉得熟悉了好传授,而是,熟悉的,不用挨那么多的训斥啊。
而且,他们二哥话少人好,是最合适的教授人选了。
容颜轻笑,就在他们以为容颜要同意时,却听到他说:“想都别想,娘已经选好了人,你们逃不掉的,认命吧。”
说完,容颜就离开了,留下生无可恋的两人给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