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咎摘下最后一根银针,对容裳说:“再施一次针,你便可以痊愈了。”
容裳点点头,终于要好了吗?于是开心地说:“那我岂不是就能回府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一个草率的决定,会让自己一直承受后果到现在。
“除了这个,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君无咎问。
容裳不解,看着君无咎问:“说什么?”
君无咎盯着容裳,她一旦痊愈,肯定就会回容府,难道就没有不舍吗?算了,难道还指望她说什么不舍的话吗?就算说了,他也受不了。
容裳看着君无咎沉默下来,轻轻一笑,说道:“当然有话说。”
君无咎抬头,看向容裳。
容裳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君无咎问:“唯有什么?”
他可不会觉得容裳会说唯有以身相许。
容裳从榻上站起来,笑着说:“无以为报,所以,唯有不报了。”
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君无咎看着容裳的背影,轻轻一笑,算了,施恩莫忘报,他是个善良的人,就不跟没良心的人一般见识了。
这时候,天枢走进来,行过礼之后说:“主子,司言公子接了您的拜贴。”
这个司言公子,一向是个周扒皮,就连见他一面也要送礼,礼物满意了才肯见求见之人,否则,天子亦不见,他也是富可敌国了,也不知还那么贪财做什么。
君无咎将银针整理好,问:“何时何地?”
天枢说:“后日巳时末,言居。”
后日吗?那一天也不知容裳是否要回府。
天枢见君无咎不说话,想着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于是问:“主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有,准备好,后日准时前往。”君无咎说。
天枢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是。”
“对了,主子,这舒世子,吵着要我们负责。”天枢突然想到一直骚扰他们的南亦舒,说道,自从将南亦舒丢出去后,他可没少找机会来国师府闹,说他们始乱终弃,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不必理会他。”君无咎说,想想也知道,他是受不了盛王爷的说教,才会来国师府的。
不过,盛王爷这一次,只怕确实会拦着南亦舒,说不定还会找皇上闹,毕竟南亦舒是他的命根子。
“那世子若是再来闹怎么办?”天枢问,他们总不能每次都想办法避而不见吧,一次两次还好,拒绝地多了,就太刻意了。
君无咎望一眼天枢,说:“直接丢出去。”
天枢眼角一跳,这么对世子,真是简单粗暴啊,不过,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用顾忌了,于是说:“是。”
其实,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身份,才不敢的,这舒世子若是来国师府次数多了,盛王爷难免不会觉得是国师府怂恿,他才会想上战场的,万一来找他们理论怎么办?这盛王爷的脾气,可是不好控制啊。
“还有,容裳近日就要回府了,将一切打点好。”君无咎说。
夫人的病好了吗?要回去了,那岂不是要和主子分开,可虽然担心,天枢却也不敢多言,回道:“是。”
吩咐好一切后,君无咎对天枢说:“你下去准备吧。”
“属下告退。”天枢行完礼,看一眼君无咎,退了出去。
他要将事情告诉摇光,夫人的事情一向由她负责,这回府的事情也由她来准备吧。
天枢刚出来,就被站在墙角的容裳拦住了。
容裳出来后见天枢匆忙地进去,就没有离开,想着问问天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见拦着自己的是容裳,天枢行礼问安。
“不用多礼。”容裳说,然后问道:“你都同君无咎汇报了什么?可是有什么要事?”
如果发生了什么,她也好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毕竟君无咎做了那么多,她也想着看能不能帮他。
“这……夫人,此事是机密,不能说。”天枢为难地说,这件事算是关乎军事了,他不能随意泄露。
容裳狐疑地看着天枢,是这样吗?
“夫人,属下说得都是真的,您要真想知道,就去问主子吧。”天枢说,他是真不能说,她要真想知道,还是去问主子吧。
容裳见天枢如此,想着看来是真的不能说了。
“行吧,你走吧。”容裳挥挥手,让天枢离开。
“谢夫人。”天枢如蒙大赦,赶忙跑路了。
容裳见天枢如此惧怕,不由摇头,真这么恐怖吗?
不过,问君无咎吗?还是算了,既然天枢说是机密,她还是不要问了,还是回去准备回去的事宜吧。
容裳回到摇金阁,便见摇光匆匆忙忙从里面迎上来,问她:“夫人,您真得要离开了,何时?”
容裳将毛毛躁躁地按在椅子上,说:“冷静一下,我离开,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同主子还没……”还没修成正果呢,此时离开,还怎么培养感情。可是,话到嘴边,摇光收了回来,她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
容裳问:“还没什么?”
“没什么。”摇光尴尬地笑一声,说道。
见容裳坐下,摇光又问:“夫人这么着急离开吗?不能多待一些时日吗?属下也好为您准备一下行李什么的。”
容裳摇摇头:“不了,我离家多日,既然好了,便该及时回府,就后日吧,至于行李,没什么好准备的,我空手而来,便空手离开就是。”
摇光说:“那怎么行。”
这回府事宜被交给了她,若是让容裳空手回去,她一定会被说办事不利的。
容裳站起来,向里走,边走边说:“有什么不行的,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摇光看着容裳的背影,心中想着,她可不能听容裳的,一定要准备好。
容裳想着,既然要离开了,就去跟姬北亭道个别吧,好歹也算并肩作战过了。
“夫人,您去哪?我陪您吧。”见容裳又出来了,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摇光说。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容裳说道。
茕孑院
姬北亭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发呆,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那边人的消息了,为了躲他们,也为了看母亲的故土,她来到大周,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能找到自己。
容裳被丫鬟引着来到内院,等着她进去通传。
丫鬟进去以后,见姬北亭还在发呆,看向两边侍候的人,见她们也是一脸不知情,便轻声说:“姬小姐,夫人在外面求见您。”
姬北亭被丫鬟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夫人?想来是容裳了,她早就听闻,这国师府上下都将容裳当做女主子了,今日听到他们如此称呼一个人,便想到是容裳。
姬北亭将玉佩收起来,说道:“请她进来吧。”
丫鬟走出来后,对容裳说:“夫人,姬小姐请您进去。”
容裳走后,丫鬟开心地向着自己的住处跑,她要告诉她的小姐妹,她看见夫人了。
“你怎么来了?快坐。”容裳进来后,姬北亭说,在给自己倒茶时顺手也给容裳倒了一杯。
容裳将茶握在手心,说道:“我就要离开国师府了,想着,离开之前,给你道个别。”
“你要离开了?”姬北亭皱眉,她没想到,容裳会比她先行离开。
“是。”容裳点点头,说。
容裳要走了,那她想要拜托她的事情,还能行得通吗?姬北亭在心中想。
容裳见姬北亭一脸愁容,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离开,她还会不舍不成?
姬北亭什么时候同摇光一样了。
容裳问姬北亭:“你怎么了?”
姬北亭回过神来说:“没什么。”
容裳从身上抽出一块玉,交给姬北亭,说:“我离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这个送给小因,人养玉,玉也能养人,这玉佩我佩戴许久,养了好些年,希望能对他有益。”
姬北亭看向桌子上的玉,玉为红色,饱和纯正,被雕琢成锦鲤的形状,活灵活现,一看便是珍惜之物。
见姬北亭看着这玉,却没有收,容裳又说:“你放心,就算没有益处,也不会害了他的。”
容裳知道,姬北亭很在意小因,防备心也挺重,但她也很喜欢小因,不会害他的。
姬北亭将玉推到容裳那一边,说:“这玉珍贵,北亭不能收。”
容裳看着这玉,看来,她是不会收了,可是,她就要离开了,想着送给小因个东西,算做告别礼,除了这玉,她真得不知道送什么好。
姬北亭观察着容裳的神色,见她一脸无奈,似乎真得很喜欢无因。
姬北亭问容裳:“你很喜欢无因吗?”
容裳点点头,说:“当然了,他那么软萌可爱,这国师府中,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吧。”
姬北亭见容裳说得真诚,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那你可愿意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容裳惊讶地看向姬北亭,她没听错吧,她是说让她帮忙照顾小因?姬北亭对小因的关心程度,都超过她自己了,怎么会舍得将他交给别人照顾。
“你没听错。”姬北亭见容裳如此错愕,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容裳觉得,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姬北亭不会让小因离开她的。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回来的。”姬北亭说,她也不想和小因分开,但此行不能带上小因,“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照顾小因。”
她能信的人不多,虽然说可以将小因留在国师府,但君无咎只怕不会关心小因,而且,男子终究没有女子细心,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拜托容裳了。
“小因的病……”小因的病怎么办,如果她还在国师府,一切都好说,可是,她就要回将军府了,如果她将小因带回将军府,谁来给他医治。
“小因的病,已经被控制住了,只要按时服药,不会有事的。”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任平生,神医之名,不算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