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爷子拈着山羊胡,手指搭在慕倾茶手腕上,闭着眼睛细细诊脉。
“很好,疗效不错,气血补起来了。”殷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喝殷韶光泡的茶。
殷韶光悟性极好,不过是多和慕倾茶喝了几泡茶,茶艺大有长进,当然和慕倾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殷老爷子也没好意思再打击他。
“注水时候壶提高一点,水线细一些,稳住,沿着壶口慢慢倒。”慕倾茶饶有兴致看着殷韶光泡茶,时不时指点几句。
果然,这一泡出来的茶汤口感更加饱满丰富。
这悠闲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茶刚喝到第七泡,慕倾茶就被叫回办公室了。
“我们的凌茶艺师,这周已经第三次在泡茶时候被茶客要求换茶换人了。”
“有些话我不好说得很直白,倾茶你来处理吧!”郑秋白有些为难地说。
慕倾茶拧着眉,有些意外。
凌茶艺师是持证多年的高级茶艺师,泡茶上手很快,她泡的茶一直很稳定,一直以来茶馆还是挺看重她的。
被茶客直接要求换茶换人,这算是比较严重的工作失误了。就算是茶艺比她差很多的同事,目前为止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凌茶艺师比慕倾茶大两岁,是个生得极为标致的清秀姑娘。连续发生被茶客投诉换茶换人的事情,正独自躲在员工休息室里生闷气。
慕倾茶来到员工休息室的时候,看了两眼,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凌茶艺师一身工作服明显改动过,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露在外面的手腕洁白如玉,锁骨处还有若隐若现的小花瓣,不知是纹身还是妆扮。
清秀的脸上画了不浓不淡的桃花妆,唇色也稍稍有些艳。
这仔细看来,确实符合茶馆的着装标准,工作服整齐,不化浓妆,长发绾成了发髻,不过那发髻上一根清雅的小流苏簪子有些夺目。
“慕总!”看到慕倾茶进来,凌茶艺师站起身来,吸了下鼻子,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慕倾茶皱着眉,扑面而来的清淡兰花香让她有些不舒服。
“凌姐,先坐。”慕倾茶不动声色坐到她对面,问:“凌姐找到被投诉的原因了吗?”
凌茶艺师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
“虽然我比凌姐要小,从小耳濡目染,茶客们的心里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
“凌姐用了香水吧?做茶艺师这么久,应该知道这是茶艺师的大忌。不管多淡的香水,都会直接影响品茶的嗅觉和口感。我们茶馆工作制度有写,严禁香水。”
“另外,我会拜托褚氏制衣坊那边按凌姐的尺码尽快赶两套工作服过来,别再改工作服了。工作服是外衣,记得自己配上合适的打底衫。”
凌茶艺师脸色有些难看,庆幸慕倾茶还没点破,给自己留了些颜面。要是郑副总来谈这件事,她脸早就崩不下去了。
慕倾茶拧着眉回到松石居,还在想留着这样耍小心机的员工究竟合不合适。
不过瞬间就想开了,总得给人一个机会不是?
殷家的两位已经换了一壶茶喝着,刚刚喝完第一泡。殷老爷子享受地眯着双眼,对殷韶光大有长进的茶艺非常满意。
“忙完工作了?”殷老爷子亲切地问。
慕倾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乖巧地坐下,开始喝茶。
“倾茶丫头啊,小光配的那个药我看过了,配比比较科学,而且是纯天然药材,对身体没害处的。虽然治疗的时候会受点苦,你忍忍,治好了以后就不用成天忌口了。”
慕倾茶仍旧点点头,说:“再过两天学校那边就开学了。等办完入学手续,我找导师批两周假。”
殷老爷子老怀安慰地笑着点头。这姑娘,因为这个过敏体质应该吃了不少苦。还好是后天形成的,要先天性过敏体质,还真没办法治。
转眼到了开学的日子。
慕倾茶看着陪着自己到学校办理入学各种手续的殷韶光,有些窝心,又有些好笑,问:“你最近都不用工作吗?”
“我现阶段的工作就是治好你,其他工作项目没兴趣。”
慕倾茶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害羞,低着头不说话。
“再说,我得来你学校刷刷存在感,省得有人惦记我媳妇儿。”
听着他一本正经说着不正经的话,慕倾茶脸更红了。
刚开学没多少课程,导师爽快地给慕倾茶批了半个月的病假。
把茶馆的一些事情交接清楚,她就好好在枫林苑窝着,开始服药。
殷韶光的治疗方案很详细。经过一段时间调理,慕倾茶的身体已经到了最佳状态。
这种状态下服药排毒,造成的不适和虚弱相对而言要来得快去得也快。
后续还有药浴的疗程,不过是排在一周之后了。
看着殷韶光准备好熬药汤的大砂煲,以及全新的泡药浴用的大木桶,慕倾茶有些紧张。
因为服了药,慕倾茶感觉自己有些疲乏,早早躺在床上休息。
殷韶光守在床边,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量体温。天黑以后,她反反复复开始烧起来,都是低烧。
因为发烧,女孩裹得严严实实的,红扑扑的小脸露在外面,昏昏欲睡。
悦耳的铃声响起,殷韶光看了眼慕倾茶的手机屏幕,轻声问:“李星海打来的,我帮你接?”
慕倾茶实在没精神,轻轻点头。
殷韶光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小嫂子,你茶馆那个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啊?我一去茶馆老在我旁边晃悠,洒个香水以为别人鼻子都失灵了呢,太影响品茶了!”
“今天更直接,假摔差点扑我身上,还好我闪得快!”
“我和你说,这种祸害最好尽快处理了,我担心她给你茶馆招事儿……”
“她不舒服,已经睡了。”
殷韶光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吓得李星海差点把手机给丢了。再仔细看看屏幕,没打错电话啊?
慕倾茶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昨夜她睡着后,殷韶光又守了两个小时,量了体温,还是低烧,正常的药物反应,然后自己回房休息。
慕倾茶醒来时候,手臂上已经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疹,人依旧恹恹的。
殷韶光转达了昨天李星海电话的内容,女孩拧着眉毛窝在被子里,看着特别柔弱。
慕倾茶的手机又响起来,却是郑秋白打来的。
慕倾茶接起电话,安静地听那边说话。
“恩,我知道了。韶光的朋友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
“不用留了。最后的情分,让她写个辞呈,直接办理离职,不用走程序了。”
“郑大哥你签字就好。劳务合同那边也是你签的,完全没有问题。”